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安初意识到了不对,一只手悄然在身后,先打开了静音,随后按了五下快捷报警键,手机自动拨通了紧急联系人。“想叫人。”
黄毛眸光一闪,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几步冲上去直接打掉了她的手机,接着狠狠踩上几脚,手机碎裂的不成样子。“薄安初,乖乖听话,否则,你的命也难保。”
黄毛狠狠说完一句话,抡起钢管直接朝她砸下来,薄安初眸光一冷,身手敏捷迅速的朝一边躲开。钢管砸在水泥墙上,硬生生砸出一个凹槽,如果落在她的身上,骨头会碎裂。“妈的,给我上!”
那群人一拥而上,薄安初没有慌乱,危险面前,她冷静的异常可怕,灵活运用自身优势,躲避每一次致命的攻击。她一脚踹中男人的下身,趁男人叫疼之际,躲过钢管,举过头顶抗下另一个男人打过来的钢管。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近在咫尺。引起的耳鸣要刺穿耳膜。耳晃之际,身后的黄毛趁她背后空荡,狠狠一钢管砸下来,根本不管她是不是女人。“妈的是个烈性子!”
脊背瞬间似断了几根骨头一般碎骨的剧痛。薄安初牙龈都要咬出血了,踹开眼前和她对峙的男人,就着手里的钢管,出其不意的转身,直接砸中黄毛的脑袋。黄毛身子一偏,额头出血,眼前模糊。她的身子也承受不住断骨的剧痛,踉踉跄跄站不稳。“都他妈上!愣着干什么!”
有人怒吼一声。薄安初就是在能打,她也打不过好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寡不敌众,她丢下钢管拼命往烂尾楼里跑。身后的人穷追不舍。“你跑不掉!等老子抓到你腿都给你打折!”
她跑到拐角处,利用地形,在后面追上来的人出现,狠狠一脚踹飞,然后朝另一个方向拼命的跑。九华天街四周没有人,一片被废弃的烂尾楼,就是杀了她,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四面通风的墙,傍晚降临,天边的云,被橘黄色晕染,逐渐加深,最深处,透着隐约的红。薄安初逃到了楼边,是三楼,底下是没有修过的泥土地,摔下去,不死也是半残。那些人追上来了,看着她的后路没有了,黄毛露出的笑声粗狂呕哑,难听到刺耳。“你跑!老子今天看你往哪儿跑!”
她的手抖得很厉害,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儿,却鼓足了强大的勇气,咬着唇,盯着他们。“是沈听白。”
肯定句。只有沈听白,会想看她孤立无援,置她于死地。可她想不通,为什么是江砚知发的信息。黄毛手里肆意的挥舞着钢管:“老子都不知道是谁,一个电话的事儿,要怪,只怪给的钱多。”
薄安初近乎嘶哑的低吼:“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黄毛乐了,肆意张狂的狠笑:“老子是讲先来后到的。”
“都他妈还愣着!干完这票回去爽!”
“别动!”
薄安初没有能抵挡的武器,她抽出了挽着发的檀木簪子,害怕到尖叫破音。一头秀发被风吹拂起,散在背后,眼里隐忍着水汽。“看美女看尼玛!上!”
黄毛一声令吼,几个男人举着钢管朝她冲过来,她身后是楼层,逃不掉。有时候人被逼到生死极致的时候,爆发出来的极限是无穷的。薄安初亦是。她拼尽了全力,一拳砸中黄毛的脸,挥舞过来的钢管打在她左手,一声清脆的骨头撕裂的声音。她几近疯狂,残缺的月爬上如墨的天幕,凄冷的月光撒在暴露出的楼层边。瘦小单薄的身影,和几个拿着钢管的男人,扭打在一起,招招狠毒,招招致死。薄安初体力快要耗尽,身上每一处都是骨头断裂的剧痛,手里死死握住那根檀木簪子,簪子上染了红色的血。“妈的!够他妈能抗!”
又是一钢管狠狠砸中她的额头,鲜血渗出,顺着脸部线条,落至睫毛,眼前一片猩红。医院里。寂静无声的病房,滴答的仪器声冰冷又死寂。忽地,警报突然刺耳的响起,仪器上的指数极具下降,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突如其来,令人措不及防。医生护士涌进病房,把薄安楠又一次送进了手术室。急救室,鲜红的几个大字亮起来,在黑夜里,妖冶,瘆人。九华天街,三楼。薄安初已经浑身都是伤,鲜血淋漓,但那几个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鼻青脸肿,周身都是被她用簪子戳出来的血窟。“什么疯子!这么不要命!”
黄毛都被耗得体力不足。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半小时过去了,薄安初硬生生扛了半个小时。她身上的痛都要麻木了。“告诉他,想要我的命,自己来。”
她的声音哑到难听至极,在月色下,浑身都是血,她拼尽了极大的耐力和恨意,才勉强撑着。“好,老子敬你是条汉子,不过,老子不打算跟你玩儿了!”
薄安初扬起了下颚,血水顺着下颚线条挂着,她眼底猩红一片,说了一个字:“来。”
尾音落下的瞬间,黄毛怒吼着,拿着染血的钢管猛冲过来。近在咫尺的生命威胁,狠意迸发,求生欲望迸发到极限。在那根钢管即将砸中她的头时,她拼劲了最后所有的力气,扯着暗哑的嗓子嘶吼,猛地将那根檀木簪子,狠狠插进黄毛的左眼。鲜血迸发,溅到了她的脸上,嘴上,眼睛。她愣住了一瞬。“啊!”
警笛声应声响起,蓝色与红色交织的光影,伴着所有的尖叫,痛苦的低吼,绝望的抽泣。全部的声音和视线,在此刻交叠起来。“别动!”
“妈的快跑!”
黄毛和那群男人,似惊弓之鸟,捂着左眼惊恐的四处逃散,警察去抓人了。混乱之中,江砚知和谭薇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在看见浑身是血的薄安初时,那双好看又漆黑的双眸被震惊取代。或许是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怎么和几个男人对抗,撑了半小时的。她站在楼层边缘,手里的檀木簪子从黄毛的眼睛里拔出来,握在手里,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晚风吹过她的发,衣裙,血丝染着每一根发丝,裙摆,在空中舞动,摇曳。“你来晚了。”
她的手狠狠的发抖,举起檀木簪子,对准了他,嗓音哑到发音都是嘶着的。但他听清了。她笑了,红色娇艳的唇,不知是否是鲜血染红。下一刻,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又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身子毫不犹豫的往后倒下去。身后是三层楼,风强烈的在耳边吹过,坠落的失重感,却像是万丈悬崖。“啊——!”
“薄安初!”
所有的一切伴随着谭薇的尖叫,江砚知爆发出的吼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