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露出胳膊上的一个纹身，这个纹身虽然也是一个黑色的蛇形纹身，但明显与大多数赫卡忒猎犬身上所纹的衔尾蛇样式不同，这似乎就是一条身体呈现S形状的黑色毒蛇纹身而已。　　“这是我们文化的标志，当然...现在它已经被取代了，你肯定也知道。”

安迪看了一会表示了解了，原来赫卡忒的猎犬们还有这样的源头。　　“你给人感觉实在是不太像....你知道的吧？”

老人咧嘴笑了笑。　　“哦，当然。最早的时候我爷爷只是一个被俘虏的倒霉鬼，从那可怕的仪式里活了下来，他们要求他完成一个袭击任务，他最终漂亮的完成了，得到了毒蛇们的接纳与尊重。虽然后来他不可能再回归到原来的生活中去了，但是他还是尽力把自己的知识传授给下一代们。”

安迪对此事感到预料之中，如果老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很明显比起其他土人拥有更高的素质，废土上很少有人对历史感兴趣，而且能够以客观的角度去思考历史的轨迹，这不会没有一个理由。　　“那么，你的祖先们当初到底是如何杀死金属人的首领的？”

老人脸上也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不知道具体，只有一些模糊的描述，祖先们在大蛇的感召下团结一致不畏死亡，但他们应该没有办法突破那些家伙的防御才对....我也搞不明白，可能真的是大蛇显灵了吧。”

安迪想了想，以老人所描述的毒蛇部落的战斗能力，他们可能连热兵器都没有太高级的，顶多是拥有一些长枪短枪或者炸药手雷，那么他们手里最有威慑力的东西反而是原始的蛇毒，强大的混合神经毒素只要剂量足够可以在片刻间致人死地。　　但要想在战斗中将蛇毒注入敌人体内，必然需要将蛇毒附着在武器上。子弹肯定是不行的，高温会让蛇毒变质，只有附着在冷兵器上才可以杀伤敌人，而拥有远程杀伤力的冷兵器只有飞刀和吹箭....可这种东西就算扔出去成千上万也休想击穿使用战前特种钢锭打造的动力装甲甲片。　　那么如果是飞刀偶然之间刺入到甲片的缝隙之中了？这好像也几乎不可能....动力装甲的密闭性是很强大的，虽然安迪没有机会接触到一具动力装甲，但是以传闻之中那些钢铁兄弟会士兵的战斗力也可以推测出来这东西的强大防御能力，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土人有本事击穿的，哪怕是一道相对脆弱的甲片缝隙也没可能。　　在一阵子百思不得其解以后，安迪想到了两个可能性。　　一个是悍不畏死的毒蛇们利用土制炸弹发起自杀冲锋，他们不计后果的围攻一名敌人，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炸毁了某片甲片，随后使用飞刀或吹箭击中了暴露出来的身体，让其立刻毒发身亡。　　另一个可能....就是毒蛇趁着敌人处于某种脱离动力装甲的状态下发起了突袭，毒蛇们的战斗风格使得他们本来就精通隐蔽自身发起致命偷袭的技巧，而动力装甲里面的驾驶者仍然是一个人，人就需要吃喝拉撒，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一直在里面解决。　　不过这也实在是非常匪夷所思，钢铁兄弟会作为废土上已知的群体中除了飞地以外最熟悉动力装甲的组织，怎么可能犯下这种错误，而且据老人所说，那死去的还是一位“首领”。　　总而言之，怕不是真的大蛇显灵了。　　“那么，那些金属人在首领死去以后放弃继续追杀你们了么？”

虽然这么问，安迪心里也明白，以钢铁兄弟会的作风，恐怕事情会变得不死不休。　　老人脸上露出苦闷的表情。　　“不，那一次毒蛇几乎灭绝，越来越多的金属人从各处现身，唯一选择就是向着东边远远离开...祖先们就那样丢下了无数同伴的尸体和神圣的神殿。大祭司阿斯普在一张战前的地图上找到了一条继续向东的路径，有些人不愿意离开新加州，宁可继续在远离其他大势力的地方游荡。但大部分人都跟随着大祭司抵达了新加州东部的沙漠中，我们随后在那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就在一条被称为95的战前道路附近。”

“他们在那里陷入迷茫，大蛇与他们之间的联系彻底中断了，而且也根本没可能再返回大坑洞周围祈求大蛇再次庇佑我们。人们开始逐渐放弃原本的文化习俗，除了一些象征性的东西以外，他们忘掉了很多很多，一再的堕落下去。”

安迪听着这故事，小黑一会醒来一会睡去，总之并不是很安稳。随着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那条毒蛇倒是已经盘回老人身上显得萎靡不振。　　“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促使你们继续向东走吧？”

老人将最后一口热水喝完，随手把罐头盒子放到一边。　　“那已经又是很多年过去，身上带着双头熊标志的人们开始进入那片沙漠之中，因为过往的仇恨，双方很快爆发冲突....但那时候毒蛇已经几乎放弃了信仰，在察觉到不敌以后只能继续向东逃开，大祭司阿斯普做了最后一次仪式，他预言在远东已经出现了一位强大的神明，只有祂可以重新庇佑毒蛇。”

“人们又产生了分歧，大祭司已经死了，我们之中没有一个再像他那样服众的人。一些人认为NCR虽然比我们更强大，但是他们缺乏彻底剿灭我们的决心与毅力，而且对于这片沙漠的掌控力并不高，如果分散开来隐秘行动，完全可以继续在这里生存。”

“另一群人则认为大祭司最后留下的预言是绝对正确的，我们应该离开这里继续向东部去，寻找那位预言之中的新神，随后获得庇佑与新生。”

安迪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那群决定离开的毒蛇最后终于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投入到了赫卡忒的麾下成为了她征服科罗拉拉与亚利桑桑地区众多部落的武装力量。　　“我以为你们还会对NCR念念不忘，毕竟他们现在也在向东方扩展势力了。”

老人拿出烟斗点着了里面的混合烟草。　　“我说过了不是么....毒蛇已经不是当初那些有纯净信仰的人了，那些金属人给我们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们叫毒蛇们明白如果擅自与实力强大的群体挑起争端则很可能真的会导致彻底的毁灭，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在沙漠中我们没有再选择与NCR正面死斗到底...因而，我们后来也无视了NCR在占领那座苍白的巨大战前建筑以后做的所有事。我们只想避开他们，至少是在确认我们的力量超过他们之前。”

安迪点头，这就是这片土地现在两种人群泾渭分明的缘故，NCR以胡佛大坝为起点，以阿拉什德堡垒为中心建立起来的据点网络虽然庞大，但是覆盖率很差劲。大片大片的土地仍然属于荒蛮的土人部落们，而NCR很明显也缺乏足够的能力推动他们统治的深度，尤其是在阿拉什德堡垒陷落以后。　　如此，胡佛大坝的NCR和衔尾蛇村的赫卡忒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两方势力。　　但这是赫卡忒想看到的么？　　安迪将这个疑问抛出。　　“那么你们的女神同意了你们如此对待NCR么？她也希望在你们的实力继续得到增强之前不与NCR接触么？”

老人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那女人其实是个疯子....或者说，疯神？好吧....总而言之，如果那时候听她的指挥，衔尾蛇村怕是根本没有今天，她非常希望我们能全力以赴的去攻击NCR的据点与商队，但我们对NCR的本事可是心知肚明的好么...幸好另外一群人从东边过来，让她冷静了下来。”

“谁？”

老人摸了摸胡子，用棍子在地上画出一个图案，虽然画的很难看，但是仍然可以看出那是一只公牛，不过只有一个脑袋。　　“公牛，或者他们自称为凯撒军团，赫卡忒一听说他们从东面回到了黑足村驻扎就被吓的魂不附体，居然一反常态的要求我们隐蔽行动...当然，我后来也理解了她为什么这么害怕，那群家伙没过多久就朝着NCR的地盘发动了猛攻，我们的侦察兵在看过那场战斗以后说话说的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