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赏花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来江山院子里找茬的人越发地多了。

不是因为他碍着眼了，就是因为他走路太嚣张。总之原因多得连点屁大的事都可以拿来说。

江山懒得理会，也不想同他们争吵，要找茬的什么理由都想得出来。

还是月盈去厨房回来的路上，听到了其他院子里的侍女的话才知道，是江妩小姐说了玩个游戏，看谁能最先把江山惹怒她重重有赏。

于是江洱便派人开始找麻烦来了。在这一场“游戏”里，就是江洱最上心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概就是……炮灰必备的附和技能了吧。

江山自己倒是没什么，就是这可得把月盈气的，带给江山的点心差点被她直接摔了。

难怪说最近怎么那么多人老跑他们这里碰瓷呢！

江山有点心疼点心。难得这个世界的东西好吃，虽然被欺负，可厨房也没有克扣他院子里的伙食。

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江妩真的就这么闲吗？他好像也没有哪里得罪她了啊。

难道是上一次他写了那个字的缘故？“女主”出了风头，就得被“女配”们疯狂针对的特质？

可是，那不是他想要的啊，明明是人家五小姐要让他写诶。

“哥，你不知道，这些小说都是励志故事。里面主角大多都是最开始被欺负然后成长的，而且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是毫无理由的，不过就是因为她弱小。所以当看到主角强大了，开始反欺负回去了我就有种我家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江山脑海中适时地响起他妹妹江水说过的话。他记得当时他是很不屑地回答她：“那是虚构的，作者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试问生活中你敢这么嚣张？不被教做人才怪。也就只有小说敢这么写。”

江山想着想着，捻着点心的手停在半空，心中一阵无语。

照这么看来，这些人都不需要修炼？天天只知道来找他麻烦？

怎么办，现在他是不是应该奋起反抗了？可是他什么能力也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至今也没见过。

而且还没有身为“女主”该有的金手指。不是都说，女主会有奇遇吗？奇遇呢？他怎么没见着？

罢了罢了，随遇而安吧，先把相府的小吃都尝过先。

江山很是光棍地想，反正他还不知道怎么回家，不如先享受完了再说。

到时候就算是突然发现回去的方法是自杀，两腿一蹬回去了，他也不亏。

又过了几天，江山整日闭门不出。就算有人上门找麻烦，他也都一一不予理会，就像棉花一样。不管外界怎么折腾他，他都一声不吭。

不仅如此，胃口还大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只顾眼前的满不在乎的样子，丝毫没被影响心情。

所有人心里都觉得分外奇怪，一个念头不由得滋生出来，最后还传成了谣言：三小姐疯了。变成傻子了。只会依靠吃来缓解压力。

这谣言让月盈听了，又差点把江山要的点心给摔了：她家小姐哪里疯了？！这不是好好的吗？！能吃能喝能睡觉的！试问有几个能跟她一样看得开？！

………

江妩听了手下人的汇报，心里一阵古怪。亲自来了江山的梧桐苑。

听梧桐苑里探子传出来的话，说是江山自从落水后性情大变，脑子有点不正常，刚刚能下床的时候还老念叨着“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的疯话。

甚至有一天晚上偷偷跑到自己落水的地方徘徊，望眼欲穿地盯着湖底。要不是被她的侍女拦下来，说不定真就跳下去了。

再之后没多久，她便说自己似乎忘记了很多人和事。不太记得府内的人了。

然后听她的侍女说了很多关于相府的现状，以及她的现状。

可是江妩可看得清清楚楚，这江山一扫原先软弱不堪的眼神，现在变得分外清明有神。这让她感觉到事情发展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闷在相府里无事可做，只能自己找点乐子。反正这江山……丞相大人也从未在意过。

江山还是一副怯懦的样子，但江妩已经在她眼里看不出害怕的意思。现在甚至觉得这样的江山虚伪无比。

江妩走进主厅，对着小牧打了个眼神，后者立刻便会意。将屋子清空了人。

本来月盈不大乐意出去，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被欺负。但是江山朝她安慰性地吩咐道：“月盈，你去沏一壶茶来。”

“……是。”月盈不情不愿地微微行了一礼，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

江山看着这丫头的样子，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说实话，江妩实在是没必要欺负他还把可以看戏的人都赶走。

“……”

气氛安静得可怕，江妩坐在主位，姿势懒惰，而江山则姿势规矩地坐在离她不过三米处的客位。

两个人的身份莫名地颠倒过来。

一开始，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江妩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小巧的脚掌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慢慢晃动，露出做工精细的绣花鞋。

江山微微低下头看看自己的布鞋不禁有些感慨：人比人气死人。

“知道我来干什么吗？三姐姐？”

“……不知。”

江山老老实实地回答。

并开始在心里反思：难道是他老是不去走剧情，导致剧情自己发现了？

他自从来了以后就很本分地待在他的小院子里缩着不出去。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值得江妩亲自跑一趟。

何况他也自己暗地里测试过了，这个身体确实是废材一块，没有什么附加的封印，身上更没有异宝什么的。

“……”

江妩不说话，他也不主动找话题。实在是没什么好跟这位“反派”妹妹说的。

这个空间安静极了。

江山正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恍惚间，江山忽然见江妩袖子一扬。紧接着，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反光亮了一下，从江妩宽大的衣袖底下直直地朝江山门面飞来。

寒意瞬间蔓延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

时间如同放慢了十几倍一般，江山瞳孔一缩，本能地把头一偏，身体僵持着，就像做慢动作似的，机械化地做出防备的姿势。

——这是他那两年散打练出来的本能反应。

然后因为他那一下偏头，躲过了一劫，那反光的东西从他耳旁飞过，“铮”地一声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