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会拒绝他人的求学请求?
方源感觉到自己的浩然之气动了!
“答疑解惑,义不容辞!”
张鸿惊道:“你还真去啊!”
他虽然知道李据十有八九不会拿方源怎么样,但方源毕竟是他带来魏国的,就这么白白送给李据帮他扬名,张鸿心里那是八百个不愿意。
可他的想法又不能摆在台面上说。
因而,张鸿只得凑到方源耳边小声嘀咕:“方先生,你要是去了相国府,那可就是凶多吉少啊!李据这人心眼不大,先生可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啊!”
凶多吉少,心眼不大?
我已成竹于胸。
方源开口道:“还请相国大人头前带路!”
李据笑道:“自然自然。”
张鸿见劝不动方源,只得在他临走前叮嘱了一句。
“既然您执意要去,那我就给您提个醒,千万不要在李据面前乱说话。他的某项能力好像与读心识人有关,如果您一时不察,会导致什么后果我也不敢想象。”
读心识人方面的能力?
方源心里咯噔一下。
那不完犊子了吗?
要是他读出了我有系统,该不会系统会判定我任务失败吧?
可方才他还信誓旦旦,这会儿要是打了退堂鼓算什么正人君子?
方源现在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干不了硬着头皮往死干。
这是身为一个专业演员的基本职业道德。
“张先生放心,我自有分寸。”
李据带着方源走入相国府。
刚踏入府中,李据便兴奋的喊道。
“宰啊!宰!咦,费宰人呢?”
家丁赶忙回报:“启禀主人,费宰还在房梁上挂着呢。”
李据一拍脑袋,他呵斥道:“这都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把人挂在房梁上呢?快,快去把那小子放下来,让他带上笔墨纸砚来池塘边见我。”
家丁闻言一撇嘴,心中一顿腹诽。
“做坏人的是你,做好人的也是你。正反话都让你说完了!”
“嗨呀!”李据的眉毛突然竖了起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
家丁立即俯身谢罪:“我怎么敢忤逆相国大人?”
李据指着他道:“今天贵客登门,我先不和你计较那么多。等方先生走了之后,有你好看的!”
说完,他又满脸堆笑的朝着方源道。
“方先生这边请,夏天池塘边凉快,咱们一边钓鱼一边谈。”
方源望着李据,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心中的狐疑更上一层。
难不成他真的会读心?
但冥冥之中,方源又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二人来到池塘边,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呢,方源就看见一个人垂着两条手臂的走了过来。
那人有气无力的说道:“相国大人,你找我?”
李据笑道:“今日我与方先生坐而论道,你给我负责记录,明白了吗?”
费宰无精打采的回道:“知道了。”
李据冲他翻了个白眼:“你看你那个有气无力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天天不给你吃饭呢!就不能大点声吗?”
费宰怕他又把自己绑起来,只能强打精神,大声吼道:“知道了!”
李据满意点头:“好!很有精神!”
二人在一旁逗乐,方源却希望从李据的行为中能找出一些关于他能力的蛛丝马迹。
方源从刚进门心里就在念叨着各种想法,然而看李据的样子,似乎对他的想法浑然不知。
而现在,他又想要记录我的言行。
难道真如张鸿所说,李据的读心能力必须要得知对方的言论才能施展?
一想到这儿,方源立刻心生一计。
“我听说相国大人害怕我来魏国,会取代您相国的位置?”
李据闻言,眉毛一挑,视线也转到了方源身上。
然而,他并未开口,而是在等待方源的下文。
方源看他这副表现,顿时心里安定了许多。
他缓缓道:“南方有一种鸟,名字叫鹓鶵。那鹓鶵从南海起飞,飞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树不栖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的泉水不喝。
有一天,鹓鶵飞到了猫头鹰的领地上。这时候,猫头鹰恰好拾到一只死老鼠,鹓鶵从它面前飞过,猫头鹰仰头看着,发出‘喝’的怒斥声。难道现在,您也想用您的相位来吓我吗?”
方源讲完故事,心满意足的看着李据,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发怒。
谁知道,李据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后,面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古怪。
那神态,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高兴,而是一种十分微妙的尴尬感。
方源心中大惊:“难道他看破了我的演技?”
正当此时,李据叹了口气。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方源故作镇定道:“请讲。”
“您是不是已经和我国的隐士虞节见过面了?”
方源愣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李据负手仰天,一声长叹:“因为您刚才说话的那个语气,还有味道……简直就和那王八一模一样。”
“您为何如此憎恶虞节先生呢?”
“实不相瞒,我这个人稍微懂点识人读心方面的东西,这一点相信张鸿也和您说了。我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猜测他人的心思,这是我人生一大乐趣,但最气人的是……”
方源疑道:“难道您猜不透虞节先生的想法?”
李据道:“他的想法还用猜吗?这人嘴臭,没想到,心更脏啊!他嘴上骂你一句‘死公’,可心里憋得那些话……我真不好意思当着先生的面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李据说到这儿,方源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大梁城头悬赏虞节了。
如果他不读心,被虞节骂一句死公还可以承受。
但读了虞节的心之后,直接被骂破防了,所以才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咳咳。”李据红着脸对费宰说道:“刚才我和方先生说的话,全部给我掐了,那段不能写到书里给人看。”
随后,他邀请方源坐在池塘边的石头上,对着一汪清水大吐心中苦水。
“方先生您在张鸿的身边待久了,估计会被他的言行影响,以为我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但其实我觉得吧,我这个人应该还挺好相处的。因为我能分辨大部分人的心声,所以我对所有人也是坦诚相待。
今天邀请先生来呢,也是想和您解释清楚,城中那些要杀您的谣言,其实也是我放出去的。为的就是逼先生上门,让我好向您讨教道理。因为百家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修为就难以往上提升了,要想继续向上走,只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悟道,不过那种方式千载难逢。所以像我这种庸人呢,大多采用第二种方案,那就是著书立说。既然要著书,就得和名人名士之间的辩论交流,毕竟这些都是能写进书里的事迹,您说是不是?”
方源听了这话,鼻子差点没气歪。
你好端端的没事传这种瞎话,原来是为了让我提供素材,害我白高兴一场。
李据赶忙道歉:“您先别生气。我麻烦先生大老远来一趟,自然不会让您白来。您陪我辩论,我可以给您几个有价值的消息,相信您肯定会感兴趣的。”
方源的火气稍稍平复,他问道:“不知是什么消息。”
李据笑道:“先生想知道东陵侯为什么会在崤山之战一败涂地吗?”
方源眉头一皱。
这个问题他之前其实也思考过。
虽然东陵侯用兵的水平不能说有多高,但绝对不至于低到一战打没十万人的程度。
而且崤山之战,秦军不论是兵员素质还是武器装备都占优势。
在外人看来,不能说战之必胜,但至少对上魏赵联军也不落下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东陵侯才会亲自挂帅,准备去崤山混点战功。
况且他出战时,还带走了秦国不少沙场宿将。
有他们的辅佐,就算大帅的位置上栓条狗都能和魏赵打个势均力敌。
怎么到了东陵侯这里,就能打出丧权辱国一般的表现呢?
李据笑道:“东陵侯之所以会一败涂地,是因为贵国出了奸细。”
他从石头下拽出一份地图。
方源接过来一看,这份地图上居然详尽的注明了东陵侯的行军路线、粮草储备、甚至连他的战略目标都在地图上用红圈勾了出来。
魏军有了这份地图,那东陵侯就像是光着屁股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裸奔一样。
这样的仗,换谁上不都等于送死吗?
李据笑道:“方先生知道这份地图是我从哪里搞到手的吗?”
方源问道:“张鸿?”
“方先生果然聪慧,一点就透。我也不怕告诉您,魏赵两国之所以发兵攻秦,和他也逃不了干系。您致力于两国和谈,这一点我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事到如今,您应该明白谁才是您的盟友了吧?”八壹中文網
方源盯着一脸笑容的李据。
李据和张鸿谁是盟友他不清楚。
但这俩货,没有一个好人,他是了解的十分透彻。
这俩人凑到一起,真可谓是卧龙凤雏。
这哪是什么大魏良臣呐,这是一朝廷的坏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