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瑶跟在沈璟槐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犹豫不已。

阿瑾在旁边小心的给她撑着伞，却还是抵不住雪势，肩膀上都落满了雪花。八壹中文網

沈璟槐突然停了下来，程曦瑶还以为到了，环顾四周只觉得陌生的很。

沈璟槐转身，客气疏离，“睿王妃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程曦瑶一愣，自袖口中掏出一琉璃瓶，那只蓝色的蛊虫似是感受到了外边凛冽的天气，将身子蜷缩了起来。

他接过，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忘情蛊。”程曦瑶斟酌了下用词，说道：“沈大人睿智，自然知道这是谁让我转交给您的，情字伤人，春色，陆湛南都为了你们死去，这份爱情实在是太沉重，她承担不起，你也要不起她，不如服下忘情蛊，就此忘却，这也算是恩赐。”

他怔怔的听着，浅灰色的眸子单调的覆盖了一层白，“她还好吗？”

程曦瑶犹豫了一瞬，对上他那双眼睛却不想在骗他，“不好，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陆湛南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想必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也别找她了，这辈子，可能只有孤独终老是她唯一的夙愿了。别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他笑的艰难，仰起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雪将他的发丝打湿，他却像是浑然不觉，“好。”

如此一诺，便不再打扰。但是，她会是他此生挚爱，唯一的惦念。

这只蛊虫，于他，无用。

“是你下的毒！”

“那又如何？”莫子衿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是你亲手喂给的父皇。”

荒凉的偏殿里，不见明火，冷的彻骨，莫靖禹倚在墙上，屈膝而坐，低垂着头，脸隐在黑暗里，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重重的枷锁挂在木门之上，守卫朝里边啐了一口，坐在了不远处的凳子上，喝起了小酒，一旁的微胖的守卫拉住他，“这不是睿王吗？怎么会？”

守卫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我一个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表亲说，这睿王准备刺杀皇帝，被宸王捉住，绑到了天牢了。”

微胖的守卫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道，“那皇帝死了？”

瘦守卫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一会这还得来人，现在整座皇宫早就被围的水泄不通，他就算是长了翅膀也休想逃出去。”

胖守卫叹了口气，“这皇帝不知道造的什么孽，妃子一个个死了也就算了，这儿子一个接着一个谋反，皇家果然不是咱们普通人能够待的地方。”他想了想，又问道，“可是为何要把睿王关在这宫殿里，送去大理寺岂不是……”

几杯酒下肚，身子暖和些了，说话也不那么畏畏缩缩，“听说这座宫殿，是之前一个妃子的住所，被大火烧了之后，这两年才修缮好，放他在这里，也是上头的意思，哎呀，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来喝酒。”

杯壁碰撞，胖守卫扫了眼紧闭了檀木门，目光有些幽深。

身后的门被关上，程曦瑶愣了一下，转身去拍门，“开门啊，锁门做什么。阿瑾！”

阿瑾早就被沈璟槐打晕，抱在了怀里，“睿王妃先好好在这里呆着，一会自然有人放你出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程曦瑶丧气的转身，看了看这屋里的陈设，不像是妃子的寝宫，扑鼻而来的不是熏香，而是一股好闻的书香纸墨。

屋子里很暖，她包裹的很严实，很快便觉得热了，索性摘下了斗篷，扫到书桌上那凌乱的纸张，襦裙轻晃，她已到书桌前，目光触及纸上的字便凝住，她翻了翻，那纸上无一例外，都是她的瑶字。

外边传来了脚步声，门被人从外边推开，凛冽的风雪钻了进来，她手中的纸，被风一吹，飘了出去。

来人脚步一顿，弯腰拾起那张白纸，抬眸看向书桌前静立不动的程曦瑶，将纸对折，门板隔绝了风声。

他向着她走来，却给她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四目相对，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自己的身影。

“这些都是你写的？”她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他笑着点头，“是。”

她心口一滞，却又怕自己自作多情，举起一张纸来看了看，“这个瑶跟我的瑶字好像哦。”

他笑出声，看上去有些无奈，“装傻？”

她讪讪的放回去，想了想又真诚到，“二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无论是在神境还是万国，我喜欢的都是莫靖禹。”

“我知道，你别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程曦瑶，我也会生气，会嫉妒，这般刺激我，不怕我趁着月黑风高，对你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来？”他话里仍是有笑音，却也是威胁十足。

程曦瑶吞咽了下口水，昂着头看向他，“这可是在皇宫，二哥若是做出有违纲常的事情，父皇定不会饶过你，而且，二哥不会伤害我的，这是我一直坚信的事情。”

她说这话底气很足，因为她知道莫子衿品行如何，他爱她，不忍伤她的。

他向她逼近，她不得不抵在那坚硬的桌角，颤目看着他，“二哥。”

距离咫尺，明明是个男人，却有着妖精一般的魅惑，令人心神荡漾，烛火照不进他的眼睛，茶棕色的瞳孔在阴影里趋紧透明。

影子被火光折射在墙角，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竟越看越扭曲。

“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凭什么那般笃定？是我给你的自信？”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一路游移向下，被他碰过的每一处，都像是带着电一般的战栗不已。

“莫子衿！”她抗拒，她恼怒，她想要狠狠甩这个男人一巴掌！

身体被大脑支配，已经付诸了行动，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莫子衿那白莲一般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巴掌印记。

她愣住，手上的酥麻感还未消退，隐隐有些疼痛。

由此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