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次是属下轻敌大意了，还请老大看在属下对鬼蝶忠心一片的份上，再给属下个机会。”

那边又沉默了。水稻胆战心惊，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利剑，随时会掉下来，把自己劈成两瓣。“是谁找到孙言懿房间的？”

出乎水稻意料，那头竟然问了这么个问题。水稻赶紧道：“好像是那个法医。”

“是她？”

尖利的声音忽然又拔高了，“那她看见孙言懿有什么反应吗？”

水稻想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她好像很害怕，却又忍不住想安慰孙言懿，被那个臭条子制住后，整个人好似有些癫狂。”

“是吗？那可太好了！”

那头的声音忽然尖锐了几分。“李珈蓝这个混蛋，用心理治疗的办法，硬是剥掉了她过往的记忆，这次能唤起她的记忆，也不算白损失掉这个窝。”

水稻虽不解其意，却听出了上峰有原谅她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果然，那头的声音低了几分。“这次就算了，水稻，警方的破案速度远超我们的预计，你也要加快速度，计划已经执行了一半，很快咱们的产业链又要做起来了，等到那个时候，组织会再次崛起。”

“是，老大，我会尽全力达成。”

水稻小心翼翼地道。“哼，知道就好，接下来的事一完，游草腿上的伤就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让他过来协助你。记住，别再出错。否则，你知道后果。”

通话挂断了。水稻整个人软倒在沙发上。过了良久，才勉强坐起身，扯了扯被淋漓的汗水，粘在身上的裙子。这是香奈儿当季新款，原本她极喜欢，这会却越看越不顺眼，恨不得脱下来撕个粉碎。她一把攥着酒瓶，咕咚咕咚倒满了整杯，瞧着屏幕上比着开枪姿势的林北辰，狠狠泼了他一头一脸。“臭条子，少得意忘形，很快你就知道老娘的厉害了。”

深夜。林北辰靠在医院病房外的栏杆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天空，从口袋中摸出烟，点了一根，抽了起来。护士按规定挨间查病房，经过他身边时，轻声提醒：“医院不允许抽烟。”

林北辰忙道歉，“对不住，这就灭了。”

抬手将手里的残烟抽完，按灭在栏杆上，然后长长地喷出口烟雾，想了想，从裤兜掏出手机，打开通讯页，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或许是夜太深了，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他又在通讯录中翻找，刚找到了号码，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林景天”三个字跳跃不休。林北辰顿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喂。”

“是小辰吗？”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稍稍带了些激动，“是你吗？”

“是。”

“小辰，真的是你啊，你现在闽西过的好不好，缺不缺钱啊，短了什么就跟爸说，不愿意跟爸说，跟你严叔说也行，要不然还是回京市吧，都是当警察，在这边总比在闽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强……”林北辰打断了林景天的喋喋不休，“我今天找你，是有重要的事。”

林景天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如果又是你阿姨的事，那就不必再提了。”

“跟她无关，我记得你认识国内最顶级的精神科专家姜浩然，你能不能帮我约他一下，请他到滨城来一趟。”

“你为什么要见他？”

林景天似乎有些意外，立时想起了什么，“小辰，你跟爸老实说，你是不是卧底之后，精神状态还是有问题，所以才要看精神科医生，你赶紧回家，爸带你去国外，找世界最顶级的医生，务必治好你的病，你相信爸爸……”林北辰再次打断他的话，“不是给我看，是给我组员看的，其他的你也别罗嗦了，就说能不能行吧。”

“真不是给你看的？”

林景天确认了几遍，才松了口，“这个容易，你姜叔叔跟我关系最好了，这事我跟他说。不过，眼下他出国做交流去了，要至少半个月后才回来。”

“行，这事你记得就行。”

林北辰挂断了电话。遥望着天际寥落的星辰，他深深叹了口气。今天，在孙言懿的囚室，黛罡的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就好似忽然变了个人一般，行事说话跟以往迥然不同。许晋宗被他封了口，组里其他人全都不知情，都以为黛罡是被电视内忽然出现的血淋淋的画面给吓晕过去的，还笑着调侃了几句。如今，他给她找了最好的精神科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林队，我是不是又出什么不对劲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