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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口呢。”
“在后头。”
彭易明的亲信百夫长向后头招了招手。
几个士兵拽着几个穿着皮袄的汉子,走到彭易明眼前。 “老实点,跪下!”他们押着的这些人早就腿软了,手一压便跪了下来。
“对我无辜商贩赶尽杀绝,这便是大魏的军队?”一个长须的黑脸汉子,梗着脖子高喊。
“你运着粮食,不送去白头堡,去更北边做什么?”彭易明冷眼瞧他,将手放在刀柄上。
“我,我......”汉子支吾着。 “换句话说,谁派你做这送死的买卖。”彭易明的马,似无意间向前走动了两步,彭易明拍了拍马的脖子,安抚马匹。 马蹄踏动间,这黑脸汉子想起了熟人的头颅被马蹄踏碎的惨状,脸霎时白了。 黑脸汉子不敢直视彭易明,转过头,闭上眼睛。 “我,我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痛快的!”
彭易明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挥了挥手。 “将这些人绑在马后,拖回白头堡,之后安排赤乌卫的人来审问他们。”
“唯!”
“将军,此战士卒轻伤十七人,马匹损伤三十匹,无人亡故。”
一位后勤官禀报道。
彭易明点点头,拨马前行。 “回城后伤卒补给,马匹有缺,从我名下调拨,不得有失。”戚九一回到了邓二郎和莫云义身边,莫云义毕竟是太学生出身,有点子墨水,负责打扫战场时找寻有价值的线索。 血腥味散不掉了,所以莫云义强制自己适应。 他在马车的碎片中寻找,这明显是载人的马车,散落着一些衣物,杂物,莫云义翻找到一些碎银子。按照规矩,他交到了自己的长官戚九一手中。 戚九一张望四周,见无人在意,将银子踹入怀中,揽着莫云义的脖子。 “等仗打完了了,咱们去喝一顿,可好!”
莫云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 搬开一具尸体,这个人可能是这些粮商的账房,身边有破碎的算盘,还有随身携带的账本和清单名册。 莫云义打开来翻阅,封皮被鲜血浸染,还好没有继续渗透。 “三十车,约六百石粮,盐五石,布二十匹。”
莫云义继续翻阅,看上去只是一些杂物,并没有值得为之铤而走险的利润,盐的话,数量也不够。 “琴二十张,萧五百只,弦一百根?已交割?”
“啥意思,他们还买乐器?”
邓二郎凑过来看。
莫云义大致看出端倪,这些应该另有指代。 莫云义没有继续看下去,毕竟该为之思索的不是他,他就是个士兵。 继续翻找这个人的其他杂物,有一些茶盏,茶叶,笔洗等等,证明这个人应该是读书人,读书人来给粮商做账房,莫云义不太理解。 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依然是最低贱的,所受的限制甚至比一些罪犯还多。 他接着翻到这位读书人的几本藏书,大概是这个时代的儒家经典,莫云义好奇的打开来翻阅,之乎者也,让他头大。 书中掉出一页纸,莫云义眼疾手快的接住。 “陆斡漂莫夏,兔对宁爱亏?这是什么和什么?”莫云义看着这张信纸上没有逻辑的文字,有些疑惑,忽然间,灵光一闪。 他把信纸夹书中,和那些账本一起放入怀中。 接着继续寻找,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走吧,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烤火。”
戚九一翻身上马,招呼着他们两个。 卧龙在这有些不安,莫云义安抚了一下,虽然他刚刚也对着那些断肢残骸呕吐,他上马很小心,远没有戚九一那么潇洒。 “有点饿了。”
邓二郎摸了摸肚子,好像那些那些倒胃口的画面他早已免疫。
“什长。”莫云义策马靠近了戚九一。
“咋了?”“能不能带我去见彭将军。”
“有要事?”
戚九一看向莫云义,确认此言是否认真。
莫云义坚定点了点头。 “肯定是有价值的事情,否则不敢冒犯将军。”“好吧,跟我来,我带你去。”
戚九一没有犹豫,就那么带着莫云义往前去,莫云义赶紧跟上。 “干啥去呀。”
邓二郎连忙跟在后头。
一边,彭易明也没有闲着,在忙碌的士兵中来去。 “带不上的粮食不要了,就地烧了。”“战利品别问我,找军需官。”
“什么?俘虏自尽了?你干什么吃的?”
这使得彭易明勒马一停,用马鞭怒指负责看守,如果不是他素来爱兵如子,这鞭子就要抽到他的脸上了。 负责看守的士兵立即下马,跪倒在地,头狠狠地磕向地面,一言不发。 彭易明剑眉直皱,面色凝重。 半响,却还是叹息。 “你说死了一个,那再死一个,怎么办?”
“卑下以性命担保,必将剩余俘虏安全带回白头堡,若有差池,取我首级。”
士兵拱手以对,目光坚定。彭易明点了点头。 “去吧。”
“唯!”
一旁旁观的戚九一立即拱手上前。 “将军,我的部下有要事禀报。”
“说。”
彭易明轻飘飘丢出一个字,似乎余怒未消。
“卑下莫云义,拜见将军。”莫云义上前行礼。
彭易明目光一亮,端详这位劳烦他亲自去接的士兵。 “说事便可,不必多礼。”莫云义也没有废话,取出怀中的账本。 “这是这些商人的账本,若是能使专人调查,或许能有所获。”
莫云义双手奉上账本,彭易明的亲兵立即上前,取过账本,交到彭易明手中。 彭易明没有多看账本,随手放入怀中。 “还有事么。”
莫云义看看两侧,附近人马来去嘈杂,彭易明自然会意。 “莫云义与我来,其他人勿跟随!”
彭易明策马向前,瞬息跃出数丈,莫云义有些措手不及,赶紧拨马跟随。 僻静无人处,彭易明勒马,望向南方,有些失神。 莫云义花了一些时间才跟上,轻声喊了一声,“彭将军。”
“北地苦寒,有些想念在大都内小炉暖酒的日子了。”
彭易明没有看向莫云义,随口说道。
莫云义见状也没有打扰,一起望向南方。 “若不是有些缘故,谁愿意身居逆旅?”莫云义苦笑着回答,他真的很想念穿越前的日子,那时候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可又好像什么都有。 家人,朋友,轻松而美好的回忆,都是过去式了。 而现在仅作为一名士兵,立在卫字营统领彭易明的身侧。 “找我什么事?”
“卑下在找到账本的时候还发现一封信,用密语书写,解密的方式,可能在这几本书中。”
莫云义取出信和那个账房的几本藏书,交给彭易明。 彭易明似乎就是很心不在焉,也没有看,又随手放入了怀中。 两个人沉默着。 莫云义犹豫着怎么开口,反而是彭易明打破了沉默。 “我莫名其妙把你从军寨里提出来,带到前线,你就没什么问题要问的么?”
彭易明看向莫云义,目光有些温和,不像是看下属,更像是看平辈和后辈。这使得莫云义有些惊讶,赶紧搜索记忆,却没有答案。 “卑下生活讲就一个随遇而安。”
“随遇而安?这可不像是二品大员的长子能说出来的话。”
“都过去了,而且,现在谁还看故去之人的面子。”
莫云义的回答有些苦涩,那些混混,那些王府的下人打他的时候可顾不上这个。
彭易明点点头。 “你的前妻,休了你之后被陛下罚去宗人府思过,出来之后,不知怎么的说动了兵部,这才从都中发来一封手书到戚将军案前,要把你提到前线。”莫云义心中早有猜测,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莫尚书与我有知遇之恩,将我推荐给了戚青将军,我才能从白身混到现在军中有了一席之地,你,你来参军,我自然得照应着,但我能做到也有限,我让戚九一保护你,他是我的爱将。”
彭易明拍了拍莫云义的肩膀,和莫云义对视。 “密书的事,我会让勋记官记你一功,此战过后就回去申请屯驻白头堡吧,一切手续我会帮你弄好。战场,毕竟是要死人的地方。”
彭易明说罢,策马离去,他离开他的部曲有些太久了。 莫云义愣在原地。 卧龙在寒风中冻得打了个喷嚏,才使得莫云义惊醒。 “卧龙,我们去南边吧,那边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