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接下来，杨逍向人打听到，韬光洞是引灵山内硝石最多的矿洞，如果真有人想秘密制作火药，那么必然会从韬光洞采运硝石。

杨逍和晓芙来到引灵山，远远望去，只见山中云烟迷蒙，崇山峻岭，深渊处处。

他对晓芙说道：“我看此处地形复杂，山势险峻，不如你先行回客栈，我一个人进去查探就好了。”

晓芙道：“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正因为此处地形复杂，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杨逍心中不由一动，这是两人相处以来，晓芙第一次表现出对自己的关怀之意，于是笑道：“那好吧，不过这匹马儿和这头黄牛，是不能跟着我们了。我们把它绑于此地，用轻功飞攀过去吧。”

晓芙点了点头，当下二人绑好马儿牛儿，展开轻功，飞攀掠于险壁断崖之间。

晓芙跟在杨逍后面，飞掠之间直觉险象环生，头皮发紧，好在有杨逍带路帮扶，总能化险为夷。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已来到一处断崖之上。

“按照村民的说法，韬光洞大概就在断崖这个地方了。”

杨逍道。

“可是，并没有看到洞穴呢。”

晓芙四处张望，始终不见韬光洞。

这时，对面深崖传来一阵阵响亮的飞鸟叫声，杨逍目光发亮，道：“深渊下有鸟声，想来一定有可供鸟群栖身之洞穴！”

晓芙向对崖瞧去，果然发现下面百丈深处，凸出一块崖层，一大群小鸟正往凸崖飞去。

杨逍指着那凸崖，道：“现在我们要飞跃到对面的深崖，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以我的轻功，一个人跃到对面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你功力稍弱，需要找一根粗大的白藤辅助。你以白藤借力，跃至半空，我再在对岸接着你。”

晓芙向崖下望去，深不见底，当真是万丈深渊，不觉心惊胆战，犹豫道：“这看起来很危险，你确定凸崖就是韬光洞吗？单凭飞鸟就能判定洞穴的方位么？会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洞穴呢？”

杨逍肯定地说：“飞鸟叫声密集响亮，数量必有成百上千。若是小洞，鸟群在靠近时，速度必定放慢，但它们一窝蜂似的直冲扑去，下面多半是个大洞。而能够蕴藏硝石的洞穴，亦必然是个巨洞！”

他轻握晓芙的手，微笑道：“纪姑娘，你不用怕，有我接着你，不会有事的。”

晓芙被他的手一碰，不禁满脸通红，全身发麻，吓得马上缩回了手，杨逍看着她羞涩清纯的模样，不禁轻轻触动了心弦。

晓芙结结巴巴地说：“谁说……谁说……我怕了……你快点过去吧……”

杨逍忍住轻浮的笑意，转身径往对崖飞掠去。

接着，晓芙将一根粗大的白藤绑在崖边的大树上，扯着白藤纵身一跃，跃到两座崖的半空中然后放手，未等她的身子往下坠，杨逍已紧紧将她抱入怀中。

二人一落百丈，已抵凸崖，只见凸崖上的山洞颇大，大群飞鸟受惊疾飞而出，杨逍紧紧将晓芙搂在怀里，生怕飞鸟撞到她。

等到鸟儿飞尽，杨逍和晓芙终于落到了洞口。

晓芙脚一沾地，连忙身子一挣，道：“快放下我吧！”

杨逍见她俏脸生晕，又羞又窘，本想再调戏她几句，但一想到她不喜欢浮浪不经之人，便把话忍住了。

杨逍松开了怀抱，晓芙害羞至极，掩面奔出几步，支吾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杨逍偷偷一笑，随她进洞。

洞内先是传来一股难闻的鸟粪味，越往里走，鸟粪味就变得越淡，继而又传来一股苦涩刺鼻的气味。

入了里洞，只见四周都是白色结晶状的石头，这些嶙嶙峋峋的白石已经被采挖了一大部分。又听见里洞深处传来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有几个蒙面人，正指挥着矿工挖石和搬石。

那几个蒙面人一见到杨逍和晓芙，惊疑道：“你们是什么人？”

晓芙朗声质问：“应该是我们问你们才对！是谁准许你们在此处开采硝石？”

那几个蒙面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忽地飞身而起，一起出掌向晓芙攻来。

杨逍忙将晓芙护在身后，双掌运力向前推出，“喀喇喇”声音大响，身前几辆用来搬运矿石的推车全被他推倒，撞向一众蒙面人。

那些蒙面人“哎呀”一声，纷纷被撞倒地，其余矿工吓得四散奔逃。

杨逍抓起地上一名蒙面人，撕开他的头纱面罩，又抓起他的右手前臂一看，上面刻着一个葫芦状的纹身。

“你们果然是弥勒宗的人！”

杨逍喝道。

原来，凡身入明教者，必须于右手前臂内侧纹一个火焰图案，而叛离明教的弥勒宗弟子，则将火焰改为火葫芦。火葫芦是火神的武器，弥勒宗认为自己才是明尊火神的真正传人，所以以火葫芦为标记。

接着，杨逍又制服了其他几名蒙面人，他们的手臂上都有火葫芦的纹身。正欲质问，那些蒙面人自知不敌，忽然咬舌自尽，其余矿工，也以头撞墙壁自杀了。

这一幕猝不及防，杨逍和晓芙都惊呆了。

杨逍凝色道：“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为了不把事情透露出去，宁愿一死。”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不语。

从韬光洞出来后，杨逍忧急道：“弥勒宗果然有阴谋，他们私自制造火药，一定是用来发动战争！”

晓芙沉思道：“可惜那些蒙面人都死了，不知他们制作火药的窝点在哪儿。”

杨逍皱眉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二人离开了引灵山，续向西行，来到了龙州。

自从撞破韬光洞之事后，杨逍一路心事重重，不发一言。走了半日，他带着晓芙来到一座大宅前，对那看门的人说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看门的人一怔，问道：“春风得意，一日看尽长安花，花又落谁家？”

杨逍答道：“花落流水春去也，冬风扑熄野火花。”

那看门人听罢，震惊极了，道：“原来是杨左使！”

欲下跪行礼，杨逍一手将之扶住，低声道：“进去再说。”

晓芙这才明白，原来是他们明教的人在对暗语。

她跟着杨逍进了大宅，杨逍也不等主人来招呼，径自来到一处华丽的大厅中，在居中的主位坐下。

没过一会儿，厅外人声喧哗，数十名壮汉从门外涌入，抢上来向杨逍跪倒行礼，当先一人禀道：“属下龙州总坛坛主薛连城，叩见杨左使。属下不知左使驾临，有失远迎，请左使恕罪。”

杨逍也不起身，只冷冷地说：“薛坛主，今日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在龙州附近的引灵山，发现弥勒宗私采硝石，欲炼制火药。”

薛连城吓了一跳，随即惊呼：“啊？弥勒宗私制火药？属下疏忽，竟未探知此事……”

杨逍听他这么一说，脸色越发难看，斥道：“阳教主每年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在全国布设分坛，目的就是为了搜集当地官府和绿林的情报。你身为龙州分坛的坛主，对这么大的事竟然一无所知，明教养着你们这群废物，究竟有什么用？”

薛连城听他疾言厉色，更吓得浑身颤抖，不知所措，连叩了几个响头，颤声道：“属下无能，请左使恕罪！”

杨逍脸如寒霜，喝道：“还跪在这里做什么？速速发散弟子外出查探，究竟开采硝石的是何人，制作火药的地点又在何处，制成的火药要运往哪里？”

薛连城忙道：“是，是。”

手一摆，身后的弟子全都退下了。

那些弟子退下后，薛连城诚惶诚恐地说：“弟子们查察需时，请杨左使稍等片刻。属下已经命人打扫好别院，准备好茶点，恭请杨左使与……这位姑娘的入内歇息。”

他看了看晓芙，不知她是教中什么人物。

杨逍冷道：“我就在这里等。我倒要看看，你的弟子要查多久才能回来！”

说着脸色一沉。

薛连城忙道：“是，是！杨左使还需用什么，请尽管吩咐，好让属下办来孝敬。”

杨逍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自与杨逍相识以来，晓芙从没见过他这样严厉的模样。他端坐厅中，问责下属，自有一股威严气势。这里一个个虎背熊腰，剽健刚猛的壮汉，在杨逍面前都是唯唯诺诺的，可见明教等级之森严，左使地位之崇高，想到之前杨逍对自己是那样低声下气，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