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你真不懂?”
没来由,他又问了一遍。
“不懂。”
他又问道:“你姓凌?”
我说这还有假,如假包换。
看他模样,好像还是不信一般。
要不是身份证没带身上,真想甩他脸上。
“姓凌还不懂这些,真是奇怪。”
我说我爷爷在村里也是干这一行,也算阴阳先生。
他没说话,反倒从外到里,将整间当铺看了个遍,连二楼都没有放过。
刘根生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带点瘸,走得也慢,一晃一摇。
来到二楼,也只是站在房门口瞧了瞧,双手靠着扶栏,问道:
“那只鸟呢?”
鸟!八哥!
我朝他看去,惊诧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只鸟!”
“看来你见过它。”
刚恢复些力气,我直接站了起来:
“刘大师,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刘根生眉头皱成麻花,放在他那张脸上,还真看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这里,我待过...”
“你到底是谁?”
“我,刘根生啊,还能是谁?对了,别叫我大师,你爷爷才是大师!”
!!!
心里除了震惊,再也装不下别的。
“你认识我爷爷!?”
“认识。”
“你...”
他摆了摆手:“既然你爷爷都不愿意告诉你,你也别再问我了,时候到了,你自然就能知道。”
话锋一转,他突然问道:“你爷爷死多久了?”
“二十五年。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哎,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不死不行啊。”
“什么叫不死不行!”
虽然没见过爷爷,但毕竟是亲人,哪里能让人这样胡说八道!
“你别激动,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他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由于刘根生基本上已经毁容,看不出真实年纪,但看他佝偻的背和满头白发,年岁不小,可能和我爷是一般年纪。
我试探性问道:“你跟我爷是朋友?”
“不是一代人,我哪里能有资格和通天眼做朋友?”
“您老贵庚?”
“五十多。”
看他样子,哪有五十多!
“怎么?小子,看不出来。倒也是,我这副鬼样,说是八十多都行。”
“没,没,我没这个意思。”
“行了,以后喊我老刘就行。你是通天眼的孙子,按道理我还得礼敬几分。”
说到这,我又想起老爸常跟我提的:你爷说你二十五岁皇袍加身,大鱼大肉。
呵,要我爷真像刘根生说的那么有本事,那这话岂不是真的?
“想什么呢?”
刘根生慢悠悠走下楼梯:“谁让你来这的?”
“这?哪?”
“夹角巷108号,庆丰当铺。”
“我爸。”
接下来,我把怎么得到的钥匙,怎么找到的地方一股脑全说给刘根生听。
“还能联系上你爸吗?”
摇了摇头,我立马再次拨号过去,还是老样子。
“应该没事,后面再联系下看看。”
“希望吧。”
好几次,我已经有了报案的想法——老爸、老妈已经太久没联系上了。
“他让你来的时候,说什么没有?”
“没有,就给我了把钥匙,电话都没打过。诶,等等...”
我突然想起,当时和钥匙一块来的,除了房本,还有张纸条。
纸条写着:午夜十二点必须开门!
“听你爸的吧,这地儿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我得送外卖啊,不送外卖吃什么穿什么。”
刘根生叹了口气:“想死就接着送。”
......
强哥在旁边半天,听到我有困难,当即表示让我守着店,至于其他的,他搞定...
“强哥,我...”
“行啦,你要觉得过意不去,这劫过了之后免费帮我送鸡。”
“得是死鸡,活鸡我可不送。”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其中男人都懂的点。
“别高兴太早。”
刘根生突然给我泼了盆冷水:“这事没这么简单。你小子现在阴气缠身,每天跟渡劫一样,一不小心就得被小鬼找去当替身;而且这宅子,也不是单纯开门就行。”
“刘大...”
他看了我一眼,意思让我别这样称呼。
行吧,你让我不客气,那我还假装什么客气。
“老刘,这有办法吗?”
强哥直接拍着胸脯:“要多少钱都行,只要能救回我这小兄弟。”
豆芽仔也参一脚:“我要钱没钱,要力气没力气,可只要是我能干的,叫上我。”
何运吉默不作声,拍了怕刘根生的肩膀:“想想辙?”
“哎,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先想想怎么把他身上的阴气化掉些吧。”
他坐在台阶,搓了搓手:“要不这样。”
我赶紧竖起耳朵听。
“晚上,你得保证店是开的。至于白天,你跟着我一块干活吧。”
之前他一番画符驱鬼的样子肯定有些本事,能跟在他身边,生命安全无恙,我当即表示:
“行,没问题!只要能救命。”
“今天没事了,你们在这待到天亮再走。
老何,送我回东湖取车。”
强哥赶紧把车钥匙递过去:“开我车吧。”
何运吉也没客气,接过车钥匙便要出门。
我一想不对啊。赶紧喊住他们:
“老刘,我上哪找你?”
刘根生回过头:“平常我住弘法寺,不过离上班的地方也远,你要来的话,直接到沙湾火葬场。”
我刚想答应:“等等,哪?”
“沙湾火葬场,别忘了。今天你先缓缓,明天过来,晚上记得开店门。”
不是吧,他居然在火葬场上班!还让我过去,那里不是阴气更重!
我还想再问,他俩已经跑没影了。
这...
没过多久,天也亮了,何运吉也把车送了回来。
强哥看着自己前挡风玻璃的裂痕,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昨天搞了多少罚单。走,喝早酒去!”
喝早酒的习惯在这只有舜德人才有,也不知道强哥跟谁学的。
何运吉酒瘾也上来,说不用去外头,把自己家面馆敲开,硬是让还睡眼朦胧的小慧给做了好几个菜。
昨晚经历那般惊心动魄,大家都有点心里发虚。
一顿酒喝下去,倒是身心舒服许多。
有何运吉在,强哥是碰上了对手。
我跟豆芽仔喝了二两,强哥和何运吉两人足足干了两瓶。
喝到最后,两人全都东倒西歪。
强哥非得开车,何运吉非得开车送,抢着钥匙不放。
还是小慧厉害,一人给了一巴掌,老老实实叫代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