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刘氏太小看周杏花了。
周杏花在娘家住了几日,觉得光是她爹娘还不够,还得将一家子拖下水。
于是才有后面周家被闹得鸡飞狗跳之事发生,刘氏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赌坊的打手们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一般追讨欠债的不都是不还钱就砸东西打人吗,怎么现在倒学会去衙门告状了。
她自是不知道,这是赌坊新上任的东家定下的章程。
凡事要分别对待,不能一味的只是逞凶赌狠,要动脑子,毕竟他们的初衷不就是要回欠账吗?
赌坊每年也向县衙交不少商税,只要他们不作奸犯科,就是奉公守法的好良民,受朝廷律例保护。
且欠账都是有借据,也要画押按手印,告去县衙,完全行得通。
所以说不怕流氓耍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周老哥啊……我王婆子知道对不住你们啊……可这一大家子若是卖了房和地,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说着说着,王婆子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骂刘氏害人。
而另一边,刘氏背对着大家坐在那里,没一个上前安慰她的,也就张氏偎在一旁,帮她看着脸上的伤。
若是现在地上有条缝,周家喜恨不得当场就钻进去。
可惜没有,他面向周杏花,“小时候大姐你总教我们做人要堂堂正正,要行的正坐得直,可不知什么时候,我那大姐就变了。今天这事咱们就不说了,以后你还是别上咱家来了。”
说完,他便转头要走。
其他人也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出。
李氏还没忘记幸灾乐祸,她望着刘氏笑了笑,道:“四弟妹,以后可千万别望着咱们笑,我还真怕哪天你对付上咱。我和你大哥都是笨人,玩心眼可是玩不过你的。”
难得李氏今天没骂人,话说完,挺着肚子,她也拽着周家福跟在后面出去了。
刘氏听到这话,眼神在李氏的肚子上打了个转儿。
回到自家屋里,她对周家福道:“我跟你说,你家的破事还没完,以后还有的闹。
你若是聪明,就赶紧挣钱去,咱们也好搬出去,离这边远远的。
尤其那个刘氏,我呸!真够不要脸的,就是她进门,克死了我的两个儿子。”
周家福啐道:“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反正我说了,你记在心里就行了。”
周家福不置可否。
“我可真没想到今天这事能把刘氏给牵出来。”严冬雪和张氏道。
可不是吗,原本只是想解决王家那边的事,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刘氏掺杂在其中。
所以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亏刘氏机关算尽,最后反倒自己落个名声尽毁的地步。
有了今日这一出,谁还会说刘家的闺女是个妙人?
恐怕背后戳她的脊梁骨的都不在少数。
这刘家闺女的名声啊,算是臭了!
“可不是嘛,那时候以为刘氏多好多好,就是这个好法?唉”
“好了,这事就此打住,她能不仁,咱们却不能不义。若是外面有人打听起来,咱们可别当着外人面多说。”严冬雪交代道。
倒不是严冬雪以德报怨,而是毕竟是一家人,虽说分了家,也打断骨头连着筋。
刘氏好不好,自有外人评判,可若是连周家人也在外面说刘氏不好,反倒会显得周家人刻薄。
“三弟妹说的是啊,刻薄可不好,做人还是要厚道……”
“二嫂,怎么没看见二哥?”
今天的事儿闹得这么大,都没看见周家寿。
“唉,他早早就出去了,问也不说,我也不敢多问,他不高兴……”
张氏叹了口气。
严冬雪若有所思点点头,这个周家寿搞什么名堂!
之前拿了梨花儿的银镯子,周老头又骂又打,将就地问出来,不是拿去赌,说是拿去换钱喝酒了,找不回来了。
自此以后,周老头就一直让周家福留意家里的东西。
几天下来,倒也没少什么物件。
对于二儿子的转变,周老头也是痛心疾首。
因着给周家喜娶了刘氏,二儿子不满,他也是知道的。
现在这样,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竟是娶了个搅家精回来……
至于刘氏,之后听张氏说,当日大家都走了后,周家喜便和刘氏吵了起来。
据张氏说,周家喜说要休妻。
可最终周家喜也没有休妻,刘氏的爹娘倒是来了周家一趟,毕竟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连带着和刘家沾点亲的人家都受了影响,不好说亲。
刘家又是赔礼又是说好话,再者也是周家这段日子没少出事儿,几个老块块和个稀泥,也就过去了。
闹腾了几日,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事情发生之后,王婆子便匆匆忙忙带着一家人回家去了,大抵是打算凑了银子去将王富贵赎出来。
严冬雪不置可否。
周家喜说要休妻,其实还真没人把这事当成回事,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不可能休妻。
不说别的,周老头老两口也不可能让小儿子做出休妻之事,所以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名声,这事毕竟是刘氏做的,也就只有她自己担着。
虽到底也对家里有些影响,不过这种影响要比休妻带来的影响要小得多。
事后,听说王富贵并没有受什么苦,王家人去的很及时,当时就说要和赌坊那边私下解决这事,不闹去公堂。
赌坊此时见王家人如此识相,自然乐意之至。
因为王家人来不及凑银子,便和赌坊的人商量用地来抵。
按照市价一百两银子用了十二亩良田抵充。
王富贵回去后,王家便开始闹分家,不过此时也分不到什么东西了。
王家最值钱的就是那些地,这一去就是十二亩,只给王家人剩下了可怜的四亩地。
不过这几亩地可没有王富贵的份儿,家底已经让他掏空了,剩下这几亩地一亩都不能分给他。
若是王婆子再偏心,他们就闹到王氏一族的族长那里去。
之所以之前没闹,不过是因为在外人眼里,即使这家出了个败家子,也万万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为了两家以后的名声,他们也只能忍到将王富贵的事解决后再分家。
先有王富贵烂赌祸害家业,他们这时提出分家,也没人能说什么。
王婆子没拗过,只能按照他们的意思分了家,王富贵一家除了自己住的房子和一些锅碗瓢盆,什么也没分到。
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分到,王婆子被分给了他,自古以来就是有老大,老大给父母养老,其他兄弟平时给些孝敬钱就可以了。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北方的冬天倒是来的快。
大冬天的,也没什么好吃的,刚好昨天村里有户人家刚杀了一只羊,严冬雪让周家喜去买了几斤羊肉回来,准备拿来炖萝卜吃。
羊肉切成小块儿,焯水之后,先放在锅里烧,然后加了水慢慢炖,起锅之前放上切块的水萝卜和胡萝卜,再炖上一会儿。
吃起来又香,又养人。
这菜做起来并不难,就是费功夫,得看着火。所以严冬雪将肉炖在锅里,人就留在灶房里看火。
与夏日不同,冬天灶膛旁边可是个好地处,周严冬雪坐在那里,看着灶膛的火跳跃着,不觉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