第二轮郡试之后,白起宁留意到一位名叫苏仪的年轻人,此人的文章不仅才华横溢,更是见识颇深颇广。不久后将会开始第三轮国试,听说苏仪已经来到了蓉城,白起宁决意去会一会苏仪。白起宁让大将军府的伴读郑玮装成参加国试的学子,郑玮原本是三弟白冉的伴读,打探到苏仪住在青云客栈,郑玮便也住进那家客栈,故作有缘结识了苏仪。郑玮也是颇有见识之人,与苏仪交谈之后,以为苏仪却有奇才。不过苏仪曾经去齐国谋仕,却无功而返。郑玮将自己的见闻告之白起宁,第二天白起宁便乔装成书童,跟着郑玮,去拜会苏仪。苏仪略备了酒菜,与郑玮欣然就座,同饮而谈,白起宁微微低头候在郑玮身后。白起宁一番打量,苏仪身着布衣,相貌平平无奇,眉宇间却有一丝不俗的气魄。两人吃菜小酌,笑语稍歇,郑玮悠然而笑:“拜读苏兄大作,茅塞顿开,这几日都有所打扰,想多听听苏兄高论。”
“郑兄见笑了。”
苏仪摆了摆手,“我也是不知该去何处,才来参加蜀国科举。”
“听闻苏兄曾去齐国,是希望在齐国成就一番事业?”
郑玮问道。“原本是这么打算的,齐国民众富庶,兵力强盛,国力本隐隐为五国之首,乃天下第一可图大业之邦啊。”
苏仪认真答道,却叹了口气,“不过如今经历一场内乱后,国力大有削弱啊。”
郑玮定了定神,又问:“那以兄之见,如今谁为第一国?”
苏仪微微皱眉:“晋国。晋国上百年来虽无大功,但地广人众,潜力极大,是可造之国!”
郑玮点了点头:“那兄为何会来蜀国谋位,以为蜀国如何?”
“唉。”
苏仪重重叹了口气,“蜀国是我的母国,我本该为蜀效力,然而蜀国屡遭挫折,被邻国压迫已久,而当今君王不思进取,一派萎靡颓废,让人心寒啊。”
白起宁目光一沉,这个苏仪竟然把蜀国说得如此不堪,那他又何必来蜀国浪费时间,看来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郑玮也颇为不悦问道:“苏兄这么看不起蜀国,还来考取功名作甚?”
苏仪缓缓答道:“蜀国国弱,皆因无才。皇上太过重用外戚势力,让外戚当道,若是蜀国有明君贤臣,整治国政,扫除奢靡,何愁国力不振?蜀国最大的短处,便是旧制立国,未曾变法。”
白起宁听了苏仪此言,目光炯炯有神,看来他与她的想法不谋而活,未经变法,国无活力,如今只能自保图存,怎敢有吞国图霸之心!“变法就能救蜀国?”
郑玮再问。“严格的律法,使得蜀国民无私斗,官无贪吏,商无欺诈,工无作伪,夜不闭户,如此可强。我游离多年,尚且没有一国能有如此气象!”
苏仪答道。“所以,苏兄想在蜀国一展拳脚?”
郑玮连连点头。“难啊。”
苏仪深知其中艰难。郑玮与苏仪谈了小半个时辰,郑玮担心白起宁一直站在身后,腿软难受,便回头对白起宁轻声道:“你也累了,就坐过来一起听听吧。”
白起宁点头,坐了过来,苏仪看向白起宁,先前以为只是个书童,便没有理睬,而此刻一看,竟人唇红齿白,模样姣好的书生,像是个女人。“郑兄你这书童,该不是女子吧。”
苏仪轻笑道。苏仪的目光看得白起宁很不适应,她低下头,也不多语。“哈哈哈,我这书童长得漂亮,苏兄也不能拿她打趣啊。她生性胆弱,苏兄别吓她,我们还是继续聊吧。”
郑玮忙道,岔开话题,“如今四国攻梁,苏兄以为如何?天下会不会大变?”
“可联军已经错失了最好的先机,给了梁国足够久的应战准备。此战如何,尚不可得知,还是静观其变吧。”
……在这儿一聊就是整整一下午,白起宁听了苏仪对列国不少见解,对苏仪的才识颇为钦佩赞赏。“司徒大人以为如何?”
郑玮问道。“此人安邦定国变法之策,定在我之上!”
白起宁答道,“我才疏学浅,只是胆大心细,论真才实学,不及苏仪。”
“喔?”
郑玮惊愕的并非白起宁如此夸赞苏仪,而是她如此坦然承认自己不如苏仪。白起宁有意推举苏仪,蜀国若要变法图强,正需要这样的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