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不过现下要紧的是先在明面儿上将这案子了结了,处置了那国舅爷,也算是杀鸡儆猴,能得一阵子安稳,让他专心把陶氏名正言顺揪出来。因而思索半晌,齐珩昱最终点头同意了柳砚清先前说的那话,招手叫牢门口看着的福安过来。主仆二人耳语一阵,福安拿着王立的口供转头交给底下的一个小太监去宫里回话,柳砚清则在齐珩昱的授意下跨进牢房。王立的精神状态一阵好一阵坏,所幸此时已经又是不太清醒的模样,手脚也没了什么力气。所以她没费多大的力气便在典狱的帮助下按住了他,从随身的针里挑出一根极细的,看准了穴位后直直刺入。王立忽然抽搐了几下,朝后倒了下去,片刻之后便悄然没了声息。典狱大惊失色,猛然抬头看了柳砚清一眼,正要转头去唤齐珩昱,却听他头也没回地冷冷吩咐了一句:“抬到密室里去,任何人问起他的情况都不要说。”
等典狱伏首称是、架着尸体一般的王立离开之后,齐珩昱又抬手把福安叫了过来,让他往自己耳边靠了靠:“去查查刚才那个典狱的来头,今晚处理了,就说突发急病暴毙。另外给亲属家眷一笔银子,一律不得再入永宁城。”
经寒鸦一事之后,他不敢再对底下的人有丝毫心软。若要论对错,那就怨他命不好,跟了他齐珩昱,又摊上这档见不得光的案子。柳砚清全程默默瞧着他料理这些事,虽知道有些人不得不处理,却还是因为亲眼见到了他这般模样而心跳不已。重新回到上头的公署,见着了阳光之后,她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稍稍松了下去。齐珩昱皱着的内心自始至终却没有放松,把玩着桌上的一枚印章,若有所思。就在柳砚清决定先开口说说王立的情况、主动打破这可怕的静默时,快马加鞭去宫里禀告的小太监已经回来复命了。“启禀指挥使大人,陛下已看过了您送上去的卷宗和口供,已下令将国舅爷收押天牢,现请您进宫一趟,一同审阅案情。”
“知道了。”
齐珩昱“啪”地搁下印章,站起身来把福安召至身边:“送掌药回府,一会儿我自个儿进宫去就行,你留在府里随时听命。”
前车之鉴,重要场合里他们主仆二人还是分开些比较妥当。福安和柳砚清立刻会意点头,三人便在镇抚司门口分道而行。悬日宫正殿里依旧是满目恢弘之气,却没有了昨夜那般剑拔弩张。齐珩昱大步走了进去,门前的侍卫瞧见他身上佩着的刀,习以为常般侧身让开,竟无一点阻拦的意思。赵陵澈虽然心中不悦,但面上已然不好再表现出来,看着他进来之后扯开嘴角笑了笑,招手唤人赐座。“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昨儿个臣才让陛下罚了半年俸禄,今儿就轮到了国舅爷下狱。”
齐珩昱毫不客气地坐下,以玩笑的口吻说着话,笑意却未达眼中。随后话锋一转,看向座上的赵陵澈:“不过陛下可得小心谨慎些,此案毕竟涉及到您的亲舅舅。不知太后听没听说今日之事啊,她老人家可有什么指点?”
赵陵澈轻咳一声:“母后年纪大了,已许久不问政事,齐卿也不要再去打扰她才好。你只与朕将这案子了结了,不要叨扰母后吃斋念佛。”
“陛下说得是。”
齐珩昱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坐得竟比个皇帝还像皇帝,就大剌剌地瞧着他,不禁叫人怀疑他到底真的听没听进去方才的话。短暂的静默过后,两人一上一下拿了案卷口供。可还没等齐珩昱翻开第二页,便听外头有人急报,要求见陛下。“什么事慌里慌张的,大殿之上,还当着齐卿的面,让人瞧见要说朕宫里的人都不懂规矩!”
“回禀陛下,国舅爷……国舅爷他,他在天牢中自戕了!”
齐珩昱还没什么反应,赵陵澈便已猛然抬头,仿佛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语气中透着一股子诡异的急切感:“大胆奴才!案情未定,天牢里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去请太医!”
“回陛下的话,太医已经到了天牢,只是国舅爷乃服毒自尽,奴才们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将毒物带进去的。方才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太医说……说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