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败下阵来,这让魏王大为光火。
他的咆哮声在环境中回荡:“下一个谁来?”
“末将愿为大王分忧!”
随着声音落下,幻境中,原先卜星所站的位置立刻换了个人来。
这是个身着重铠的独眼龙,他立于城下,遥遥的冲着城墙上的方源一抱拳。
“魏将霍鹰求战,请方先生赐教!”
墨子附体的方源只是斜睨了他一眼。
“上来送死。”
霍鹰闻言勃然大怒!
这一次,他与卜星选择的战法截然不同。
有了卜星的前车之鉴,他并未急于进攻,而是采用了兵法上的羊黔之法,驱使士兵在城外用泥土堆成了数十个比墨子的瞭望楼还高的土堆。
待到土堆搭建完毕,便派出己方弓手持火箭居高临下射击瞭望楼。
霍鹰认为,卜星之所以战败,便是因为对瞭望楼上的重弩束手无策。
如果想要拿下咸阳,必须解决这些令人生厌的守城器械。
谁知墨子见状,不慌不忙的大手一挥。
墨子身边负责传令的军官见状,立刻挥动手中的黑白双色旗帜。
原先守卫在瞭望楼上的士兵见军官发出旗语,毫不犹豫的将重弩腹部的箱子打开,露出了重弩的完全样貌。
这重弩,居然还长着三个轮子!
他们推着连弩车,缩到瞭望楼中用于升降运输的平台上。
随着墨子一声令下,他们拉动身边的拉杆,只见没多久,他们带着连弩车随着平台安安稳稳的落到了地上。
墨子对此司空见惯,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但方源看得则是眼皮子直跳。
这就是古代版的电梯吗?
还没等他吐槽完,他又被墨家器械的精密程度所震惊了。
刚才离得远,他看得还不太清晰。
此时离近了,他才发现这连弩车居然还装有一种瞄准仪,当射击精度有出入时,瞄准仪便可以按照需求上下伸缩调整。
这还不算,方源认真观察后才发现,连弩车所用的弩箭也有蹊跷。
他刚刚就疑惑,墨家连弩车不止可以连发,就连弩箭都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样。
原来是因为那些墨家特制的弩箭上,居然装备有一根可以确保弩箭回收的绳子。
待到一轮发射结束后,操作弩车的将士便会转动弩车侧边的小齿轮,将射出去的弩箭依次回收。
这样一来,便确保了连弩车拥有充足的弹药,不必因为担心后勤而节省弩箭。
霍鹰也是被墨子这招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花了大半天工夫堆砌土台就是为了拔掉重弩。
可好不容易堆好台子,谁能想到,墨家的重弩居然活生生长腿跑了。
长腿跑了还不算,这连弩车在墨子的指挥下,那简直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兔子都没有这群弩车这么难抓。
在尝试了大半天后,霍鹰手下的魏军还没有进攻呢,就已经累的精疲力尽。
霍鹰见事不可为,只得不甘心的朝着天空大喊一句:“我认输!”
墨子则是不屑的轻笑一声:“羊黔者,将之拙者也,足以劳卒,不足以害城。”
(“羊黔”这种攻城办法,是带兵打仗者的蠢办法,只会将自己的士兵弄得疲劳不堪,不足以给守城一方造成威胁)
魏将又败一人,魏王再问:“还有何人愿意出战!”
“末将愿往!”
魏王喊道:“好!给我上!”
又一人出现在战场之上。
之前卜星与霍鹰智取不成,这一次他打算直接强攻。
魏将大手一挥,无数魏军顶着各种流矢冒着火雨冲入战场。
但无论是城墙上的先登死士,还是负责骚扰的弓箭手,都只是表面佯攻。
这一次,他把进攻重点放在了城墙上。
魏军顶着伤亡过半的损失,终于把象征着全村人希望的冲车给推到了咸阳的城门下。
随着冲车几次撞击,咸阳大门土崩瓦解轰然倒下。
正当魏军准备欢呼雀跃之时,却纷纷傻了眼。
他们顺着破碎的城门向内看去,里面居然还有一道坚硬的城门。
而且两道城门间大约二三十米长的空间内,被墨子预先填满了土块石堆,只留下一条可供两三人并肩通行的狭长道路。
现在魏军要想清理这些土块显然不现实。
别说他们已经精疲力尽,就算还有精力,城楼上的秦军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搬运。
就魏军发呆的这么一会儿时间里,他们头顶袭来的落石金汁就已经又带走了十几人的生命。八壹中文網
要是再拖延一会儿,只怕这支精挑细选的部队也要全军覆没。
他们一咬牙,只得大吼着冲进了那条墨子留给他们的狭长小道。
来势汹汹的魏军人挤人肩并肩的挤满了小道。
这时候,只听见喀拉拉一声齿轮转动声,一道机关门在他们身后蓦然降下。
这支方才还奋勇无前的魏军,一向就变成了无人可救的孤军。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时,他们头顶位置突然多了几个窗口,一道道浓烟从窗口飘出,瞬间将他们呛得涕泗横流,真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恐惧与死亡的威胁下,这群魏军的心防终于被突破,他们放下武器,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大声求饶。
魏军在这群最后的希望也被掐灭后,最终只能选择认输。
第三战,魏军惨败。
这一战,墨子不但胜了,而且胜的轻松,赢得容易。
魏军流血流泪,墨子却连汗都没流一滴。
魏王气急,随后又纷纷派遣手下将领上前挑战。
但无一例外的是,全都无功而返。
在后面的几次战斗中,魏军花样百出。
他们选择过挖地道,但如果挖的浅了,他们就会撞上墨子提前挖的壕沟。
如果挖的深了,则会被墨子派听力高超的人,带着墨家特制的助听器提前探查到了地道位置。
随后便是故技重施,墨子命人在地道出口搭设灶台,他一边烧火做饭,一边用特制的密封陶管将做饭升起的浓烟灌入地道之中。
如此一来,魏军挖地道累的够呛不说,好不容易挖好了也是进去吃烟的命。
至于其他方法,遇上墨子也都等于瞎折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墨子十战十胜,无一败绩。
对此,他只是评价了一句。
“魏人,弗如公输班矣,与小儿类耳。”
(魏国人,还不如公输班呢,也就和小孩子水平差不多)
墨子圣念缓缓消退,方源也终于恢复知觉。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重回大魏宫廷。
只见魏王站在高堂之上,气的浑身直发抖。
“大王现在还觉得我方源是在说大话吗?”
魏王骂道:“你得意什么?你之所以能守下咸阳,不过是仰赖墨子圣念。若没了圣念,你这腐儒难道还能对兵事熟谙于心?”
魏王这话刚说完。
方源身上墨迹重现。
墨子的声音传遍朝堂。
“兼相爱,交相利。天下之爱,止戈为武!”
随着话音落下,墨迹在方源眉心汇聚,无数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方才墨子所用过的一切战法就像是印戳一般,盖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墨守之道】
若有能以义名立于天下,以德求诸侯者,天下之服,可立而待也。
(如果真有以义在天下立名,以德收服诸侯的,那么天下的归附就可以立等了)
魏王怒视方源,心中的怒火已经无以言表。
但看见他又得到墨家圣念眷顾,纵是他这样的一代雄主,心中也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
“你们还有人有计策可以击败秦军吗?”
魏王本来这话只是想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
但谁知道,他的话刚问出口,台下的张鸿便踌躇着仿佛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
魏王发现了张鸿的异常之处。
他开口问道:“张先生难道有破秦之策?”
张鸿犹豫了片刻,这才出列。
“臣的确有一策可击败秦军,但……”
张鸿忽然拜倒在魏王面前:“恕臣不能直言!”
“为什么不能直言?”魏王愣道:“难道是会触犯寡人?那寡人先赦你无罪。”
张鸿闻言不语,反倒是方源哈哈大笑。
“张先生不愿说,是因他敬我爱我。但既然大王这么想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方源目视魏王,傲然开口道:“张先生之策,无非将我戮杀于朝堂之上!”
将我戮杀于朝堂之上!
方源此话一出,大魏朝野一片哗然。
张鸿的脑袋低垂,几乎贴在地上,他不敢去看方源此时的表情。
魏王对此也是一阵迟疑。
他虽然对方源恨得牙根痒痒,但是真要让他下令处死方源时,他还是忍不住犹豫。
正当魏王犹豫之际,方才被方源击败的霍鹰挺身出列。
他推手抱拳,高声吼道:“王请杀之!”
(请大王杀了他!)
紧接着,方才被击败的几名将领也纷纷出列。
“王请杀之!”
随着一位位将军出列,不少魏国朝臣也一改脸上的迷惘之色。
他们随之高声。
“王请杀之!”
“请杀之!”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