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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他们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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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外郡,阿骨颜带人将一队赫连家族的死士斩杀于北面边界。

  尸体横了一地,鲜血染红石滩,阿骨颜侧脸冷峻,面无表情收刀入鞘。

  四下扫视,自己人正仔细查看有无诈尸者,方才温热飞溅面上的感觉还未消退,阿骨颜垂眸看了眼手上的血痕,下意识摸向腰间。

  走得匆忙,水囊忘了带,便改为去湖边净手。

  清澈的湖水不掺杂质,缓缓洗去满手血污,微凉的湖水凉润的很想谁指尖的触感,啊骨颜目光淡淡掠过水面,眼神中有什么东西缓缓散开。

  中原内北边很少有辽阔望不见边的湖泊。

  身后有人唤他,“鹰主,都处理好了。”

  阿骨颜猛地回神,情绪在乍现的水花声中初露端倪,起身大步离开水边,“速归。”

  “是。”

  北衙禁军的动作也惊动了其他人,单说在百戏勾栏之中,街道两旁的住所中处处是探究且暗藏不安的眼睛,北衙禁军护甲佩刀上的寒光刺得许多人不敢出门排演,外面的人远远望见这震慑的身影,亦是不敢进去,于是边冷清了八九分。

  方善学春风和煦般的笑脸在这一众无声冷面中显得格格不入,然而其余人却像是早就习惯,跟随他抚开彩带绕过木架,如鱼得水在街巷中穿梭。

  北衙禁军向来对外人视线视若无睹,方善学噙着笑将在路上挎着篮子缓慢行走的老妇扶到路边,身后有力步伐整齐划一经过,方善学特意将冷铁护手摘下一只,温声叮嘱老妇早些归去,勿要在日头底下久行。

  老妇愣愣看了他的侧脸片刻,颤巍巍抬手掀开盖着竹篮的半旧布巾,要掏出两个鸡子递他。

  方善学轻轻拦了,手中捏着的护手闪过寒光,他若无其事将其戴回,笑了笑便去追赶众人。

  说是追赶,北衙的人有眼色,刻意放慢了速度等他,方善学长腿没跨几步轻易走到最前方,一打手势,队列迅速分成两半,一左一右于岔口分行。

  方善学若有所感回头,视线中只有空荡的道路和两侧低矮的屋檐,方才那位老妇孤零零坐在树下纳凉,低着头肩膀微动,似在缓缓喘息。

  不过一位寻常妇人,方善学不以为意收回目光,没注意拐角靠下方一闪而过丁点灰色。

  拐角后,扎朵侧耳细听,面色严肃,一手狠狠按着身前男子肩膀,一手勾过他的臂膀捂住他的嘴保持往后拖的姿势。

  格桑冷不丁被她按塌半个身子,结实的上半身摇摇欲坠,却又被她稳稳拖住,吃惊地瞪大眼往后看。

  扎朵听脚步声不疾不徐渐渐远离,这才放心松开手。

  格桑又惊又喜,一站好就要开口说话,就算他压低了声音扎朵也是急忙“嘘”了一声。

  老妇喘口气拎着竹篮站起,拄着拐杖若有所思往身后一处扫了一眼。

  拐角后扎朵偷偷探出一双眼睛,见她走远了才调皮地吐了吐舌,回身对上格桑温柔带笑的眼。

  格桑摸摸她的脑袋,做口型,“长高了”。

  扎朵摇摇头,眼中的闪光黯淡了些,是因为好久没见所以才觉得有变化,格桑察觉她的情绪,不知所措在原地张着手,急忙从怀里摸出两粒奶豆腐给她哄她开心。

  扎朵也不客气,将两个白团子收入荷包中,另掏出一细细纸卷递他,格桑面色一凝小心接过,两人草草说了几句话,各自不舍离去。

  扎西静坐于屋内,闲来无事慢慢摸索着编制竹席,他往日看扎朵编的时候多,不多时白皙细长的手指便能拈着竹条灵活翻飞,膝上铺开一片皎洁的青浪。

  隔一会他就要放下手里东西慢吞吞转一转手腕,听一听扎朵有没有回来。

  各处关节麻麻地疼,连睡觉时也不放过,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布带蒙眼也习惯了,扎西抬指碰了下额侧,耳尖一动,接着便听到了竹帘微动的声响。

  “回来了,桌上有冰好的绿豆汤。”

  扎朵口里嚼着东西,一股奶香,亲昵轻轻趴他肩上,将一个圆圆硬硬的东西送到他嘴边,扎西张口含了,弯了弯唇角,“奶豆腐?格桑给你的?”

  扎朵羞涩笑笑,“他说我又长高了。”

  扎西拇指揉了下她明显宽于寻常女子的腕骨,笑容带了点酸涩,“没有,扎朵早就不长个了。”

  哪个小姑娘希望自己在心上人面色五大三粗的,她们大抵娇小玲珑,爱依偎于心上人怀中,扎西心中刺痛,暗暗记下日后要好好提醒格桑,别在她面前提这些。

  扎朵心大,早将短短的不愉快抛到脑后,欢欢喜喜嚼着奶味去舀绿豆汤。

  扎西慢慢品着口中的奶香,复又拿起竹条,低头想着事。

  云姑娘离京多日,明平侯也出城了,知情人不难想到这两者间的关系,他轻叹口气,明平侯车马出行时他早早侯在路边,听出里面呼吸声轻重不一,时急时缓,该是用了些手段,不惜自身代价瞒天过海,他遥遥目送,终是咬牙撤去了拦人的安排。

  京都中一朝堂一江湖势力淡出风雨之中,水深火热间,他们一时又变得孤立无援。

  扎西莫名吃出几分苦意,逆境中太少人施予援手,云姑娘是第一个,或许是因此,平白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感使他战胜理智,不是那么果断地选择改为按兵不动。

  偶尔搅一搅浑水。

  打离北草原上来的狼从没有吃素的。

  扎西抿了抿唇,满意抖开编好的一半竹席,摸摸上面精致紧密的菱形花纹。

  黑暗中行身的人已习惯蛰伏,善于环伺,只要尘埃未落定,一切皆有转机。

  而另一侧,格桑含笑回味方才的碰面,轻车熟路避开人溜进一处矮屋,关好门窗躺到床上放下帐子一气呵成,借着从缝中透进来的丁点亮光小心展开袖中纸卷,辨认上面字形。

  眸光一凛,后背慢慢渗出细细汗珠,格桑神色登时阴沉下来,默默背下将纸条团了塞入口中咽下。

  皇宫,殿中袅袅燃着安神香,安静得像是空无一人。

  细细看去才能发觉书架后地上随意坐着一人,福善德这些日消瘦了一圈,凝神端着茶水站在屏风外,压低眉眼留心里面的动静,偶尔听见一声轻响便觉惊心动魄,后背衣下渗出细细汗珠。

  “福公公。”

  身后忽然响起人声,福善德胳膊冷不丁抖了一下,险些晃出茶水,惊慌扭头见是一身玄色护甲,忙赔笑道,“咱家一听这声音怪耳熟,果然是方大人。”

  方跃节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看他,“皇上不在?”

  福善德拿不准里面那位爷的心情,正尴尬笑着不知该如何回复,屏风内传出赵贯祺让方大人进去的吩咐,闻声他暗暗缓了口气,对方跃节恭恭敬敬俯了俯身,轻手轻脚撤出去。

  方跃节并没有往屏风内去的意思,垂眸长身立于方才福善德位置的另一侧。

  赵贯祺双眸沉沉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池,透出浓浓的寒意,在他手下是一方开了盖的檀木盒子,里面一卷泛黄的羊皮纸,被他彻夜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这个便宜爹,生前除了一身龙脉骨血其他什么好处都没给他,生后被人翻出来一地烂摊子等他收拾。

  呵,还牵扯出来先明平侯,两辈人的恩恩怨怨绕来绕去打成了死结。

  赵贯祺冷笑不止,他隔着屏风,需得抬起头才能看到外面方跃节的脸,没忍住皱眉,缓缓扶着书架站起来。

  “百戏勾栏那边怎么样了?”

  方跃节含着笑,声音平静,“里面的人向来警惕官府,您要查的人,一点马脚都没露出来。”

  “他们不露马脚你们干什么吃的,”赵贯祺拧眉,漫不经心将地上盒子踢到书架下,暗门应声落下,严丝合缝贴紧地面,“跃节,你的人只会按部就班地搜查?”

  他不紧不慢自屏风后走出,神色犀利,咬字重复一遍,“没有马脚?”

  方跃节心神一动,眸中精光闪烁,“臣明白了。”

  赵贯祺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极轻笑了一下,似是感慨,“朕手下这些人,只有你最通晓朕的心意。”

  方跃节坦然受了这句夸赞,事情未成,赵贯祺没什么兴致同他说些别的,明里暗里叮嘱几句便让人下去了,方跃节身影甫一消失在白玉石阶下,赵贯祺的脸色复又阴沉下来,胸口翻滚着郁气,居高临下凝视下方来往宫人,半晌没动。

  他昨日损了一名暗卫。

  尸体七窍流血,前胸有一触目惊心的血洞,身上光明正大横了多处泛黑刀痕,十有八九是对方故意划伤,以示威慑。

  赵贯祺一闭眼就能回想起尸体的模样,对方不知用了何种伎俩,暗卫的尸体被抬回来时仍流血不止,满地粘腻的乌血使他眼前风驰电掣浮现出如苏柴兰的身影,给他的感觉同一种剧毒无比,带有赤红花纹的蛇类无异。

  恍然间,赤红的蛇缓缓转身露出一双世间罕有的明亮异瞳,唇边挂着志在必得的狞笑,舌信飞快一收,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扑了上来。

  属于同类的气息。

  彼此观望着,试探着,针锋相对,却不敢彻底撕破脸掀了桌子。

  赵贯祺自觉他能容忍如苏柴兰在京都待到现在已是大度,然而暗卫的尸体赤裸裸地扇了他一巴掌,也暂时熄灭了他想同离北联手的念头。

  不过探子说离北那边出了异动,如苏柴兰如今的底气还那么足吗?

  赵贯祺讽刺一笑,无意识摩挲腕上手串。

  方跃节他最好别失手。

  不然,可要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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