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家家户户都有专门的柴火垛,生火做饭烧炕取暖全部靠它。
因为柴火垛象征着一家人的日子红不红火,所以越多越好,都会把自家的柴火垛不断的增高。
你要是缺粮食不磕碜,可以去大队院支粮。
但如果说谁家做饭没有柴火,还需要到处现找,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为啥?因为懒呗!山上有的是树枝子和树墩,勤快的人从来不会让家里缺了柴火。
小树枝和玉米秸可以直接放在家里的墙角落里,像码放在大门口和路边的都是硬木头。
专门用斧头劈成差不多的粗细长短,采用的是“井”字型的堆放办法。
横一趟再竖一趟,层层递进,外面四周用玉米秸给围起来。
它们是烧火的主力军,像大豆杆和玉米棒子是用来当“引火”的,等火势起来,再往灶坑里面扔硬木头。
王能媳妇拍着大腿骂人,气得眉毛竖起来,“你们看看,这是啥人啊?想用柴火跟我知会一声,我还能不给么?
旁边好几个柴火垛,她偏偏挑了我家的,肯定是打击报复!我要找村长主持公道,把小兔崽子揪出来。”
村里的大道上到处布满了柴火垛,每一家都是固定的位置。
像沈青笛住的知青点,她们的柴火垛就在院墙后面。
“王能媳妇,你先别着急,我瞅着是小孩给拽掉吧?”
说话的大娘有点驼背,她走上前分析道,“大人想借柴火肯定葱最上面拿,谁会傻了吧唧的把柴火从下面往外拽啊。”
“不知道!”王能媳妇没好气的说。
田守粮领着潘迎娣姗姗来迟,好奇的问道,“怎么这么热闹,都吃过了。”
“吃啥吃,柴火被偷了,以后也不用吃饭了。”
王能媳妇哭丧着脸,眼尾耷拉着,“村长,你得把人给我找出来,这事儿没完。”
“行了,先把知青的事情解决。”
这叫什么事啊,田守粮无奈叹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边都不让他省心。
“青笛,潘迎娣说你把她撵出去了,还不让她吃饭,让其他人孤立她,有这回事吗?”
“有。”
沈青笛淡淡然的说,抿嘴笑道。
“田叔,人确实是我让她出去的,但她的那份饭我们一口没动。另外所谓的孤立不知道从何而来,我没有那种本事。”
“村长,你听见了吧?她承认了把我撵出去。”潘迎娣想去拽着村长的褂子角,被田守粮一巴掌拍开。
光天化日,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我撵她是因为锅里的粥,潘迎娣想把沾了鸟屎的鸟蛋倒在锅里煮,谁也忍不了吧?”
沈青笛长得本来就好看,明媚皓齿,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众人,“婶子,大娘,我说的有错吗?”
“没错,太埋汰人了,就应该把她撵出去。”看热闹的婶子马上接话,对漂亮白净的女孩完全没有抵抗力。
“哎呀丫头你太善良了,还给她留了碗饭。要是换成我,毛都不给她留一根。”
大娘的声音中气十足,她闺女跟潘迎娣差不多的年纪,所以也起了怜爱之心。
“呀,潘迎娣你这是属于浪费粮食,好好地一锅粥差点被鸟屎给破坏喽。”
知道事情不是沈青笛的错后,田守粮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
“村长,她撵我,还孤立我!”
潘迎娣从其他两方面来找茬儿,就是想让村长批评沈青笛。
“她撵你是为了保护那锅粥,不是针对你个人。”田守粮公平公正的态度,严肃地回答。
又转头问众人,“你们孤立她了?”
江胜利就差当街骂娘了,“没孤立,我们可不敢孤立她,告状精。”
“村长,你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我们知青点的同志们都是非常友好的。”
许景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满的瞥了眼潘迎娣。
他性格比较佛系,这次也是惹急了。
居然想破坏来之不易的粮食,就应该撵出去不让回来。
喝完粥又灌了一缸子凉水,刘宝军跑茅房里拉肚子去了,不能发表态度。
缺一个人在场并不重要,因为女知青都出来指证潘迎娣。
讲她破坏粥,又讲她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你听见了吧?一个人说你可能是不对付,现在六七个人都觉得你有问题,那就是你确实有问题。”
田守粮眉头一皱,板着一张脸,严肃地教训她,“上工不认真,就知道磨洋工,你和别人差了多少工分,心里没数啊!”
救命,难道这是老天送来惩罚他考验他的吗?
村长真的想找出潘迎娣些许的优点,所以把所有的画面回想了一遍。
抱歉,丁点儿也没有。
“哦,村长你回吧,我要去找鸟蛋。”
大门开了,自己又不占理,潘迎娣很狡猾的选择逃避问题。
一口一个鸟蛋,让其他人听得头疼。
田守粮才喘口气歇歇,就被王能媳妇抓住了袖子,“我家的柴火垛。”
哦,还有老王家的柴火……
“谁的手这么欠儿欠儿的,把木头全抽出来了,也不怕砸到人。王能家的,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最有可能啊?我看看哈。”
女人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把在场所有人都给打量了一遍。
扫到知青们的时候,迅速略过。
墙后面好多柴火,全部都是属于知青点的,人家根本不缺也不可能偷。
而且她还趁夜黑风高,悄悄抱了好几捆回家。
沈青笛观察到潘迎娣不停的摸鼻子,频繁眨眼睛,目光飘忽不定。
根据心理学研究,这属于心虚焦虑不安的表现。
难道?!
“潘迎娣,你刚才用什么砸门了?”
“什么砸门,我不清楚不记得了。”潘迎娣才不会承认,马上摇头反驳,“你耳朵肯定是聋了。”
“你砸门的动静,我们全听见了。而且你砸了很长时间,不要狡辩!”高乐乐出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