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小刀片着羊腿上的肉,江尘那动过怒的眼睛里还布满血丝。
“大哥嘿嘿,那啥,骨架你不吃吧,能给我舔舔——”
如冰霜似的目光甩在项寒的脸上,后者顿时不敢作声,低下头跪在那儿继续数沙子...
一侧头发和脸颊上沾着黄沙,江尘用刀背蹭了蹭,继续往嘴里塞着烤肉,高原地区的羊、牛肉肉质实沉,比沿海边的牛羊肉嚼起来口感更好一些。
啃了好几天的米饼子,按理说,再吃这个应该不亚于一顿美味大餐,可江尘却很难振奋起食欲来。
一整个羊腿,只削了不到十分之一,江尘像是置气般将小刀和羊腿一起丢给项寒,后者嘿嘿笑着,连忙跪爬了几步,将掉在地上的烤羊腿和小刀捡了起来。
肉上面沾了沙土项寒也不在乎,他手中的小刀以掠起残影的速度,飞快地将脏掉的地方片去,然后就抱着骨杆大快朵颐起来。
“追羽啊,我他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
看着眼睛眯成一条缝的项寒,江尘又从背包里取出水壶丢给他,为了这三只烤羊腿,好家伙,直接把羌族的一个小部落连带着王公主都给弄死了。
半个小时前,江尘还在亲吻着黄沙酣睡时,耳边突然就挤入了一则系统的提示音。
迷瞪瞪睁开眼睛的江尘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无端端的多了一百万功勋、一百万战争积分和十万声望,以及与整个羌族不死不休的仇恨...
“大哥,不就是一个妖女吗,什么狗屁王公主,蛮夷罢了。”八壹中文網
羊肉都堵不住项寒的嘴,他一边撕扯着筋肉,一边用手铠擦着脸颊上的油。
“对,蛮夷...”
古人的通病又上来了,不是雍凉地区的百姓和臣民,对于异族从来都是口称蛮夷,只有和异族接壤或者相邻的汉人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么凶残。
其实称呼羌人为蛮夷这个说法不太准确,按照《礼记·王制》所载:“东曰夷、西曰戎、南曰蛮、北曰狄”。这种称呼最合制,虽然时过境迁,对“蛮戎夷狄”的很多描述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最初的本质是不变的。
若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江尘自然不会有这等偏颇甚至略带贬低性的念头,蛮者也好,戎者也罢,他们生存的环境比汉人要恶劣,所以惯出善战之士。
项寒一个“不小心”把羌族的王公主杀了,这可比拿着打火机点煤气还刺激的多,雍凉境内现在乱腾的地方只有北地郡和安定郡两处,等王公主陨落的消息传回羌人王庭后,估计整个雍凉境内就没有一处安稳之地了.......
也就是说,除非张角打到洛阳,否则他闹出的声势绝对比不过西凉这边.......
如果用这个思路去想的话,项寒似乎还真是个人才,搞不齐,大汉朝就要被他折腾地提前亡国了!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上路,以后你要是再敢擅自行事,我就敲断你的两条腿。”
“嗝~最好再啃一条,我才半,咳,饱了饱了,走吧...”
跨上马鞍,江尘和项寒继续启程了,皎洁雪白的月轮悬在天边,马蹄下流沙浮动...只要穿过羌境,管它背后是何等的洪水滔天,都与他二人无关了。
再说两个时辰之后,被项寒屠戮过的那支先零羌部落中,五十一名羌人侍卫正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肌肉虬结的厄尔池将抗在肩上的狼尸狠狠砸到地上,这所谓的勇士的功绩,他全然不在乎了。
“怎么,怎么会——”
白毛狼王的毛发在素银色的月光下泛着光,厄尔池揪住身旁的一名羌人,手指颤抖的发问道:
“这,这是你们的部落吧,你确定,确定没带错路吗?”
看着那洒落一地的狼藉的尸体,那名只有十四岁的羌青已经被吓掉了魂。
厄尔池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屁股上摔了一跤的他稍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往庄房那边奔。
半个月前,他的父兄接到调令被遣至前线,和他同龄的一辈人也几乎都去了前线,但这并不代表部落中就没有他的亲人了。
“余秋,比铜达余秋!”
有石子将他绊倒,连嘴角都磕出血来,他却不管不顾,大声的呼喊着那个名字,那是他心爱的姑娘!!
为厄尔池带路的年幼的羌青只有三人,在和狼群搏杀时,有两人不幸被群狼咬死了。
剩下这唯一的羌青,或许已经是这支先零羌部落最后的血脉了...
“大人,找到王公主的婢女了——”
四散开的侍卫开始逐具的辨认尸首,王公主,王公主,他们全部的念头就是找到王公主,当然如果找不到,那就最好了!
厄尔池急急忙忙奔了过去,在前行途中他看见了老羌人的尸首,对方的眼皮大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怎么只有一个,其她的人呢?”
依靠在损毁的碉楼背部,这名舌头外伸的婢女指甲里残有肉丝,再看她的衣衫凌乱,显然是死之前有过剧烈的挣扎。
厄尔池挑起她的下颔,目睹婢女脖颈上的淤青后顿时了然,这名婢女并非是被兵器杀掉的,而是被人用手活生生掐死的。
“厄尔池大人,你看!”
一名手脚麻利的侍卫攀上了那半截碉楼,他掰下一块松动的碎石,将那如碗口般平齐的裂痕递给厄尔池看。
“罡气...”
一股浓浓的恐惧感瞬间便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能使出这种程度的斩击罡气,敌人至少也得具备帝级巅峰的实力。
如幽灵般的死寂盘旋在众人心头,他们将惊悸的目光投向断掉的上半截碉楼覆盖的地方,某个梦魇般的念头已经抑制不住地升起...
一炷香后,跪在地上的厄尔池,手指艰难地伸向那根半截掩在土下的飘带,侍卫们的身躯像筛子般抖动,一直用刀剑掘土的他们中间,有的人甚至吓得当场昏厥。
“王公主!”
惊怒的声音回荡在一座座沙包群中,啪嗒,纤弱的红柳有枝梢断掉,坠在坚硬枯涩的砂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