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穿梭时空盐贩子,预期能赚上几十倍,感觉不错。
刘开又推着独轮车,载上一百斤盐,来到李老六家里。
和上次抠抠搜搜不同,这回看到李某人容光焕发,还叫浑家煮了碗鸡蛋糖水给刘开。
刘开稍作打听,李老六得意的炫耀说已经找到了收盐的下家,对盐甚是满意。
每三日收购一百斤盐对他来说虽然有点赌的成分,但还是值得的。
这回李老六很豪爽的给刘开结了账。
这些天,他在本地散卖了二十多斤盐之后,对旁人便宣称再没有了。
石峪榷场上,他还是继续卖他的狗皮膏药大力丸。
暗里却联系到了他楚国的亲戚,弄了一条往楚国的贩盐路子。
这种盐,品相佳、味道好、成本低,还能防治大脖子病。在楚国根本不愁卖不出去。
只是李老六也坦白,说自己现在本钱太小,销路不广,盐再多的话就收不了了,风险扛不住。
这让刘开有些遗憾。
盐利虽然高,但销量太小。
挣钱道路很漫长啊!
李老六这总经销有点让人失望。
交割了银子,唠了几句,刘开告辞返回。
推着空独轮车,他一边走,一边思量,不知觉间,路过茂密的树林子。
山路有些崎岖,天色有些昏闷。树木夹道的沙土山路,铺满厚厚松针,有股子松脂辛辣气味,枭鸟啼叫着,让人焦躁。
他踉踉跄跄的推着车上坡,也是十分艰难。
突然!背后一阵破空的风声!
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左肩传来!
“啊噢”刘开忍不住惨哼了一声!一瞬间都觉得有些恍惚!
是一块石头打在了自己的左肩后面!
疼痛尚未缓解,见前面草丛里走出两个人来。
两人都是皮肤黝黑的汉子,一个光着臂膀的壮汉拿着一把柴刀,一人瘦高个子拿着一根粗木棍。
壮汉手上揪着一个似乎是刚砍下来的人头,还在湿哒哒的滴血。
只见他揪着这头发,转着人头,玩行为艺术,跟风车似的,那血溅得到处都是。
刘开菊花一紧,打了个寒颤,凉飕飕嘚,风吹裤裆毛飞扬。
“老三,你小心着点儿,别一石头呼后脑给这小子弄死了,还要问话呢!”
“噗哒”一声,后面有个身影从一棵矮树树冠里跳了下来。
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色倒是少见的白皙,甚至有点小帅。他扎着发髻,叼着草根,腰里系着一袋石头,手里还把玩着一枚鹅卵石,一副屌屌的骚包表情。
“二哥你也忒啰嗦了,我一石头下去,能阉了苍蝇的卵蛋”
“行了,问正事儿!小子!我且问你,你这盐是从哪里弄来的?”
刘开右手捂着左肩,疼痛未消,心往下沉。
到底是赚了钱,被人给盯上了!
“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别他娘给我说菜市场上那一套!”那捏着人头的凶汉是他们老大,恶狠狠的鼓着眼说道
“咱兄弟几个第一眼就盯上了你,都寻摸你这厮好几天了,小兔崽子!本来以为是个兔儿爷,没想到却是只大肥羊呀,哈哈哈哈!”瘦高老二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实说出来,不然咱给你削成几块兄弟几个下酒,看你这身上的肉也不错!你想被削成几块?一百块以内老子一定满足你!”壮汉老大狞笑着,舔了舔舌头,露出一口黑牙。
“要是你把这来路说出来,咱认下你这个兄弟,当个老四也可以。不然的话,老子可真是好久没吃过人肉啦!”瘦高老二又是威逼又是利诱。
后面那个打飞石的老三双手环抱在胸前,嘴巴嚼着草秆,一直装酷不说话,偶尔哼出几个音节。
“就是!小兔崽子挺大胆的,老子还有点赏识你!这弄私盐都是刀头舔血好汉的勾当。你一个毛才长齐的娃娃干这个,指不定哪天就不见了脑袋,或者被官府捉了去一顿板子打成泥。”这壮汉老大把人头随手扔到一边,往褂子上蹭了蹭手上的血,态度放和缓了说道。
刘开一开始是又惊又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土匪窝子里他一直小心谨慎,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是个视性命如草芥的时代。
他感受到自己兜里的手枪,那冰冷肃杀的金属感,让他逐渐镇定了下来。
后肩膀火辣辣的疼痛,更让他心底的怒气直升。
几个反派小虾米,话还能这么多?
老子穿越这么久,就憋屈了这么久!
额姆额姆屁!还是不是爽文?
“几位哥哥,端的英雄好汉!小弟实在是佩服!小弟的盐,不是这边儿产的,弄过来真不容易。正嫌自己一人势单,想找哥哥们一起发财呢!”刘开一笑,仿佛歪嘴战神!
这几兄弟脸色得意,都竖起耳朵憧憬起来。
“不瞒几位哥哥,之所以能卖这盐,都是靠这个能拉出花生米的玩意儿!”
刘开说着,堂而皇之的拿出手枪,在三位绿林好汉不解的大眼小眼下,从容迅速的打开保险。
先是对着拿石头飞他的酷逼老三的头一枪。
“砰”的一声低响。
刚才还牛鼻轰轰的老三的头顿时开花。
前世血浆僵尸片看了无数,今生又落到了土匪儿子身体内的刘开,丝毫不以为意。
然后他又对着吓傻了的老二和老大的下半身各开了一枪。
嗷~啊~~两声惊天的凄厉惨叫!!!
林子里鸟全扑棱了起来。
扣下扳机!听恶人的哀嚎,快意恩仇!
刘开自从穿越以来胸口憋的一股戾气,突然感觉到释放了,无比的痛快。
虽然他爱看穿越文,可是并不喜欢自己玩穿越。
尤其是这么个穷山恶水,刁民遍地的古代。
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
大旱饥,人相食。
史书上寥寥数语,却是黎民百姓司空见惯的悲剧。
刘开这才慢慢的走向了两个还在地上哀嚎呻吟的匪人。
这两个匪人一个大腿被打穿,另个一小腿被打穿。
不至于当场致命,但绝对是没有反抗能力了。
“老~老大,这小子的暗青子太厉害了!”精瘦的老二一边捂着大腿一边后挪。
“蠢货,那肯定是~~是突火枪!”壮汉老大疼得满头大汗。
这个时代已经诞生了叫突火枪的管状火器。拿巨竹筒为枪身,内部装填火药与子窠,点燃引线后,火药喷发,将“子窠”射出,射程能达到一百五十步。
这壮汉老大是在军伍待过的,听闻过突火枪这种东西,没有实际见过,便猜刘开手上是类似这种东西,却不知道威力这么大。
“你们这些人渣,吓得老子差点缩阳了!简直罪该万死!良心大大滴坏!”
“你们从哪里来的?痛痛快快的告诉老子,一个一个说,谁说得清楚一点,我就饶谁一条命!另外一个人只能死啦滴死啦!!”
刘开一看自己总算安全了,处于上风了,声嘶力竭的吼着,非常激动。
“我干你娘的,有种就杀了爷爷我,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不是好汉!啊哟哟好疼~我干你娘~老子定要挖掉你小子心肝下酒!!”那小腿受伤的人是老大,单腿站立着,还想扑过来,然而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疼得受不了。
刘开慢慢的脸色清冷,问了一句:“你们杀过人?吃过人?”
这两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刘开怕了他们,便咬牙色厉内荏的说:“老子吃过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快扔下你手上的东西,老子不相信你这火枪还能放!老子这就先砍死你!”
壮汉老大捏紧了柴刀,一脸凶悍。
刘开一步步退后,假装有些紧张,或者本来就有些紧张的问道:“那,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大腿受伤的瘦高老二说道:“老子兄弟都是鲶鱼寨的,今天算你小子狠,我劝你把你手上的东西给老子,不然咱们鲶鱼寨灭掉你满门。”
刘开面无表情的说道:“噢,这样啊!我真他娘的怕你呀!”
他抬起枪,对着这老大的下体一枪爆了蛋。
这壮汉老大顿时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声,在地上剧烈抽搐了起来,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瘦高老二一下子便吓得屎尿齐流。
刘开这种连续击发的骇人武器,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刘开学着电影里面的冷血杀手,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恐惧,愤怒和疯狂。
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杀人!
刘开拿枪指着瘦高老二,冷冷的说:“给老子跪下来,双手抱着后脑勺。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把你们来找我的事情前后说清楚!别给老子漏了!一会儿我弄醒他再问他一遍,反正,你俩我选一个杀!你知道该杀谁?!”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全都说我全都说!”
这瘦高老二强忍着痛,倒竹筒子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们是鲶鱼寨的鱼贩子,在青江干着捕鱼的活计,弄去石峪榷场卖。
老大原本是齐国的伍长,因奸杀本地良家女子,畏刑而私逃;老二是道观里长大的,学了些字,守不了清苦,便到处晃荡偷鸡摸狗;老三却有点来头,是鲶鱼寨前任寨主的儿子,但由于前任寨主在青江里面淹死了,在寨子里地位尴尬,屡遭排挤。
这三人都在青江面上厮混,后来一见如故,就桃园结义、替天行道,噢不,狼狈为奸、为非作歹。
刘开第一次来菜市闹出动静的时候,就被老二给看到了,围观人群里不怀好意的就有他。
但后来一疏忽,竟然跟丢了刘开。
于是这三人这些天一直在李老六家附近晃悠,准备围堵刘开或者李老六找个机会下手,甚至准备摸黑去李老六家里给他一刀。
但是李老六常年走镖,手底下不弱,这几天还有两个徒弟小伙子住在家。风险较大。这几人正没处下手之际,却发现刘开又来送盐,便是立刻跟踪堵截了。
瘦高老二涕泪俱下,保证自己等人绝没有伤害刘开的心思,就是想知道这条财路,谋个合伙。
至于壮汉手里那个人头,是一个刚巧在刘开之前路过的无辜行脚商。这几人看着机会挺合适,顺便就给杀了,得了人身上三两银子。
“好汉,好汉,求饶过小人一条狗命!小人们身上的银子都给好汉,求好汉饶命!”
刘开暗忖,这老三不也跟自己差不多背景呀,还好没穿越到他身上。
原身虽然是山贼里面的斯文人,但骨子里也是山贼啊,暴戾因子大概是不太缺的。
面对这样伏击自己,罪恶累累戕害无辜的贼人,刘开此刻反杀他们简直毫无压力。
来点儿仪式感吧!自己好像,好像还是个皇帝吧?
刘开很郑重的说:“我!噢不对,朕!以大华帝国第一任皇帝陛下之名,宣判尔等死刑。”
“好汉,你不是说只杀一个人嘛?我啥都说了,饶过我呗,小人愿意,愿意给好汉当牛做马,饶命啊呜呜呜,大王饶命啊,呜呜~”
“你丫还会成语呢!我挺欣赏你!”
刘开一边说着,一边一枪送走了瘦高老二。
他也懒得再弄醒已经很惨的壮汉老大了,补了一枪让他上路。
此刻的他才发现附近那具无头尸体。
一个无辜的货郎。
刘开叹了口气,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冷汗连连,身体开始肾上腺褪去后的强烈哆嗦。
他竭力抑制住肚腹的不适,就着附近一个坑洼,将这个货郎的头和身体放在一起掩埋了,给他鞠了三个躬。
至于货郎身上被这三人抢走的三两银子,他索摸出来后又重新放在货郎的身上陪葬了。
虽然刘开很缺银子,但他也不屑于这样做。
不过,这三个贼匪身上搜了一遍,居然还有差不多五两碎银子,这自然就笑纳了。
日头已西,残阳如血。山风卷起碎落的枯叶,林子里面萧瑟一片。
刘开大踏步回到自己的破屋子,度过了一个难眠之夜。
前世今生第一次杀人,虽然杀的是穷凶极恶之徒。但给他的思想和世界观冲击还是很大的。
不过,他终究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人。
这个世界,真的很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