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光是来了几个赌坊的打手,后面还跟了两个捕快。
正当周家人与王家人惊疑不定的时候,就听其中一个打手笑眯眯地说道:“你说你们要躲债,怎么没躲远些,这地方多好找啊,随便打听打听就来了。”
王家人脸上顿时一干,正当周杏花的婆婆撑起笑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那人又道:“咱们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虽你们王家欠咱们的钱不还,但咱们也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这不,咱们把官爷给请来了,剩下的事咱们就去县衙里说。”
话音一落下,那两名捕快便上前一步问道谁是王富贵,说赌坊将他告了,告他欠钱不还,如今县衙来人拿他回去问话。
王富贵被吓得顿时就往地上一坐,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一个劲叫着让周杏花的婆婆救他。
周杏花的婆婆这会儿也彻底六神无主了,一面上前拦在王富贵前面,一面又开始攀扯严冬雪的举人哥哥。
那几个打手也不理她,只是讥道:“什么举人不举人的,咱们不懂。
我们是拿你们这种无赖没办法,但官爷们有办法啊。”
说完,其中一个打手就对那两个捕快点点头,那两个捕快其中一人从腰间解下一条铁链子就往王富贵脖子上套。
王富贵被吓瘫在地上,那人也不管,跟拖死狗似的,就将他拖了过去。
周杏花的婆婆哭得几欲摔倒,怎么求都没人理她,将王富贵锁好,这一众人便往院子外走去。
此时已经有很多听闻风声的村民,过来看热闹了。见到这一幕,俱是纷纷地议论了起来。
“欸,听说这事儿了没?”
“能不听说吗,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周家院子里天天都是女人哭孩子闹,我家的小孙儿都给吓着了……”
“可不是嘛,要说啊,就是周家老爷子拎不清。这叫什么事儿,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老理儿了,没那个本事啊还非要硬管,这会儿好了,傻眼了吧?!”
“哼,还真是,本来嘛,周杏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这周老婆子都给气病了,她还回来作妖。”
“唉,这叫什么事儿,王家的婆子管不好儿子哟……”
“对了,你们看见没,周家的二儿子,这阵子竟是跟田家的那个小寡妇儿……”
“哎呦,你快别说了,小心让人家听见!”
“本来就是嘛,你没看见过啊?啧啧,这周家啊,日子没头了……”
周杏花的婆婆从院子里追出来,边声嘶力竭地叫着,边跟在后面追。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行人越走越远。
眼见那一众人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周杏花的婆婆先是神色怔忪地坐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突然,人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爆出了一声厉喝:“刘氏,都是你!”
随着这声暴喝,周杏花的婆婆宛若射出箭矢也似,直冲刘氏而去。
刘氏正好站得离她不远,直接首当其冲。
周杏花的婆婆不由分说,上去就拽住刘氏的头发。
王婆子个子大,膀大腰圆的。
刘氏虽也不瘦,到底比她矮了半头,当场就被按倒在了地上。
王婆子一只手使劲拽她头发,一只手就往她脸上乱挠,几爪子下去,刘氏脸上就见血了。
刘氏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了一声。
可王婆子比她声音更大,“都是你,你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
若不是你对我说,只要硬赖上老周家,这事就能解决,我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凑够银子了,我儿也不会被官差抓走,也不会去蹲大牢……
你还我儿子!
你还我儿子!”
王婆子说一句,就往刘氏脸上刘乱抓一把。
“你这个不安分的搅家精,我早就看出你的真面目了,心如蛇蝎,谁日子过得比你好,你就嫉妒人家。
你嫉恨家禄媳妇儿的日子过得比你好,便屡屡陷害。
这次若不是你给老娘画大饼,老娘至于带着一家子赖在儿媳妇儿娘家不走,人憎鬼厌的,落得众叛亲离!”
一旁所有人都听呆了,这里头的信息量太大了。
一众村民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听着那嗡嗡的议论声,刘氏直接呆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婆子会当着这么多人就发作。
脸上和身上的疼,都抵消不了她对即将失去名声的恐惧感与羞耻感,她该怎么办,以后别人该怎么看她,她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这时,就听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都给我打住,打住!”
是周老头。
他一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哆嗦着摸出旱烟袋砸了过去,正中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人。
“你们就不管管,还不把她们两个给弄进来!”
这时,王家几个男人才蓦地惊醒,赶忙将两人分了开,带进院子里。
院门很快就被关上了,将看热闹的众人都关在门外。
周老头咳得厉害,进屋就被梨花儿扶到炕上了,灌了一大碗温水下去,他才稍微平缓了些。
而整个堂屋里更是站了一大群人,王家一家人,还有周家福,张氏,严冬雪,能站人的地方都占满了。
“好了,谁能告诉我这事是怎么回事?王家婶子,你方才说的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周家喜站出来道。
整个堂屋立即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王婆子也光棍,她摸了一把脸上的脏乱,就将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和严冬雪周家喜甩脸子离去,周杏花在家里又是哭又是闹,正当她在想还有什么办法的时候,刘氏突然找上了她。
刘氏自然是给她排忧解难的,她将里头的关窍和王婆子分析了一下。
王婆子这才发现她脑袋还是不如刘氏好使,这办法听起来确实有道理。
于是便有之后周杏花带着王家一家人回娘家来的事。
刘氏就更不用说了,她一直不满,没住上那青砖大瓦房不说,就是成亲当天也没个安生。
本来嘛,那天该是她这新娘子是万人瞩目的,偏偏,都让严冬雪他们夺了风头。
自己可是有着好手艺,在娘家的时候,爹娘哥哥嫂子们都是要供着她的。
结果呢,到了周家,天天得干活不说,周家喜对她也不亲热。
眼看着严冬雪的日子,刘氏恨得心都疼。
所以才会找上人,有这尊难缠的大佛,足够让一家子焦头烂额,她乐得在一旁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