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新宠麦冬冬挨巴掌，整栋大楼里的人都知道了，张台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倒不是他了解事情前因后果，或者良心发作要给曾小云撑腰，而是乔志成的亲自到访。　　曾小云一到单位，被小凌催促去会议室。乔志成和张台有说有笑，坐在一旁的麦冬冬脸色比屎还臭。　　“哎，小云你来了。”

“张台。”

曾小云走过去，看一眼麦冬冬，“关于昨天的事……”　　“关于昨天的事，你和冬冬都有不对的地方。大家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要搞搞好的。”

张台打断曾小云，一副和事佬的十足姿态，“来来来，当着我和乔总的面，好好地握个手道个歉，什么事儿都能翻篇！”

曾小云和麦冬冬变成两个工具人，领导在上，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不情不愿也得按照指示来做。　　手跟对方假惺惺地握上，两个人默默地都恶心了一下。　　“对不起，云姐，您瞧，我比你小那么多还不懂事地惹您生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晚辈这么计较了吧。”

按照年龄来说，麦冬冬有这个自觉性她先开口。　　曾小云顺着她的话轻飘飘回：“不计较，都教训过了，还计较什么。”

麦冬冬：“……”　　互相道歉就算这么糊弄过去，麦冬冬转身敷衍告辞：“张台，我还要去准备节目录制，就不陪你们了。”

说着她一步三扭胯地离开会议室。　　张万山让曾小云坐：“小云，听说你要请乔总的姐姐上节目？”

“是。”

她还没来得及跟小组里的人通气，张万山先问了，曾小云只好点头承认。　　“冬冬请的卢泽明话题度关注度都很高，你想要有PK性的话这方面一定要下功夫。”

张万山双手握拳靠着椅背，微笑地用下巴示意一旁的乔志成，“好在乔总愿意尽全力配合，我相信这次的节目会很有看头。嗯……这样吧，小云，如果这次你的节目收视率能赢了冬冬，我给你调回到黄金时间，另外预算追加五百万怎么样？”

他身为老领导，她是老电视人，这种教育辅导的话无需多说都心知肚明的，但张万山还是这么煞有其事的指导，只有一个意思：传达他对乔志成重视的态度。　　他为什么对乔志成这么重视呢？　　曾小云带着这个疑惑又陪着张万山浪费一点时间，等他接到电话出去了，她问乔志成：“你和张台是亲戚？”

“我和正台是朋友。”

乔志成这么回答。　　正台就是当初杀出的那个程咬金，把张万山变成副台的人。　　曾小云中间绕了一下，想通张万山的殷勤是什么原因，大概某人又是跟七年前那样故技重施，想要随意干预她的人生，眼底忍不住泛起一股无奈的冷意。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也没答应他什么，更没有扯上你。”

乔志成似看出曾小云在想什么，摆手道，“我只是说如果这次节目效果好的话，乔氏下半年会考虑追加一整年的广告费。”

听他这么说，曾小云倒有点意外。　　她刚才想的是，他应该是答应他照顾她的节目和事业发展，就想办法帮助他坐上正台的位置之类的。　　自从那天跟曾望去医院后，这段时间一直没见过他。　　他没发过一条信息，没主动晃到她跟前刷存在感。　　一晃有小半个月了。　　瘦了，更精神了，不疯狂不纠缠的他看上去也没这么油腻了。　　看来那天她说“希望他变回意气风发的乔志成”对他是有触动的。　　乔志成见曾小云用一种形容不出的目光看他，悻悻一笑主动带入主题：“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曾小云回神：“你跟你姐通过电话了吗？她怎么说？”

“没有，她没接我电话。”

乔志成顿了顿，“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他脸上浮现出困惑和无奈。　　曾小云眼帘微动：“你们是姐弟，应该经常联系才对。我记得你们之前的关系，很好的。”

“不是我不想和她联系，是……”乔志成说起这个不知道该怎么说，无解的为难。　　“那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不跟你联系吗？”

曾小云又问。　　乔志成没说话。　　曾小云点到为止，拿出手机在小组里喊话，让他们上来一趟。　　大家对于曾小云和乔志成如何搭配着来制造话题和讨论度如火如荼地展开讨论。关于尺度的问题几次争执不下。　　有些人把卢泽明最后没有来自己节目，全部怪到麦冬冬昨天故意使坏打翻甜品上来，恶狠狠地说只要为了赢，不需要讨论尺度。　　有些人则比较清醒地说这件事，得要考虑到曾小云已婚的身份，以及姐夫的心理感受，以及后续的“洗白”路线等等。　　曾小云和乔志成两位当事人反倒安静坐在一旁，插不上话。　　这时曾小云的手机响了。　　是旁边的乔志成发来的消息。　　「其实他们说的对，这件事我想还要加入宋柯然来讨论才行。工作重要，但是耽误生活就不好了。」　　「工作的时候就说工作，混为一谈更加不好。」　　乔志成输入又停止，最后没有信息传过来。　　他大概是说她跟以前不一样了，怕引起她的反感又不说了。　　乔志成突然变成这样小心翼翼，不死皮赖脸的样子让人有点不习惯。　　曾小云收起手机拍桌，对他们说自己的想法：“不用考虑尺度顾忌那么多，结合之后可以解释的通的可能性把最好的方案拿出来，这一仗我们先天条件不足，想要赢就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拼。”

被支持的这一波大胆冒进组像是得到了圣旨一样，信心十足跃跃欲试，提出一个无限暧昧又没有真凭实据的约会套餐方案。　　“小云姐和乔先生之前是谈了七年的情侣关系，现在乔先生有一个未婚妻，小云姐有固定家庭，两边都有退路。只要我们把物料拍的给人有想象和构造故事的话题，那何愁没有关注度和讨论度呢？”

从约会吃饭，到出入酒店，再到和过去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出现过的约会地点进行空间联动，让八卦的看众自己去挖。　　“当然了，酒店里乔先生的未婚妻会有开房在隔壁，约会地点的重温其实是有工作安排在场，这些准备充分到时候不愁解释。”

飞飞越说越激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接站起来陈述方案。　　她的意思是只要曾小云和乔志成配合的好，把假的往真了演，其他的交给他们来完善，麦冬冬和卢泽明的搭档，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小云姐你想想看，现在的节目储备量这么多，大家都是请大牌明星加持，观众又不是没见过。卢泽明的粉丝量固然是收视率可靠保证，但从猎奇角度出发，如果是我，我就会看你的‘云朵上的甜’，想用我自己的火眼金睛捕捉一下你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

会议桌上小李他们用力咳嗽，挨着飞飞坐的最近的小凌索性直接拉她坐下。　　飞飞怔怔，意识到自己刚才脑子一热秃噜出来的话确实不合适。她局促地抿抿唇，艰难开口：“对不起，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怎么说都不对。　　怎么说都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