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阿子被虬彦拉到了一旁,可飞溅的碎瓷片还是险些伤到了他。在那尖利的瓷片飞来之时,阿子吓得瞬间跳起来,于是瓷片就这么顺着他的腿擦了过去,站在一旁的虬彦看得心惊肉跳。不过好在天气冷,阿子穿的棉裤足够厚,沈妙楚反应过来之后忙上前检查,抓着小孩的腿左右细看,幸好没有受伤,但是半个指节那么厚的棉裤都被划破了,试想一下,若是阿子穿的薄一些,岂不是要受伤了?想到这,沈妙楚怒了,一双美目含着怒意直刺城楼上的人。站在城楼上看到这一幕的主簿幸灾乐祸,“哈哈!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通通给我滚,再敢喊门,小心我砸死你们!”
“你!”
虬彦也气得不轻,本来想破口大骂,但想起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就把就要骂出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不能脏了两个孩子的耳朵。结果虬彦的隐忍在主簿的眼里变成了敢怒不敢言,他心里更加得意,高声的嘲讽道,“就你们还想进老子的城,做梦去吧!”
戏弄了一番城外的人,主簿心情大好,谅城门外的人也不敢在敲门,于是他便把身子从城垛外收了回来,迈着趾高气昂的步伐走出下了城楼。城门内,几个侍卫看见主簿下来,便问,“大人,敲门的是谁,要放他们进来吗?”
主簿浅嗤一声,“放个屁,一只蚂蚁都不许给我放进来,不过是一群逃难来的刁民,你们给我听好了,城里的鼠疫还没完呢,若是再把城外的人放进来,那就是引火烧身,你管他们怎么敲门,就是让他们死在外面都好!”
说着,主簿阴冷的眼神毒蛇一样扫过眼前的几个守卫,接着强调,“把门给我看好了,若是放一个进来,你们就给我等死吧!”
说完这话,主簿像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般,不屑一顾的走了,身后的几个士兵想起主簿平日里对待犯人的手段,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随后就提着长矛回到岗位,两只眼睛睁得老大,像是恨不得把飞在空中的灰尘都看个仔细的模样。“畜生!”
虬彦低声骂了一句,才转头看向阿子,心有余悸的问,“没事吧,小子?”
阿子拍拍胸口,“我没事!”
沈妙楚脸冷得像块冰,就算阿子没事,可不代表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她医毒双绝的天才,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想着,她从腰间掏出一个信号弹拉响,顿时,红色的烟火‘咻’地一声扶摇直上,升到半空中炸开,顿时,天上炸开一朵艳红的火花。大摇大摆走在城里的主簿纹身抬头看了眼天上的烟火,诧异的抓了抓脑袋,意识到这烟火是从城门外升起的之后,并不当回事,毕竟几个刁民,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同样是城里,监督官差建立棚户的禁军校尉看了眼天上的烟花,顿时睁大了眼,这烟火是禁军才能用上的特制信号弹,用的还是明亮的红色,不管在黑夜还是白天,都格外明亮,即使隔着大雾,百里外都能看见这个红色烟火,见此信号者,速速集合,不得有误!禁军校尉不可能看错,看着烟火升起的地方就在不远处,而且还是城门的方向,难不成城外有人来了!“所有人集合,通通随我来!”
做完这些,沈妙楚嘱咐道,“虬彦叔,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把手伸进斜挎包,其实是伸进了医疗空间里,拿出一根可以伸缩的绳爪钩,这种绳爪钩可以用来搬运陡峭山崖上的伤者,所以也属于医疗器材。还没等虬彦上前制止,只见沈妙楚拿出绳爪钩,按下一个按钮,结实牢固的尼龙绳索顿时弹出,紧紧扎进了七八米高的城楼上,紧接着,她敏捷的攀上城墙,像个矫健的兽类。虬彦看着眼前这一幕,顿时明白了沈妙楚并不需要自己的帮助,他长出一口气,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阿子,轻拍这他的脑袋,“沈姑娘本事大着呢,你以为?”
一转眼的功夫,沈妙楚手撑着城垛,翻进城楼里,对着下方的虬彦点了点头,随后安心的顺着梯子下去,若是自己一个人受着气也就罢了,还要让自己身边人跟着受罪,这她不能忍了,而且,她无法忍受视人命如草芥的人,那喊话的人分明看见了他们站在下面,却还要把瓦罐往下扔,这不是故意是什么?越想沈妙楚越愤怒,于是通身的气势也跟着冷下来,仿佛能活生生将人冻住。她刚走出城门,向着城门内部的环境望了眼,一旁守着门的侍卫吓了一跳,“你你是从哪来的?”
沈妙楚正气头上,见那侍卫并不是方才喊话的人,虽然没发作,但是语气没好到哪去,“刚才上去喊话的人呢?”
侍卫们紧握着长矛,把沈妙楚团团围住,但不敢上前,笑话,这城楼可是足足有七八米高,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是如何进到城里的,太吓人了,而且他们是面对着阳光,沈妙楚的影子隐没在身后黑暗的楼梯里,侍卫看不见,只觉得周身发冷,他们并不是没有听见瓦罐砸在地上发出的巨响,想到了什么,他们一阵哆嗦,刚才主簿不会把人砸死了吧……“你是人是鬼……”侍卫控制不住的退后,握着长矛的手都在发抖。沈妙楚并不理会他,对指着自己的长矛视若无睹,毫无畏惧的上前,又问了一遍,“刚才喊话的人呢?”
守门的侍卫被她不怕死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其中一个胆小的已经止不住颤抖,指着城里的某个方向,“那边,主簿往那边走了。”
沈妙楚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算你识相!”
说着,她径直越过几个侍卫,大步流星的朝着城里去了。侍卫们吓得背靠着城墙,缓了好久才冷静下来,一个侍卫指着沈妙楚的背影,“她有影子,她到底是人是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