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初七……”
裴初七在睡梦中被人摇醒,她闭着眼睛:“怎么了采盈?”
“什么采盈,我是柳悦柠!”柳悦柠把她拽起来,激动的拔高声音:“初七啊,天大的好事!!”
裴初七被她这声音震得,睡意跑了一半,眯开眼缝。
“什么好事?”
“今上今早派大内官去我家把赐婚的圣旨收回去了。”
!!!
这下,裴初七彻底醒了,她睁开眼睛:“收、收回去了?”
柳悦柠兴奋不已:“是啊是啊!”
这下云翊不用被迫娶妻,就不会厌恶初七了,解决完这个,只要她努力一点,尽快撮合着让他们互相喜欢上彼此,这对有情人就不用悲剧收场了。
想想就高兴!
采盈端着热茶,在一旁翻白眼:“真不知道柳小姐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今上今早收回圣旨,你被掳走一天一夜的事就传遍了京都。”
“现在外头的人都在说,云家退婚是因为你被人掳走污了清白,你真是一点都不着急啊。”
柳悦柠“啧”了一声,瞪眸过去:“你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裴初七皱起眉:“昨日寻人时不是没声张吗,这消息是如何走漏出去的?”
“就是说啊!就因为这个,柳家的人都不敢来接柳小姐,生怕被人看到,落实了传言。”采盈看着柳悦柠不在乎的样子,也是觉得没谁了。
裴初七掀开被子,脸色难看的下了床,须臾,她目光坚定的看向柳悦柠。
“悦柠,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害,管他呢,反正我清白在身,大不了当众验身呗。”
柳悦柠现在满心都是怎么撮合裴初七和云翊,她一个恶毒女配爱咋咋地吧。
裴初七:“……”
采盈急了:“柳小姐,您还真是……”
“真是什么,烂泥扶不上墙?”柳悦柠耸耸肩:“这世道,谁人背后不被说?只要我不在乎,旁人的唾沫星子就淹不死我。”
裴初七定眸望着柳悦柠,突然心生敬佩。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不一定有柳悦柠这般豁达。
“悦柠,你可看到了掳走你的人是谁吗?”
柳悦柠摇头:“没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张被放大的七窍流血的死人脸,现在想想,还吓得不行。”
裴初七漱口后,接过采盈递过来的热茶,若有所思道:“那人不直接杀了你,而是把你扔去乱葬岗,我猜测原因有二。”
“一是她顾忌与你有婚约的忠勇侯府,因为一旦查到她身上,忠勇侯府势必会为你讨个说法,而她应付不来。”
“二是她其实并不想杀你,只是想吓唬你出气。若是能把你吓疯了或者吓死了,那更好,她还能把杀人的罪名推的一干二净。”
柳悦柠坐在床边,拧眉看向裴初七:“可我并没有得罪过谁啊。”
从醒来到现在,她把哪怕是有可能无意中得罪的人都挨个想了个遍,结果一个都想不出来。
“不,有一个人。”裴初七斩钉截铁。
“谁?”柳悦柠诧异。
“五公主,萧璇。”
柳悦柠眸孔放大。
要不是裴初七突然提起萧璇,她都快把这个话本里最大的女反派给忘了。
要说她对初七做的那些事算恶毒,那萧璇做的便是歹毒至极!
为了嫁祸初七,她竟和自己的贴身侍卫私通,然后倒打一耙,说是初七因妒生恨,毁她清白,还以此为借口,亲手灌初七毒药,杀死了初七腹中的胎儿。
当初看话本时,柳悦柠就恨不得把萧璇从书里拉出来摁头暴打一顿!
怒着怒着,柳悦柠霍地一下从床边站起身,像只被点燃斗志的公鸡:“肯定是她!她自己爱而不得,就把气出在我身上,简直是可恶!”
裴初七怕她干傻事,沉声劝道:“坏事做多了总有露马脚的一日,我们不急于这一时。”
“知道是她就好办了。”柳悦柠冷冷道:“前些日子,她派人给我送来请帖,邀请我参加今年的骑射会。我本不想去,可不去就正中她下怀了,到时候不定又要散播我终日在家以泪洗面的谣言了。”
“这个骑射会,我去定了!”
她说着,转眸看向裴初七,神色一变,弯起唇角:“初七,你陪我去吧?”
裴初七:“……”
为何总有一种被套路的感觉?
见裴初七不应声,柳悦柠粘过来,可怜的眨巴了眨巴眼睛:“初七,你忍心看我被她欺负吗?”
她换着法的唤裴初七。
“阿七?”
“七姐?”
“七仙女?”
七仙女是什么鬼?
裴初七被唤的头皮都发麻了:“只此一次!”
“下不为例!”柳悦柠高兴的不得了,抱起借裴初七的长裙就往外走:“初七,你在我心里就是小仙女本仙!”
裴初七:“……”
本仙女突然有点头疼。
……
五日后。
骑射会前夕。
侯府水牢,鳄鱼笼上的铁架台上,云翊着一袭玄色长袍面色清冷的坐在椅子上,脚边放着一桶鲜肉块。
这些肉块是刚从狩到的野鹿上割下来的,肉上还滴着血。
“吼——”下方,巨大的绿皮鳄张大嘴巴嘶吼了一声。
云翊冷眉冷眼,用佩剑挑起一块肉,往下一扔,正扔进鳄鱼嘴里。
鳄鱼把嘴一闭,咔哧咔哧的咀嚼起来。
林凡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提步上前:“爷,打听清楚了,裴姑娘会去参加骑射会。只是,好像还没买到合身的骑装。”
云翊背对着他,喂鳄鱼的动作不停:“江南女子身量娇小,在京城确实买不到合身的,你派人连夜去趟江南,务必在天亮前将骑装送到她手上。”
林凡身形一滞。
江南距京城往返一千两百里,便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也要不眠不休的跑一日一夜。
而现在距天亮仅有不到六个时辰。
许是没听到林凡的回应,云翊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过来。
“还有事?”
林凡纠结了一瞬,还是摇了摇头:“属下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转身的一瞬,他又突然停了脚步。
回头看向云翊:“爷,您背上的剑伤还未痊愈,水牢冷寒,不宜久待。”
云翊面无表情的把肉块扔下去,恍若没听见。
林凡抿唇:“明日便是骑射会了,您若因伤被人比下去,裴姑娘便不能一睹您的风采了。”
突然,“哐当”一声。
云翊把佩剑往桶里一扔,冷着脸起身离开了。
林凡看了眼他冷峻的背影,唇角微提了下,一并离开了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