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

丫鬟惊诧。

雁书才知爬上窗户清俊高挑的少年是裴府三少爷，裴戎。

她恭敬俯身：“奴婢见过三少爷。”

裴戎跳进客房，很是新奇：“哎，你怎么不怕我？要是傲雪这会早叫得满府皆知了，大哥都叫你雁姑娘，我哪敢把你当奴婢。”

丫鬟吓坏了：“三少爷，您怎么能爬进女子房中，万一传出去毁了雁姑娘名誉该怎么办？”

裴戎食指放在唇上：“墨儿你小声点，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自从大哥昏迷后母亲就把我关在自个院里不给出来，本以为大哥醒了能出来了，结果还被关着，实在忍不了了，所以挖了个狗洞出来，我刚用草挡住了，你们可别说出去，我这回就是为了雁姑娘来的。”

“我？”

雁书讶异。

裴戎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刚说司寇修来了，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吧？”

雁书怔住：“三少爷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裴戎凑近了雁书：“大哥他常年不近女色，连皇上送的歌姬都转送他人，司寇修又常入府，久而久之，便盛传两人……”

雁书惊大了嘴：“不会吧。”

裴戎点头：“我是听说你叫大哥羽哥哥，怕你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开心所以来安慰你，你可别想傲雪一样被大哥的脸迷得神魂颠倒。”

雁书脑中闪过裴羽清瘦的脸：“大将军的脸很好看吗？”

裴戎重重点头：“大哥没昏迷前可是越城第一美男。”

越城第一美男？

雁书倒有些期待裴羽病愈后的锋芒，看着裴戎纯净的双眸，再次问：“您这次来只是为了安慰提醒奴婢？”

裴戎茫然呆愣，又一拍脑袋：“你看我，谢过雁姑娘对大哥的救命之恩，你是大哥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往后有事尽管找我，我绝不推脱。”

雁书心底的疑心仍未打消，倒了杯茶给裴戎：“奴婢是大将军的线人，救大将军本就是份内之事，三少爷不必客气，您的院子离昊院不近，过来累着了吧，快喝杯茶缓缓。”

下毒之人绝不敢喝她递的茶。

裴戎诧异地盯着雁书手中的茶。

雁书的疑心渐浓。

哪知下一刻裴戎拿过茶杯一饮而尽，还感叹道：“雁姑娘真是个体贴的人。”

雁书愣住。

看来裴戎真的一无所知。

既然如此，那裴戎就也能成为他的一颗棋子。

“三少爷不也是个心善之人，还特地来提醒安慰奴婢，您擅自离院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你。”

裴戎显出害怕。

雁书想了想，从装行李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药霜：“您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无以为报，这是奴婢自制的药霜，有嫩滑肌肤去除皱纹的功效，三少爷要是被发现，可以谎称偷摸出去给夫人买药霜，这样夫人就不会怪罪了。”

“还有这么神奇的药霜。”

裴羽接过打开闻了闻：“真好闻。”

雁书一脸和善：“这可是奴婢钻研了十年才调制出来的。”

“这么珍贵，那谢你了。”

裴戎欢喜收下，选了套蓝色衣裙给雁书：“你穿这个颜色好看。”

雁书伸手接过：“那奴婢就穿这件。”

“这就对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先走了，改日再见。”

裴戎把药霜塞入怀中，又从来时的窗户爬了出去。

这三少爷真是不走寻常路。

雁书拿着衣服去屏风后换。

穿越十年，她早已学会如何穿戴这些繁琐的衣裙。

墨儿进去帮忙。

雁书状若无意地问：“你原就是这院里的丫鬟吗？”

墨儿点头：“奴婢是裴府的家生子，是大将军母亲陪嫁丫鬟生的女儿，一直伺候大将军，大将军昏迷后被李氏调到了洗衣房，今日大将军才把奴婢调回来，您别听三少爷瞎说，司寇公子常来府中只是为了跟大将军吟诗作对。”

雁书瞧了墨儿一眼：“你对大将军倒是了解。”

女侍卫没到，先有了丫鬟。

母亲陪嫁丫鬟生的女儿，必然十分忠心。

她换好蓝裙，让墨儿去拿了几壶酒，一人坐在桃林小亭中喝酒，几壶灌下，思绪渐渐混沌，身体和心里的痛似乎都减轻了，口齿不清地喃喃自语。

恍惚中，半透的纱帘外，一身着宝蓝色镶边刺绣长袍的男子朝她缓缓走来，他五官俊美，气质高华，脸上还带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雁书看呆了，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又看到幻影了，穆阳，你来了。”

‘穆阳’掀开纱帘走了进去，看见桌上的空酒壶，又见雁书醉眼迷离，微微皱眉，上前想抢过酒壶。

雁书赶紧把酒壶抱在怀里，整个人晕晕乎乎：“你别抢，清醒……清醒了我就看不到你了。”

‘穆阳’的手一停：“你爱穆阳？”

雁书笑了：“我怎么能爱他，我不能爱他，我敬重在乎他，他是我在这个时代唯一的支柱。”

‘穆阳’强行抢过了酒壶，把雁书拉了起来：“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雁书却伸手勾住了‘穆阳’的脖子：“我不走，你也别走。”

温暖软绵的身体贴在身上，‘穆阳’一瞬愣神。

雁书轻轻地抚摸着‘穆阳’的脸颊：“今夜的你很像真的，可我知道不是，和以往一样，只要我稍一回神，你就消失了，穆阳，我好想你。”

‘穆阳’从未见过雁书露出这种温柔眷恋的眼神。

雁书的声音仿佛穿透时间回到了过去：“是你把我从乱葬岗挖出来，悉心教导这个时代的一切，让我有处可依有力自保，可你明明说过会护我一世，却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吃人的时代，这时代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算计，连那裴羽说让女侍卫贴身保护我，也不过是监视。”

‘穆阳’才知道雁书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他，原来是为了完成心爱之人的遗愿，心里突然有些发闷，思量许久，竟然妥协了。

“罢了，女侍卫本将不找便是。”

本将？

雁书猛地一激灵，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时，眼前哪是穆阳，分明是带着玩味的裴羽，慌乱地后退，跌坐在石凳上。

“大将军，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