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给她拿的是干净没穿过的居家睡衣套装,在外面等了两分钟,门终于开了一条缝。
阮绵脸蛋微微泛红,耳朵红得像被锅炉烫了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局促不安的拘谨,两只手紧张地压在身前,拇指相扣着。
池晏看着她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眸光无甚波动。
阮绵低着头,很不好意思地道:“谢谢池先生,我等明天裤子干了就还你。”
——就算不干她也要人工把裤子吹干!
池晏:“不用。”
阮绵忽然想起他似乎有洁癖,“哦”了一声,脑袋上的毛耷拉了下去。
池晏看了她一眼,“新的,先穿着。”
她抿了抿唇,“好。”
阮绵刚迈了两步,就听到男人在头顶淡淡地道:“等等。”
阮绵下意识地停住了步伐,虚虚扣着前面裤子边的手无声收紧,仰头看着略微高些的男人。
池晏视线在她裤子上定了片刻,微微蹙眉,“太松了。”
阮绵:“……”
遮掩着的手实际是在提着裤腰边,不然整个裤子就要掉了下去。这句话一问出来,阮绵更为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身就发育不良,在女生中一米七八也算很高了,但在池晏面前就是小小的一团!
这裤子本身也不是松紧款的,阮绵腰身太细撑不住裤子边,裤子一边往下滑一边掉,漏出一截雪白的小腰和一点点白色内裤的边,肌肤细腻柔软,看起来轻轻一抓就能提溜住。
半遮半掩地隐在裤子下面,阮绵不拉着就要露出来了,而且裤脚长得要命,一踩一滑,她自己觉得看起来肯定很滑稽。
阮绵硬着头皮闷闷地“嗯”了一声,抿着唇站在原地不敢说话。
男人视线抬起在盥洗台上扫了一眼,对她道:“坐下吧。”
阮绵愣住了,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地回浴室里坐在了小凳子上,坐下来的时候,手将裤子“哧溜”往上拽了一下,紧紧地抓牢了裤子边。
下一瞬,阮绵受惊地微微睁大了眼,脚踝往里面缩,“池先生!!!”
池晏握着她不老实的脚踝,“别动。”
阮绵一动不敢动了。
男人似乎刚才从盥洗台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什么,俯身半跪在地上,握着阮绵的脚踝帮她卷裤脚。
修长的指节细致又认真,极其符合他平时工作严谨要求事事完美的作风。
裤脚长了很多,池晏先是挽了一个折,发现还是不够,抬眸看了一眼阮绵,没说话。
阮绵似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太矮了”三个字,难堪地抠了抠自己的裤子边,小声道:“我已经、已经很高了……”
池晏不置可否,继续将裤脚往上挽到三个折,抽出刚才拿的别针别牢了。
然后换了另一边裤腿。
阮绵咽了口唾沫,近乎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眼角发烫,心里甜得如同掉进了蜜饯里,层层叠叠的甜软口感往喉口漫,抿着唇眸光闪烁。
从来没有人帮她挽过裤腿,小时候穿的都是福利院大孩子的衣服,衣服长了摔倒了就自己随便挽两下,也没有足够的新衣服换,直到自己长得稍微高些了,才正好合适。
她上学的时候看到过一些家长帮自家小孩卷袖子挽裤腿,或者摸着小脑瓜子说买长了找个裁缝绣一下边线,阮绵抬了抬脚,发觉自己的裤子边长了一大截,胡乱地撸了上去,顺便打了个小结。
她不是没有想过买合身的衣服,主要是钱也不够花,能填饱肚子不冷就行,加上发育期身高蹿得快,上个月刚买的衣服下个月就穿不了了,所以还是尺寸买大点能省钱。
阮绵其实很不好意思让池晏给她挽裤腿,但对方好像觉得她动作慢慢吞吞的,干脆利落地直接处理了。
“腰。”池晏道。
阮绵松开了一只手方便他动作,裤腰凌乱地往下滑,羞涩地露出了纯情白色的内裤边,男人距离靠得很近,微凉的手掌似有若无地触上了她裸露的腰肢皮肤,痒得阮绵直吸气,生怕露出一点软乎乎的肉肉被人看到。
“太瘦了。”池晏低垂着眼,气息就在耳根旁,湿润清冷。
原本在绷着气息的阮绵如同被人扎了一下,哧溜漏出了气,被男人侧耳说话的耳根通红发热,冷杉的气味往她身上浸染,惹得阮绵几乎快要受不住地往人怀里钻。
她忍了几忍才没有表现得太渴求,下意识地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池晏掀起眼对上了他的视线,漆黑的眸子淡淡的,“你做错什么了?”
……又来了。
阮绵紧张地看着他,总觉得对方似乎对于距离并没有很明显的自觉感,这个距离都要亲上去了。
男人的唇瓣看起来很软,唇色也好看,鼻尖跟她只有两厘米的距离。
对方的手又搭在她的腰上,指腹仿佛熨着烫意,隔着轻薄的裤子布料,若隐若现。
阮绵脑子里糊成一团,磕磕绊绊地道:“我、我吵醒你了。”
“没有。”池晏道:“我还没睡。”
阮绵心里霎时安心了点。
谁知下一瞬池晏忽然出声,“这么晚,你在浴室做什么?”
这问题一问出来,阮绵脑袋直接当机了。
池晏定定地看着她。
阮绵咬了咬唇,支支吾吾地道:“太热了,睡得一身汗。”
池晏眼睫微垂看着她,“没开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