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可笑么?
章燕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笑自己无知愚昧,还是该笑从前的那些旖旎的幻想与奢望?
而眼睁睁的看着梦想就在眼前破灭,她迎风站在晨间的台阶上,笑得流出了眼泪之余,随后更是慢慢的直起身子,将盛太后最后低声嘱咐自己的那番话语,一字一字的铭刻在了心间。
再过几日,便要到中秋佳节,虽然太后在病中,却也发下话来,让安贵妃与沈淑妃好好筹办这么个节日。
因此,几天之前,皇宫内便到处都是彩带红绸、锦旗铃铛,宫女太监们也都换上秋日暖色新装,俨然烘托出一派团圆喜庆的热闹气氛。
看着周遭喜气洋洋的景致,南宫弦歌却没有半点赏乐的兴致,他倚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品着茶,听小太监请示安排给后妃们的赏赐,却是嗦长篇的甚久。
“……统共有黄金五百两,白银一千两,锦缎一百匹,彩缎一百匹,金、银元宝各六十六对,金、银,琉璃,珐琅茶具各十八套,金器十六套,玉器十六套,珠宝首饰两箱,秋、冬服饰共三十六套,文房四宝二十四套,御制新书五十二套……”
“够了够了,朕早说过,这些事情本不必来回朕的,年年都是这些东西。”
皇帝心中有事,便毫不客气的不耐烦的打断,放下茶盏道:“朕没空,你们把册子和东西送到芷兰宫,让安贵妃看着往下分派就是。下去下去,别在这里让朕看了心烦。”
小太监早瞧皇帝脸色不好,闻言如获大赦,赶忙卷起黄绸册垂首悄悄退下去。
南宫弦歌双眉紧紧皱着,右手轻轻叩击着紫檀木的金案台面。紫宸殿的窗棂上缀着有八宝七色的璎珞子,此时太阳正盛,那些璎珞便将阴影都投射下来,光影斑驳的落了皇帝一身。
前几日京城羽林卫宿卫营回禀好消息,说是追出京城近三百里之后,已经发现上次那批刺客的行踪,底下的好手正带着人将其秘避住所包围,不刻就可以将那人抓回来受审。
皇帝虽然不信萧楚月会这般容易擒获,然便是只缴杀一些虾兵蟹将,也能从中寻到一些珍贵的线索。
当即少不得龙颜大悦,立时嘉奖那得到线索的统领一番,胸襟畅快的等着捉拿刺客归案。
岂料后来人虽然被找到,刺客却当场以口中毒药自杀----如此死法,自然让皇帝大为震怒。
然恰逢佳节之期,为安抚的人心之故却不便发作,因此近几日脸色愈加难看。
而就在南宫弦歌思索间,长福又匆匆上来回禀道:
“皇上,齐王殿下来了,还有他新封的侧妃,也一起带来了。”
“唔,这小子怎么想起带女人到朕跟前来了?”
皇帝觉得有些稀奇,皆因这个儿子若论性情的话,其实与自己最为相近,他瞥了长福一眼,见其眼底有些笑意,便温道:“从不见你对齐王之事如此热心肠,难道中间得了什么好处不成?”
长福心中一凌,顿时想起上次太后的那件事来,知道这是皇帝在敲打自己,便忙陪笑道:“皇上说笑,老奴可万万不敢如此。”
南宫弦歌原本心绪不佳,只是瞧他神色惶恐,也知道自己上次的教训有些严厉了,便笑道:“说笑而已,让他们到后殿的侧堂等着。”而后又起身对一直站在一旁的纳兰祈佑说道:“说了一早上朝事,你也去后殿坐着喝会茶吧,朕传了几个乐姬,其中倒是有一个,琴抚的很不错,也有人会弹得一手好琵琶,朕知道你素来在音律上面颇有造诣,便一起听听吧,权当放松一下脑子。”
纳兰祈佑刚刚交了婚假,已经开始接手父亲生前的公文职务了,此时忙道:“是,谢皇上垂怜。”
紫宸殿乃是皇帝的寝宫,没有临幸妃嫔的时候便会宿于此,却因殿内少有女子的身影而有些清冷,后殿的致安斋更是个清静雅致之所。侧堂琵琶声袅袅传过来,带着些许秋意的肃清,好似僻静地方有名女子在喃喃自语,散发着一缕淡淡的哀愁。
皇帝在前奏折,有些勾起心事,突然笑道:“朕很想知道,朕若是不做这个皇帝,这天下会是怎样?”
此言一出,那边琵琶声不由略顿一下。纳兰祈佑虽然也是心里一跳,思虑婉转间,更是不免想深了一层-------莫非南宫弦歌真能为妹妹弃了这九五之尊的身份?
只是他神色倒是平静,问道:“皇上,为君王者,此言可不能儿戏。否则,微臣以为,只怕容易引来非议的。”
“在朕这个位置上,一路何止杀过成千上万的人?”南宫弦歌似不以为意,只面含微笑平静说着,看不出眼内究竟是何等情绪。
“那么,这些人又该有多少妻儿子女?他们是否将朕恨到骨子里去,是否暗里盘算着如何谋取朕的性命?呵,说什么普天之下都是朕的子民,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罢了。朕若不做这个皇帝,其实天下依然是天下,说不定,会有更有能力的人,取朕而代之吧!”
纳兰祈佑没有忽视此时后殿中还有齐王和他的侧妃也等候皇帝接见,而皇帝此时忽然表露出这样的心态,到底用意何在?
他略微沉吟片刻,便回道:“皇上,前楚皇朝之所以覆灭,皆因其帝王贪恋美色,无心处理政务,内忧外患,所以才被我大周朝取而代之。只是,自古以来,哪一国的朝代更迭当中,都少不了有那么一股子顽固势力,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打着什么光复前朝的口号,其实却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利罢了。而今萧楚月虽然逃匿,但他手下的乱军却已被诛杀了过半。微臣以为,只要假以时日,再配合以天时,必然能尽数将其诛灭的。如今国中皆为我大周子民,皇上只登基以来,便将国中治理的井井有条的,老百姓们自然都仰望着皇上龙体安康,皇上承载着诸多的心愿与希望,哪能说出这般的话语来呢。”
南宫弦歌听完这话之后,神色稍缓,含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朕想得太多了?也罢,说好不谈国事的,咱们还是好生听曲。”
又转首问道:“怎不见齐王与他的侧妃?难道人已经退下了么?”
话音刚落,就听齐王在身后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金安!”
而后,更有一个女子沥沥如水的声音,十分婉转的跟着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南宫弦歌听着这声音便转过头去,只见齐王南宫凌沣正牵着一个女子,朝自己缓缓行来。其面上带着几分欢愉的笑容,这笑容倒是十分的由衷,仿佛确有什么喜事一般的。
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年轻的女子,其面上更有几分娇羞之色。虽然眼眸低垂着,却也看得出来,的确是位气质出众的清丽佳人。
南宫弦歌想了想,才记起来,之前盛紫烟曾跟自己提过的这个兰妃-----邢素兰,据说是仙卉的朋友,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他破格在皇室碟册上面令中人府记下了她的名字,并补了一道册封的旨意。
如此,算是名正言顺的给她正了身份。便是日后齐王娶了正妃,她这侧妃的身份,也无人敢轻视半点。八壹中文網
见齐王与其联袂而来,南宫弦歌难得的笑了笑,挥手道:“起来吧,沣儿,这就是你向朕请封的兰妃?走上前来,让朕看看。”
而邢素兰在皇帝的目光注视中,也缓缓直起了身子。只见她今日身着节日特制的绛红色夔龙团纹吉服,暗金线织出繁复细密的牡丹花样,正对镜轻扶侧鬓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让六缕金线宝珠尾坠恰到好处的垂在发髻侧旁。
因中秋喜庆之故,贵妇们都有在点眉心的旧例,因此还特意在眉心描上细碎的金盏宝莲花纹,以取年年岁岁皆有团圆之意。
南宫弦歌看了几眼,心下暗暗点头,只觉得齐王这小子如今目光倒的确提升了不少。最少,这段时间以来,也确实没有听见他在外头闹出什么不好听的是非了。
于是便带了几分笑意,对邢素兰道:“嗯,确实清秀可人,与沣儿倒是十分的匹配。”
邢素兰从前在皇后宫里也见过皇帝几次,只是隔的距离远,再加上彼时南宫弦歌便是来凤仪宫,多半也是来去匆匆的,因此此时免不了有些紧张,只能勉力克制着心里的慌乱,俯身道:“多谢皇上谬赞,臣妾愧不敢当。”
“父皇,儿臣有喜事,特来向父皇禀告。”
齐王这声音里沾满喜悦,就连纳兰祈佑也跟着侧目过来,随后,只听其喜滋滋的说道:“兰妃已经有孕,这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儿臣想向父皇讨个旨意,若兰儿诞下小皇孙,请父皇册封她为儿臣的正妃。”
如此一来,倒是惹得南宫弦歌也不由愣了一下。要知道,这皇子的正妃,多半都是由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名门之家的千金小姐,其作用自然是旨在巩固朝政,但亦是给诸位皇子在朝中增添权势的一种有效手段。
毕竟,自古以来,联姻者,联的就是彼此的利益与实力。而至于夫妻恩爱与否,倒显得只能退居二位了。
而以目前南宫凌沣的情况来看,他算是诸位皇子中比较得皇帝宠爱的一个。单是这京畿宿卫营的指挥权,便是十分让人眼热的一项权柄,更何况他虽然母妃出身低微,但一直以来却是挂在皇后名下抚养,亦算的嫡出的皇子之一。
将来,若是太子有什么差池,他是很有机会能够问鼎那至高无上的宝座的。
章节目录584.兰妃有孕4
而齐王此时向皇帝请求在兰妃生产之后就立为正妃,显然,其用意无非是有那么两点,第一,他是对着邢素兰的确有情,愿意为她放弃更好的前程,放弃与其他世家联姻的机会。
第二,更是告诉其他的皇子,虽然若邢素兰生下的孩子是皇长孙,但因为他们夫妇二人并没有争权夺利之心,所以,这个孩子也就是占了一个名分上的优势罢了,并没有多大的威胁。
南宫弦歌显然也很快就明白了儿子的用意,他定定的看了一眼齐王南宫凌沣,心里的感触十分的复杂。从前以为这个儿子只是面容上肖似自己罢了,而其偏向于武功方面的才华,也让他觉得有些亲切。
毕竟,相对比太子这文不成武不就的摆设,齐王的资质在几位皇子之中已算中上。
而他的母妃梅妃,则是自己早年曾有宠幸过一阵子的嫔妃。虽然她出身低微,但性情却是十分的温顺老实,他也看在她为自己生下了齐王的份上,这些年以来逐渐将她升到了正二品的妃位上面。
而此时眼见着齐王站在自己面前,已经长成偏偏如玉的少年郎,南宫弦歌心里自然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儿子倒也是个痴心的,从前百般胡闹,肆意放纵,现在想来,居然只是未曾定性而已。而一个邢素兰,就让他乖乖的行使起了丈夫和男人的职责,这孩子,不是跟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么?
而后又是一些惋惜的遗憾,虽然他才三十过六,但如今看来,却是连孙子都快要有了。这一生,真的还能为那份情爱去执着一次吗?上天,还会给他这样的一个机会吗?
见齐王仍以期待的眼神等着自己的回复,南宫弦歌回过神来之后,便微微一笑,转向邢素兰道:“齐王待你如何?”
邢素兰冷不防皇帝会有此一问,当即脸上一红,有些羞涩不安的低垂下眼眸,却是咬了咬下唇,才回道:“回皇上的话,齐王殿下待臣妾…….极好。”
“好,那就好。沣儿从前轻狂,朕还担心他会误入歧途。而今有了你,却比之前要沉稳许多了。他既然待你好,你也该好好待他。朕希望你们夫妇二人从此以后能够白头到老,夫妻恩爱不移。不管你这一胎生下的是男是女,朕都应允你们,产后就可以册立正妃。朕,不会让礼部和宗人府那些迂腐的老家伙为难你们的。”
听得皇帝这么一说,齐王和邢素兰都是一阵惊喜,当即连忙跪下谢恩道:“儿臣(臣妾)叩谢父皇(皇上)圣恩。”
南宫弦歌见两人珠联璧合,心情便也无端的好了许多。他呵呵一笑,示意二人起来说话。而后又对邢素兰道:“既怀着孩子,以后就不必行此大礼了。朕知道齐王府没有什么能用的人,回头且让内务府挑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过去,让她们伺候你养胎坐月。”
邢素兰没想到皇帝会对自己如此亲厚,她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惊喜,此时自然只有连连点头,乖顺的应道:“是,臣妾多谢皇上洪恩。”
“罢了,你与沣儿既然是夫妻一体,那么以后,便也跟着他叫朕一声父皇吧!来人,去取几样东西来,朕赐予兰妃,权作贺喜了。”
皇帝这边与齐王和邢素兰说这话,紫宸殿虽然消息严密,但因着皇帝并未下旨封锁此事,于是也有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凤仪宫皇后耳中。
听闻齐王郑重其事的携着邢素兰进宫来见皇帝,曹后当时就觉得事情有些非同小可。再一打听,原来竟然是邢素兰赶在自己这边之前,已经怀上了孩子,这孩子生下来定然是要占了皇长孙的头衔,这一气,那就真是难以平抑了。
“啪!”青花白玉瓷盅跌落在地,嵌金十二扣云砖质地坚硬、光洁平滑,清脆声之后便是粉碎白片溅起,内中浓香莹黄的汤水泼散一地。宫人们都惶惶垂首,朱色蹙金广袖拂过桌面,曹后的声音冷至极点,“出去,都给本宫滚出去!!”
“母后,请息怒吧。”吴绿衣此时已经和太子迁回东宫居住,只是她日常时时进宫来侍奉皇后,因着曹后不喜她浓妆艳抹,此时身上装束和头饰都已极尽清减,双层玉色绸带挽起如墨长发,侧鬓点缀一支细长的东海珠钗,尾坠细珠摇曳。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倒显得有些亭亭玉立的风姿了。
见她跪下来劝自己,曹后这才稍微缓和脸色,由着她扶着自己坐下,却是一掌拍在椅子上,怒道:“齐王上次对本宫无礼,念着他也是皇上的血脉,且有功在当时,便是他日后没有道凤仪宫来谢罪,也就罢了。如今,他却敢抢在渊儿前头有了孩子,这件事,本宫万万绝不能容忍!”
吴绿衣陡然听说齐王进宫来报喜,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旋即有了计较,便对曹后笑道:“母后息怒,这齐王不过就是个闲散皇子,哪里能跟太子殿下相提并论呢?更何况,那什么兰妃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胎儿,能不能生下来且两说呢!母后此时这般动怒,岂不是正好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愿?”
曹后这才微微敛衽了怒容,想一想,也是点头道:“道理本宫也懂,只是,一想到他这小人得志猖狂的样,本宫就无法容忍!想当初,若不是本宫好心抬举他那低贱的母妃,他齐王焉能有今日?真是…….”。
吴绿衣心里明白,曹后不过是计较着那个皇长孙的名义罢了。她眼珠子一转,就将这把火引向如今在太子身边正得宠的玉奴,便撇嘴委屈的说道:“其实母后也不必如此心急,这些天都不见殿下带着玉奴进宫来向母后请安,臣妾以为,或者,她那边也有了好消息也不一定呢!”
曹后这才想起那个玉奴来,儿子如今偏疼独宠这个女人,她也不是不知道。对于玉奴时常没有进宫来向自己请安的真相,她也是心内了然的。不过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时常缠着她沉溺于床笫之欢罢了,这一来二去的,终日厮守在一处,也不懂个节制爱惜身体,哪里还能撑着进宫来服侍自己?
曹后心里于是更加抑郁,太子南宫凌渊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可她却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太后身体也不好,皇帝对自己更是已经恩断义绝,若是不能在太后去世之前弄出个小皇孙来,这以后,儿子的将来可是要如何继续下去?难道说,这血脉也就在此中断了吗?
就算真如太医所说,儿子只有三年的寿命,可是,这三年里,她这作为母后的,也该让他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再走吧?
章节目录586.皇长孙2
正在说话间,有小宫女正在端着曹后日常服用的燕窝过去,皇后尝得半勺,便冷起脸皱眉道:“不中用!都退下去。”
下元赶忙过去服侍,谁知道慌里慌张竟把和着金丝蜜枣一起炖的燕窝给撞得洒开,皇后素白的脸色已气得泛红,“你也这么笨手笨脚,跟前竟然没一个会服侍人的,都给本宫退下去。”
殿内的人面面相觑,既然下元都有了不是,别人更是不敢擅自出头。
趁着这功夫,吴绿衣连忙上去,将剩余的燕窝端到一旁,又亲手给曹后沏了一盏茶上来,只劝道:“母后,秋日干燥,要多用点蜂蜜、冰糖,润一润会舒服些。”
说着转身取来茶具、花糖之物,往两枚黄玉双狐纹玉兰碗里放入干菊,兑上糖粉、蜜浆热水轻轻搅匀,合上茶盖笑道:“说起来,最近也有个好消息,想来母后也知道了吧?太后开恩,将诚国夫人从千佛山赦出京来了。照算,也就是明后日的样子,便能抵达了呢!“
听说亲姐姐要回京,曹后到底还是微微抿出了一丝笑意。要说这次诚国夫人也是受了委屈了,被皇帝这一发落,就是整整两三个月。在京城里安逸惯了的贵妇人,出去外面哪里能觉得自在的?
曹后微一沉吟,也就挥挥手,让四下服侍的人都退下去了,自己则是拉过吴绿衣的手,对她十分亲和的问道:“这些日子来,太子对你怎么样?“
吴绿衣有些委屈的垂下眸,却不敢过分言辞,只含糊的说道:“殿下待我……还好,请母后放心。“
“唉!你这孩子,母后是有心想要帮你的,可是…….你也知道,之前那事,在他心底留下的阴影太大了。要一时半会就扭转过来之前的那些不快,只怕还要你自己多多努力。对了,那玉奴近些日子可还乖觉?有没有仗着太子的宠爱,就对你瞪鼻子上眼?“
吴绿衣深知如今的东宫到处都是曹后的眼线,偏生这玉奴也是十分厉害的人,当着人前,对自己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便是自己想到曹后面前来告状,也始终没有由头,于是便道:“她还好,只是如今殿下心里眼底都是她,臣妾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便是前些天小日子的时候,也要霸着殿下不放……”
“啪!“的一声,曹后手里的茶盏应声放下,脸上的怒容又浮现了出来,怒道:”什么?竟然有这等事情?小日子还要霸占着太子,这玉奴也太不晓事了些了!“
说完便转头唤人道:“来人,去东宫,把玉孺人给本宫叫过来,就说…….”。
曹后正要说斥责之意,见吴绿衣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便又改了口吻,道:“就说本宫有些日子没见她进宫来了,请她过来说说话。”
宫人应声退下之后,曹后才不无亲昵的坐下来,拉着吴绿衣的手道:“我的儿,你放心,不管你母亲在不在,母后都会疼惜你的。这玉奴不懂事,母后总能教教她。你也不必委屈,调养好身体,若是能为殿下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你就是大功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