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之中,赫连王见到女儿赫连漪蓝走进来,便挥手让身边的姬妾都退下,满脸慈爱的注视着爱女,问道:“如今可是连父王都难得见到你一次了,那小子,当真就这么好吗?”
赫连漪蓝娇俏的瞪了一眼父亲,有些慵懒娇痴的顺势倒在父亲的臂弯里,只低声娇羞道:“难道父王瞧着他什么地方不好?父王且跟我说说看。”
赫连王似被这问题问住,思索了一会,便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都说女生外向,你看看你,如今还没有嫁过去呢!就已经开始帮着他说话了。”
“父王……什么嫁不嫁的,如今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您就净会拿女儿开玩笑!您再这样,女儿可真是不敢来您这里了!”
赫连王便撇着胡须道:“哟!这会为他来要挟父王了?好好哈,不拿你开玩笑,我且问你正经话,想不想嫁给这萧楚月?这个问题,你可要想好再回答啊!”
赫连漪蓝偷偷窥着自己父亲的脸色,见他一脸肃然,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于是也沉吟了一下,旋即很快的点头,道:“想!父王,女儿若能嫁给他为妻,那以后,每天都会很快乐的!父王,难道您和母后不希望看见女儿每天都生活的开开心心的吗?”
说话间,赫连王后叶赫明仪也在一众侍女的簇拥下姗姗而入的走了出来。这位元后,身份高贵,且在政事上面十分的有手腕,而今赫连国中许多大事,都是经她之手批阅的奏折,最后才送到赫连王这里。
所以,可以说,她与赫连王在国中是有着几近相等的身份地位,而赫连王也十分的敬重自己的这位结发之妻。
而在听见父女之间的谈话之后,叶赫王后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挥手让侍女下人全部退下之后,才走近女儿身边,对其说道:“可他喜欢你吗?他跟你在一起,也像您一样觉得这么开心吗?蓝儿,你要知道,女人的终身幸福,还是要找一个爱自己的男人,这样才会觉得开心是永无止境的,可以延续而不必忧心的。”
赫连漪蓝从未听母亲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于是闻言少不得偏了头,对母亲说道:“可是,蓝儿从前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没有这样快乐的感觉呢!母后,父王,难道你们当初成亲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叶赫王后闻言不说话,赫连王却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这才道:“咳咳,当然,父王娶你母后的时候,也是觉得跟你母后在一起,才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只是…….”。
“只是世事多变,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磨砺。所以,蓝儿,母后希望你对自己的婚事慎重考虑。这个萧楚月母后见过,的确是十分的优秀,不管是才貌还是能力心智,都是男人之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可是母后发觉,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并没有那种类似于男人对女人的爱慕之情,反而总有一种失神的表情。所以,母后希望你找时间问问他,看看他怎么说,你再做决定,好吗?“
赫连漪蓝见父母都是一脸凝重,也不再辩驳,只是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他,必然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怎么总是会用那种痴痴的表情看着自己呢?
而在目送女儿离去之后,赫连王就坐在榻上,与元后商议道:“圣女闭关之前曾向我建议,说在她出关那日,我们就派大军前去攻打大周,此战圣女有必胜的把握,王后,你怎么看?“
因为是商议政事,所以叶赫王后也端正的表情,只肃然的想了想,回道:“圣女既然这么说,自然有她必胜的把握。而我赫连国如今兵强马壮,也是时候该拓展版图了。此战,我早已与父兄和朝中几位重臣大将们商议过,众人都觉得,若有圣女的阵法相助,我们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够攻下毗邻大周的几座城池的。有了这几座城池,来年春天,也就有了继续往南的基业了。“
赫连王也点头,笑道:“嗯,我也是这么看。那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这两日,大军便要开始集结了。只是如今正好是冬天,咱们粮草虽然是早已备下,不过还要有劳王后多多费心。这补给之事……”
元后出身赫连世家叶赫家族,叶赫家族在赫连国中有这最肥美的草地与最彪悍的牛马,此时听见丈夫这么说,她自然明白,这是让自己娘家出钱出力了。
只是,如今叶赫家族也需要在这场战争中获得最丰厚的那部分利益,于是便点头从善如流的说道:“这个请王大可以放心,补给之事,早有具体方案下来,更何况此次圣女言之灼灼,说只能趁着大周毫无防备之际速战速决,所以,咱们断然不会拖上多长的时间的。”
“那好,这么说来,咱们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王后,一你看,这漪蓝和那萧楚月的事情,咱们该如何处置?“
见丈夫问及女儿的终身大事,叶赫王后才颦起眉头,抹着均匀的玫瑰紫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行贝齿的咬痕,却回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虽然我是不看好这小子,大你也看见了,你的宝贝女儿如今是有多看重他。若是咱们强行作梗,只怕除了起反作用之外,别无其他任何好处。况且这萧氏父子如今还有用的着的地方,他们手里有前楚皇朝的传国玉玺,到时候,若咱们大军继续南下,这东西便能为咱们讨得一个师出有名,而不至于被人说成是入侵中原。因着这些,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是,这些天里我会派人看好漪蓝,不让她做出什么有失体统的事情来便是了。“
赫连王闻言便道:“其实我总是觉得,若是为了一个所谓的传国玉玺咱们就要甘心抵命的跟萧氏父子合作,到时候还要分他们一半的城池土地,这笔买卖认真有些不合算。若是漪蓝能哄得那小子拿出这玉玺来,到时候咱们只要招他做个驸马,如此不是更好?“
叶赫王后心中冷哼了一下,瞪了一眼赫连王,回道:“你觉得萧氏父子就是这么好摆弄的人吗?再说了,咱们此次扶持萧氏父子是打着反周复楚的旗号,若到时候不祭出楚国的大旗,而是让萧楚月做了咱们赫连的驸马,你以为天下人会服气?这事先不论萧氏父子意愿如何,于咱们的大计来说,都是毫无半点益处。成大事者不能在乎这点眼前利益,这话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
当然,她把最要紧的那段话还是给截留了下来。那便是,赫连圣女早已对她下过命令,一定要千方百计诱使萧氏父子前来赫连,实在不行,便是亲自派人去请,也要将他们二人请到这里来,此次的大事,没有这两人,难以功成。
眼见妻子说话间又摆出了训斥的口吻来对自己说话,赫连王脸色一沉,也只得讪讪道:“那……那算了,反正不过就是个傀儡帝王,便由着他先得意一阵子吧!“
叶赫王后懒得再跟这般冥顽不灵的丈夫说话,她心里早已十分的看不起丈夫的心胸谋略,只是苦于无法解除这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三个孩子,因着这些,这些年以来她不得不强行忍耐着所有的辛酸苦辣。
不但要在朝政大事上面独当一面,还要时不时的替丈夫收拾一些惹祸的烂摊子。可以说,叶赫王后早已对赫连王厌烦到了顶点,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客气恭敬罢了,内里的那些夫妻情谊,却早已尽数被破坏干净。
叶赫王后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之后,便转身要走。而赫连王却连忙一把搂住她,舔颜上前嬉笑道:“王后,你许久都没有跟我过夜了,今晚…….”。
“今晚我还有事,陛下就请早些歇着吧!”
叶赫王后说着,已经不动声色的将丈夫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拿了下来。待她灵巧的从赫连王的怀里挣脱出来,并走出王帐之后,只听身后立即传来了姬妾娇媚的声。
叶赫王后眼底浮现出一抹深深的嫌恶,她冷冷的回视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王帐,最后是勉力才将自己的面色平静下去。回到自己的寝帐之后,她立即唤人打水来洗了手,又换下之前的那套衣衫,才恨恨的对身边的侍女道:“这种日子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再忍耐了,这个窝囊无能的饭桶,整天除了玩女人之外,他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侍女伽罗跪下劝道:“请王后娘娘再忍耐一段时日吧,待圣女此次出征拿下了西北三座城池之后,到那时,娘娘便可名正言顺的迁移到礼安城居住,而陛下他要制衡国中的诸多势力,必然是会留在王都的。圣女早已许诺,将来必会让娘娘成为赫连国的女王,咱们现在要做的,只是等待一些时日罢了。”
叶赫王后听着心腹侍女的劝诫,这才微微阖眸,深呼吸几口气之后,旋即吩咐道:“传我的命令,让人随时跟着公主殿下,绝对不可以让公主殿下与那萧楚月发生什么越轨的事情。”
伽罗闻言点头,旋即又道:“可是这萧楚月不是圣女点名要的人么?娘娘要不要问过圣女的意思,再做决定?”
叶赫王后有些不耐烦的摇头道:“我知道这萧楚月是圣女点名要的人,否则,我早就容不得他们父子在王都如此横行无忌了。那个什么萧青城,最是无耻下流,不但撺掇着大王服用那些邪的丹药,还大肆鼓吹什么房中秘术!有这样的父亲,能教出什么样的儿子来?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让漪蓝嫁给萧楚月的。至于圣女那边,我这么做也不算违背她的意思,反正她没有吩咐过的事情,咱们便按着自己的意愿来,以后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也是如此,你明白了么?”
伽罗便了然的点头,道:“是,奴婢明白了。”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后日就是圣女出关的大日子,到时候,咱们都要提前准备好去地宫迎接她。这件事情最为紧要,你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伽罗又是应声点头,叶赫王后说完了这些,才觉得有些累了。不多时,便也吹熄了帐中的烛火,在烧的暖暖的寝帐中睡了下去。
转眼便是两日之后,这天一大早,叶赫王后与赫连王便各自穿戴整齐,并一脸肃然的赶往位于王都最西北的一处山林。这里,有建着一所王室别宫,但其实这些年以来,都是专门供奉圣女练功闭关的所在。
听说叶赫王后与赫连王都赶去了别宫,萧青城也随即收到了消息。他匆匆叫起儿子,父子两人亦秘密随后赶了过去。只是碍于身份的原因,他们两人只能潜伏在别宫附近的山林之中。
而随着日头的升起,原本宁静清冷的别宫,却忽然间开始电闪雷鸣,隐隐有着一种风雨席卷而来的雷霆之势。
而就在风雨之中,萧青城双手紧紧攀附着手中的这颗及腰粗的大树,却用力的仰起头来,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里的氤氲水汽与兜头兜脸铺天盖地而来的雨水之后,居然大声的欢叫道:“是幻影水方阵!楚月,这圣女,是即将冲破结婴期的水系灵根传人!她的功力,简直就是举世难觅的顶尖魔道之人!”
萧楚月自然也感受到了对方那种强大的无所不在的气势,但他只是冷淡瞥了一眼父亲的欣喜若狂,接着就道:“那又怎样?咱们跟她非亲非故,就算对方功力再高深,可跟咱们也没有半点干系…….”。
他原本正想劝父亲早点下来,因为萧青城的修为在上次险些丧命之后,就已经毁损了一大半,若不是有蔡玉盎精心炼制的丹药来修复他的肉身,只怕他连保不保得住这条命都是两说。
而今萧青城抱着这颗大树如此激动,但风雨的阵势却越来越大,雨水席卷着无数的雪粒朝人迎面扑过来,这样的寒风冷雪加雨,可不是真的好玩的。
但就在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得耳畔一阵呼呼的历风刮过。这风势非同小可,只是瞬间便将两人藏身的这片树林摧毁了一大半,十几丈高的百年大树轰然倒塌,而萧楚月觉察到对方的悄然逼近,连忙一手掠起父亲将其背负在自己身后,而后凌风飞起,几个起落之后,才堪堪将萧青城安顿在别宫的一处走廊里。
而风里却传来一阵女子的密音传言,她对萧楚月说道:“小子,有两下子。不过这样还不行,你随我来,咱们去胭脂山那边找一个地方,单独练两手。不然,我敢保证,你爹爹肯定走不出这别宫的范围。”
说完,那风雪雨水的阵势更大。一阵狂风将别宫的屋顶吹的向上震了两震,旋即便如一片轻飘飘的茅草一般,径直朝半空中飞了过去。
有宫人仓皇失措的声音传来,萧楚月似听见赫连王与叶赫王后等人的惊呼声。他犹豫了片刻,就以密音回道:“好,咱们找个地方练一下。”
而后,那风雨就骤然停歇。萧楚月看了一眼父亲的情况,转头就如同一道剑影一般的掠了出去。
胭脂山山脉连绵起伏,此时在积雪的覆盖下,晶莹洁白,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没有牛羊人口出没,安静的只剩下那呼呼刮过的风雪之声。
萧楚月追逐那圣女的身影来到一处山头,他四下环顾着,忽然感受到对方悄然而快速的逼近,于是一个闪身,但眼前旋即出现了几十个同样装束笑容诡异冷艳的赫连女子。他连忙闭上眼,知道这是对方的幻术所致,而凝神之后,却朝着那股强大气场的方向迎面打出了一掌。
双方力量实在太过悬殊,这一掌自然是毫无悬念的落空了。但对方更像是有意在考验他的耐心一般,只是不停的变换着地点,并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来戏弄他,直到他最终盘腿在一个山头坐下,并默默念诵心决,开启了寒冰无极阵法之后,那女声才自右侧飘过来,道:“真是没想到,你的资质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不但是火系灵根传人,还拥有最纯净的冰系灵根。啧啧,这样的弟子,我可真是迫不及待就想要收入自己囊中了。”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和来意,萧楚月只得回道:“你引我来此,就是为了说这个?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可以现身了吧?”
“啧啧!真是,真不愧是我华氏的血脉,就算是转世为人,你也始终还是这般的桀骜不驯。”
说着,忽然间周围的风雨声骤然停歇。而细细的雪粒中夹卷着一阵十分幽昧的香气迎面传来,那香气宛若是血海中提炼出来的一般,叫人觉得十分的心神魅惑而且有种无法言说的沉迷。
但萧楚月却本能的以为这是对方所使出来的一种新的幻术,他连忙闭上眼,屏住呼吸,只是待他发觉出不对劲的时候,睁开眼一看,那女声的主人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平心而论,这赫连圣女绝对称得上的一位绝世美女。其人看上去十分的年轻,大约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肤白如雪,身段高挑,一身褐色对襟长袍在寒风中衣衫飘决若即将要凌风而去。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女子居然长了一双幽蓝色的重眸,其眼眸中波光滟潋,水色浮动无声。一般男子只消看上一眼,便会迷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只是萧楚月珠玉在前,已经看过了仙卉这般举世无双的美貌,便觉得眼前的女子与之相比也顿时黯然失色。他微微后退一步,对来人说道:“你就是赫连圣女苏曼不弃?”
关于这赫连圣女的传奇故事,他也早就耳闻过。只是无论如何,要将眼前这美丽的简直要魅惑人心的女子将从小被丢弃在狼窝边,由母狼喂养长大的凄苦身世联系到一起,还是需要一些想象力的。
但显然,对方却是有备而来。对于他的情况,这赫连圣女知道的,似乎要比萧楚月预计的要多得多。
只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旋即十分肃然的说道:“可怜你如今心智被蒙蔽在凡尘之中,早已忘却了千年前的恩怨情仇,你不知道你如今所迷恋的女子,就是当初害得你丢了性命毁了一身修为的罪魁祸首-------梵音,你可知道,我到底是谁?”
萧楚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赫连圣女,他皱着眉头,有些冷然的回道:“你若不是苏曼不弃,还能是谁?若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谈论这些无头无脑的话,那便要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他转身就想离开。而就在身形飘动的时候,但觉身后刮来一阵强有力的旋风。这风有着力拔山河的气势,直将他使出的劲五成的功力也一并吸了过去。
而后,萧楚月更觉得自己头皮一紧,睁开眼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手掌正如同一个黑色的漩涡开关一般,将自己紧紧的吸附在那风口处。
耳畔是雷鸣一般的风声,其中还夹杂着雨点与雪粒一起扑过来。他闭上眼,正要暗暗运功挣脱这诡异的阵势,忽然觉得脸上啪的一下,似乎是被人侧面掌掴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嘴唇中溢出来,而后,更随即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头疼。
章节目录683.千年记忆破茧而出2
萧楚月觉得这种疼痛就连自己也是无法忍受,他惊骇之下,大声咒骂道:“你这疯婆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
“我要撕破这些蒙蔽了你心神的凡根俗物,梵音,你这可恶的臭小子,你堂堂一介西海罗刹界的大王,司掌六道之一的势力,你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甘情愿的毁了你自己。你这窝囊废,你这白眼狼,你居然为了她而背叛了我,背叛了自己的臣民,你-----你简直就是罪不容诛,你应该被打入地狱,被炼狱之幽冥鬼火焚烧上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萧楚月不知她到底所言为何,仿佛言辞之间满腔积愤,无处可诉一般。但他只是觉得那种头痛如同挖去了自己脑中的一部分一般,那种血肉牵连无数痛楚铺天盖地袭来的感觉,让他无法忍受之余,更生出强不如去死一般的念头。
但那赫连圣女却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觉得这痛苦无法忍受是吗?觉得落在我手里被我这般折磨,强不如去死是吗?好,很好!你果然已经成了一个百无一用的窝囊废,让我看看,你这窝囊废如今除了生了一副好皮囊之外,还有没有半点其余的用处?梵音,我告诉你,你生是我西海华氏家族的传人,就算是轮回了千年,这也是你无法更改的使命!你想死?那我就立即去将你那酒囊饭袋的父亲千刀万剐!还有,就算你死了,你也会在地狱里看见我是如何将你那心爱的纳兰仙卉给捏碎成粉末的!我要将她剥皮,挖心,挖出她的眼珠,我要用她的心来泡酒喝!我还要让一千个一万个最丑最龌龊的男人和牲畜一起糟蹋她,我--------华容波要将这千年以来所积下的所有怨恨,尽数回报在她身上!”
听到她用这般恶毒而狠绝的语气来诅咒仙卉,他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道:“你住口!你这疯婆子,你到底跟她有什么过节,你要这样…….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随着他这一声惊呼声,只见眼前一片血光淋漓飞溅而过。最后温热的血水喷洒在雪白的雪地上,溅落下一连串的嫣红血花。
原来,这赫连圣女居然将他的天灵盖骤然打开,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与眼冒金星中,萧楚月直直的倒了下来,昏死在这处山头上。
而待他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似乎已经躺在了一处山洞之中。四处都有潺潺流水的回响,但因为眼睛被人以厚重的布帛所包裹住,故而一时间无法分辨到底身在何处。
只是,当他呼吸了第一口空气之后,就觉得此处的气息与别处都大为不同。这洞中的空气里有一股十分刺鼻的气味,吸入肺腑之中后便犹如千万支银针齐齐扎入一般,那种窒息般的痛楚简直如同万蚂啃噬着心房。但等他放松心神,缓缓的定下心,再吸入第二口的时候,却骤然发现,一切的疼痛都得到了最彻底的舒缓,而且呼吸之间无比的畅快,就连内力也陡然变得雄厚有力了许多。
萧楚月立即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身处在修魔之人梦寐渴求的灵泉洞府之中。这种洞府在人间十分的稀少,其水源往往源自于底下灵气喷涌处,而但凡修炼之人若能在此修行,则修为与功力都会得到事半功倍的增长与提升。
可是,到底是谁把他带来此处的呢?难道说------竟然是那疯婆子一般的赫连圣女苏曼不弃?
而就在他摸黑翻身坐起开始打坐运功的时候,身侧也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这脚步声是由修为极好的修炼之人所发出来的,但萧楚月立即就可以断定,此人一定不是那赫连圣女,因为,她的身上没有那种令人作呕的血香之气。
“你醒来了?这是圣女让我给你送来的丹药,这丹药可以提升你现在的修为。”
随着一声女声,那女子将手里的托盘在他面前放下,并递来一杯清水。
萧楚月犹豫了一下,最后接过来,问道:“你是谁?这里又是在哪里?”
“我是圣女的侍婢娜木钟,这里是别宫的地下洞府,是圣女平时修炼的场合。公子,你…….”。
然她的话刚刚说完,就听着原本静谧的山洞中忽然席卷过来一阵阴冷凌厉的狂风。随后,更有那赫连圣女对自己的侍婢一声断喝道:“下贱的奴婢,凭你也敢来勾引他?滚!都给我滚出去!小心我剥了你们身上的皮,看看你们还敢不敢四处勾引男人?!”
见圣女苏曼不弃到来,萧楚月反而镇定了心神,他冷然道:“你将我掳来此处,到底想做什么?还有,我不管你跟纳兰仙卉有什么过节,若你敢在我面前公然诅咒她,我就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他的话没说完,就觉得被包裹住的头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而这居然是那苏曼不弃将自己凌空拎在了手里,只是,这一次的疼痛远没有之前那般的强烈。而且,顺着她源源不断的掌力自天灵盖输入之后,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许许多多奇怪而似曾相识的画面来。
在这些画面里,萧楚月无比震撼的意识到,那似乎是自己的前生。他曾是面容黝黑右边脸颊上有一处月牙形权杖徽记的王者,他天生灵力,其修为早已在六道之中的仙者之上上之巅。他执掌一界,唤风唤雨,几近无所不能。
他爱慕上一位璀璨绚丽若凤凰一般的女神,她的名字叫做云凰,仙者们都尊称她为云凰公主,因为六道之中司掌权限最大最宽广的天帝之女。而且她还是神鸟之主,拥有最纯净最强大的冰火两系灵根。
而这女神却与仙卉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不但是容貌,更是心性。她对他不屑一顾,对于他的求爱示好视若不见,而最后,为了娶妻为妻,他甘愿与她的父亲达成了极具牺牲的一些协议。
而后,他更看见了,原来赫连圣女苏曼不弃,竟然是自己的姑母。她与他同出一源,在最初的时候,她十分反对他娶那云凰公主,但后来,因为两界的利益所需,她最终同意,并且积极促成了这桩建立在他一厢情愿的基础上的姻缘。
但很显然,前世的时候,他在爱情里就是一个注定的失败者的角色。他以为牺牲利益能够换来与心爱之人的长相厮守,但最后得到的却不过是一场毁灭和死亡的诀别。
他亲眼看见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她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自己抱在了怀里,姑母冷颜在洞房外守着,告诉他--------若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那么就要不择手段的先占有了她的身体。
可是他明明将这句话听得很清楚,真到与她在床笫之间相对的时候,他却依然还是做不到。
并非是没有欲望,相反,这种欲望,与他这一世遇见仙卉的时候一样,炙热而强烈,远胜过其他一切的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