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热闹的包厢，走廊里安静的环境让云鸢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面前的服务生很是着急般，催促着云鸢，“快来快来，就在前面了。”

云鸢加快脚步。眼见着都快走出餐馆了，云鸢忍不住开口问，“酒在哪呢？”

服务生指了指前面，“就在那里，再走两步。”

云鸢听了她的话，多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来到门口，她一心想着赶紧把酒搬回去。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裴野。更没想到，他还带着一位身形窈窕的红裙女郎。饶是隔了点距离，云鸢依旧能看出，那位红裙女郎姿色不凡。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笑得肆意而张扬，拽着裴野的袖口，朱唇凑到他耳边，一直说个不停。而一向不近女色的裴野，竟然没有撇开她。平日里很少有表情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浅笑。那样温柔的神色，就是在四年前，她和他感情正浓的时候，也鲜少能看到。云鸢不知怎的，心底顿时酸涩一片。眼眶也渐渐有些发红。像裴野这样的男人，身边是从不缺女人的。云鸢很清楚。而且……她苦笑一声，她又哪里来的立场吃醋呢。自己不过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只金丝雀。上次，他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她还在奢望什么。云鸢强忍着内心的酸意，四处看了看，准备干正事儿。“意外吗？裴总身边竟然有别的女人。”

程雪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你是不是还妄想着，自己能是他唯一的枕边人，甚至能和他站在一起？”

程雪语气带着讥讽，走到云鸢的身边。看着那一对璧人，语气夸张道，“看看人家，真是天生一对。”

云鸢这才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什么酒需要她搬。程雪是故意的，故意让人引她来，看到这一幕。“所以呢？你千方百计引我过来，让我看这一幕，有什么意义？”

云鸢站稳身体，脸上是毫不在意的表情。“呵，有什么意义？”

程雪语气依旧讥诮，“当然是让你认清现实了。”

“看到她戴的那对黄钻耳坠了吗？就那一只，够买你一辈子。云鸢，我堂姐可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大夫人，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养三儿的。你要是还想要这条贱命，就赶紧离开裴总，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团建结束。回去的路上，云鸢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餐厅前，裴野和红衣美人言笑晏晏的场景。她靠在车窗上，打开手机看着自己和裴野的聊天记录。其实没什么可看的。他对她一向惜字如金。而且出现地最为频繁的对话，也就是他让她过去，她乖顺地回句好。没有其他更多的了。云鸢想起今天那个红衣女人俯身在他面前笑着说话的模样。原来他也会，这么有耐心的倾听。签下包养合约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她绝不能再去破坏他人的婚姻。等他们订婚，她就离开。之后几天。为了不再想裴野的事，云鸢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之中。每天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她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紧，也就忽略了网上的消息。等季安安着急忙慌地拨通她的电话，提醒她注意的时候，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开来。她在公交站附近，被农民工追债，泼脏水的照片不知被谁配上了凄凉的音乐，发到了短视频平台。拖欠农民工工资，性质极其恶劣。不少人甚至艾特了官媒。更把她推上风口浪尖的是评论里的几张照片，那是她兼职时期出入奢侈场所的照片。一时间，她成了有钱进行高消费，没钱还农民工工资的老赖女。不明真相的网民们肆无忌惮地在网上辱骂，诅咒她。甚至，云鸢的社交软件留言一下子多了上千条，全是骂她老赖的。“老赖女还钱！”

“欠钱不还天打雷劈！”

“贱女人，良心给狗吃了，亏欠农民工血汗钱！”

“恶心人的玩意儿，你怎么不去死。”

“祝你死全家，下十八层地狱！”

她的社交软件和微信号都被人曝光，自然其他的信息也被人扒了个底朝天。得知她是京大的学生后，网民的怒火燃烧得更加强烈。大家涌到学校官博，疯狂输出，让京大赶紧开除云鸢这个不还钱的老赖女。然后，老赖女的词条就这么被推上了热搜。而彼时，云鸢还在图书馆奋笔疾书。……“鸢鸢，你先别看网上的东西。他们都是一群脑袋里面塞浆糊的蠢货，你别理。”

季安安在电话令一头提醒着。但是已经晚了。云鸢已经在电脑上看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事情经过几天的发酵，几个点击量最高的视屏下边，有“知情人”不厌其烦地向大众揭露她的真面目。“云筑知道吧，就是老赖女家开的公司。破产后欠下过亿债务，全家携巨款润出去了！”

“怪不得老赖女能考上京大，原来靠的是外籍考生优惠啊。”

“悄咪咪告诉你们，老赖女是真的有钱，暑假的时候我还看到她上了轮渡。她就是欠钱不还罢了。”

“刚吃上瓜，没看明白，但是：老赖女去死！”

“……”有人在操纵这一切。云鸢想起程雪。一定是她。之前她就一直向那些讨债的人泄露过自己的地址。可她根本没有证据。云鸢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id。程雪此刻，一定就躲在某个id之后，看着她被人唾骂。云鸢颤抖着手关上电脑。没关系的。她安慰着自己，那些人骂她的人多的是跟风的。她只要揪出几个领头的，告上法庭，那些跟风骂她的，便会知难而退。“鸢鸢？”

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复，季安安忍不住安慰，“你已经看到了是吗？别难过，我这就上线，舌战群儒为你讨回公道！”

“不用了，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云鸢无奈笑了笑，季安安已经帮自己太多了。上次还差点因为她丢掉了性命。这回她绝不能再把她纠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