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璃想向着莫清商笑一笑，她微微抬起头来，伸手去拉莫清商的手，但就在一瞬间，她的神情突变，伸出的手变成了掌，恨恨地向着莫清商的胸前一掌拍了过去。

莫清商一愣，已经受伤的身体经受不住司璃这拼尽全力的一掌，摇晃着向旁边倒了下去。司璃的身子则收势不住向前踉跄了两步。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已经被死掉的黑衣人撞翻在地的夜沫，不知怎么得，如同一只黑暗中的毒蛇般猛扑上来，她长长的五指上黑雾缭绕，尖尖的指甲如同利刺般，“噗”地一声就刺入了司璃的胸口。

一切的发生，都不过只在一两个呼吸之间。先是司璃看到了夜沫恐怖的变身，然后是司璃奋不顾身推开了莫清商，再然后就是司璃避不开夜沫亡命的一击，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司璃！”司璃好像听到耳边有撕心裂肺的叫声，听声音好像是莫清商，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余力顾及。胸口的伤处，先是一痛，之后便传来沉重而又麻痒的感觉。被夜沫徒手撕开的血肉，好像凝成了又冷又硬的一团，压得司璃喘不过气来，她只好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打开胸廓，努力呼吸，呼吸……

“司璃，司璃！”莫清商紧紧地抱着司璃，一手封住了她胸口处的几处要穴，一手抵在她的命门穴上，拼命凝聚功力，将真气缓缓地输送过去，护住司璃的心脉。

司璃也感觉到手上暖流涌动。但是没有用，司璃知道，夜沫的手上凝聚的全部都是死气！是毒非毒，所以无解。

“司璃，你不能有事，你睁开眼看看我！”司璃听着这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可能声音中的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绝望依然让她浑身发冷，她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莫清商放大的俊颜，看到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全部被泪水浸润，仿佛下一秒就将滴落下来。

司璃努力地想抬起手来，莫清商发觉了，连忙拿着她的手，帮她把手贴近自己的脸。司璃大口地喘着气说：“别流泪！流泪就不是狂霸酷炫屌炸天的霸道总裁了。我终于可以回去了，我们，两不相欠……”

司璃的手突然间失去了力道，从莫清商的掌间滑落下来。莫清商瞪大了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是，还是有一大滴眼泪，沉重地滴落下来，刚刚好滴落在司璃的眉间，仿佛在司璃的额头上点了一记朱砂记。

刚刚冲过来护卫莫清商的莫刀，眼睁睁地看着莫清商的眼中流出了一滴血泪。他骇然地不知所以。只能死死地抓住夜沫还在不断嘶吼啸叫的身体，等着莫清商对她最后的判决。

莫清商轻轻地放下了司璃。远处，夜问正在全力向这边赶来。可是，他终归是来晚了呀！

莫清商突然仰头怒吼一声，手中寒光一闪，宝剑准确地割断了夜沫的咽喉。夜沫的厉叫戛然而止，头一下子垂了下来，颈间只流出了一点点淡色的血沫。

“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哀嚎。正在同莫清商的人苦战的黑衣人战团中，踉踉跄跄地冲出一个人，正是夜天望。他望着委顿在地的夜沫，痛苦地大叫着，顿足捶胸。

夜问也恰好在这一刻赶到，他一把抱起了胸前还在沽沽流血的司璃，看了一眼，神色一凝，转头向着夜天望道：“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夜家！你该满意了吧！”

“权谋、利禄，真的值得夜家无所不用其极地去争取吗？看看吧，夜氏到这一代已经生不出一个嫡子了！你们又想把嫡女送进宫去母仪天下！看看现在结果如何？醒醒吧，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夜氏了！”

夜问说完，抱着司璃腾身而去。夜天望此刻刚刚冲到了夜沫的身边，听着夜问一字一句如同燃烧的钢钉刺入胸海的控诉，夜天望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他抓起夜沫依然僵硬锋利如鹰爪了手，一咬牙，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啊，死人了，都死了，好好，都死了好！”刚刚带着一脸淫邪之相不知在想什么的莫行之，此刻突然清醒过来，他看着一地的死尸，疯狂地大笑起来。他一把拉掉了脸上带着的纯金面具，露出了一只已经失去了眼珠的空洞右眼，那如同骷髅一般的眼洞里，好似也在冒着邪恶的怒火。

莫行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长剑，挥舞着向着莫清商叫道，“好好好，今天终于又看到你了。来，来与我大战300回合！我要亲手杀了你这个叛贼！”

说着，莫行之就冲了过来，向着莫清商左劈右刺，一边还喊着：“去死，去死！我就不相信，我这次还杀不死你！”

莫清商刚刚替司璃拦了一剑，此刻小腹处一片殷红，血还在不断地滴答滴答地向地上落。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驻着长剑，眼睛还在望着夜问和司璃消失的方向，根本不知躲避。

莫刀吼叫着冲了上来，险而又险地帮莫清商挡开了莫行之劈刺过来的两件。其它几个侍卫这时候也冲了上来，上前搀扶起莫清商，便想把他带离战团。

也许是耳边金铁交鸣的铿锵声惊醒了莫清商。莫清商猛地低吼了一声，推开了身边搀扶着他的侍卫，蹒跚地转过身，端平长剑，怒视着莫行之。

莫刀护在他身前，想要说些劝阻的话。可是，莫清商冷如寒冰的声音已经一字一句地传进了他的耳膜，“那个仇人，我已经杀了，这剩下的一个，必须留给我，我要亲手为司璃报仇！”

莫刀不敢再说什么了，他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他敢违拗莫清商的心意，搞不好莫清商会把他也一块儿砍倒。他向旁边侧了侧身，依然浑身绷紧地望着莫行之，准备随时去救护莫清商。

莫清商却微微一笑，大步上前，舌绽春雷地一声怒吼，手中宝剑已如匹练般向莫行之刺去。莫行之也大叫一声，不退反进，迎上前来。只听“呛郎”一声脆响，两个人都站在那里，不动了。

莫行之的剑深深地刺进了莫清商的肩窝，莫清商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可苍白的唇却缓缓地向两侧弯起，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笑颜。

对面的莫行之的咽喉处，赫然漾出了一道红线。莫行之不动，红线亦不动。可莫行之刚想抬头说一句话，红线突然猛烈地爆开，一腔热血劈头盖脸地喷了出来。莫行之再也没有力气说半个字，他怔了一下，咕咚一下翻倒在地，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