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府上,我不该说的。但是迟早会知道的。与其让你从别人那里听说,不如我跟你说了,省的外面那些人再添油加醋乱嚼舌根子。安表兄,他挺不容易的。”
挺不容易的,齐含瑜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昭昭不明白,她只知道,确实挺不容易的。在安西呆着,不时的打仗,随时都会死,是不容易。眼下高凉议和了,那就不会再有以前那么难了吧!后来,她才知道,她想错了。安戎冉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二人还未将侯府的园子逛完,安戎冉就过来了。还未到跟前就先喊了一声:“昭昭!”
昭昭在花丛中转身,见着他咧嘴一笑,提着裙摆就疾步朝他走过去。失礼与否全然不在乎。齐含瑜跟了上去,喊了齐含章一声:“大哥!”
然后又招呼了一声:“安表兄。”
安戎冉道:“谢谢阿瑜了。”
齐含瑜掩唇笑道:“表兄如今是越发的客气了。”
说罢,又道:“表兄既然来了,就陪着表嫂好好转转,大哥,我寻你有一点事情,咱们去那边说话。”
齐含章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对着安戎冉道:“你带她走走,这里你常来,也没有什么不熟的地方,我回头便来寻你。”
说完,便跟着齐含瑜一道抄着鹅卵石小道朝另一头走去。安戎冉拉了昭昭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昭昭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跟上他的步子,走了一段才道:“将军对这里很熟?”
安戎冉没有留意到她的异样,边走边道:“小时候我爹一直在安西,府里就我娘和我,我经常来外祖父家里。后来我娘去了,外祖父接我过府小住,一住就是三五月。我启蒙是我娘,后来便是外祖亲自教导。”
昭昭张了张嘴,半响才问道:“那齐含霜呢?”
安戎冉微微一愣,贮步转脸看着她,半响,突然就笑了:“阿瑜跟你说了?她怎么跟你说的?”
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极有意思的事情,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浓,连看着昭昭的目光里头都带着笑。昭昭看着他的笑突然就有些生气了。安戎冉伸手在她额头轻轻一弹,什么都没有说,拉着她沿着花丛间的小道继续前行,走出老远一截才缓缓开口道:“她比我小两岁,说实话,我已经记不太清楚她长的什么样子了。小时候玩的很好,后来大一些了就不好总是在一起了,我要习文习武,她也要学很多东西。我常虽大表兄在外院行走,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内院呆着。后来我偷偷去了安西,就再也没有见过。府里定了亲事,我听说是她,我就想着,与其是别人,不如是她,挺好的。结果我刚刚从安西回去,婚事就作罢了,然后再也没有见过。不对,应该是我十四岁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说着话,从园子另一头出去,在一处假山跟停下来。假山下边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冒着活水,水顺着地势蜿蜒曲折的朝远处流去,水中央是各色的鹅卵石,漂亮极了,一群锦鲤在里面来回的穿梭。两旁则是奇形怪状的巨石,那石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还有石洞。中间的空隙里头长着碗口粗的苦楝树,树冠跟伞似的撑开,下面一片一片全是绿荫。见着这样的景,什么齐含霜早就丢一旁了,昭昭蹲下来,手伸进水里,惊的刚刚游到岸边的锦鲤尾巴一摆就游走了。安戎冉也挨着她蹲下来,伸手抄了一点水撒在她手上,轻声问道:“是不是不喜欢京城?”
昭昭转脸看着他,半响道:“不喜欢。”
说完,眸子微微垂,这里每走一步都是规矩,偏巧她是个最没有规矩的人。才来了两日,却让她觉得累极了。她在想,若不是安将军,她定不会来这里。眼下已经来了,总要坚持着,若是坚持不了,她就离开。安戎冉叹息一声,抬眼看着游到远处又游回来的锦鲤。他也不喜欢,这就是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