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花馆的厢房开着窗户,又不是什么清静地方,一缕太阳光从窗棂里照过来,透过罗纱落在阎霄脸上的时候,她猛地睁开了眼。
脑袋愣了半晌,伸手去挡着头顶的刺眼的光,揉了揉眼睛,她记起,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梦里跟男人……
阎霄抬起的手臂一顿,目光看着自己的胳膊,操,是光的!
一个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掀起被子一瞧,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痕迹,连腿上都有!
阎霄拧眉,惊得自己差点大叫起来。
好在她还清楚,这里是花馆。
顾不上这么多,赶紧找了衣服穿好,整理头上的乱发,脚落地穿上军靴,按着太阳穴回想。
那男人是谁?既然跟她发生了关系,那一定是知道了她假扮男人的秘密了!
这男人留不得!阎霄拧眉,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砰!”
门被人大力的推开,陈副官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朝阎霄走过去,端正的行了个礼后,慌忙道:“少帅,不好了!”
阎霄看了看陈副官,脸上冷郁:“火急火燎的,进来不知道敲门?”
陈副官一进门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会儿更是脑袋一垂,吞吞吐吐起来:“少帅……大帅说,给您半个时辰回府,不然……不然……”
阎霄冷声一哼,抬手按着太阳穴:“不然怎么?老头子现在连我逛个花馆都要管了?”
陈副官抬眼偷偷看了少帅一眼,又道:“是白家表小姐来了,大帅说您这次要是敢不回去……真扒了您的皮……”
阎霄眸色一沉,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才感到腿心一阵颤,双腿软得厉害,索性又坐回去:“白家表妹?十多年没见了,她来干什么?”
陈副官抿唇,脸上竟是泛起了红晕:“不清楚。”
陈副官嘴上不说,心里可羡慕着呢,那白家的表妹生的真漂亮,巴掌大的小脸,水灵的掐一把都能出水,正值二八年华,想也知道是来攀亲的。
阎霄还是有点怕家里那老头子的,可花馆里的事她还一团雾里,沉一口气,忍着腿心的异样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我回去就是,你等会儿把花馆里的落尘姑娘和张妈妈给我叫府里去!”
她自问酒量还行,怎会被落尘姑娘劝了几杯雕花,就醉倒得不省人事,花馆里不干净的东西不少,敢用在她身上的……那便是找死了。
陈副官一惊,脸色大变:“少……少帅,这不好吧,让她们进府大帅要是知道了不得……”
“得什么?你就不能偷偷从后门给我带进去?”
阎霄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不耐的拧眉,站起来准备往外没走两步,又回头往那垂着红罗纱帐的床上看两眼,然后是整个厢房,没有异样。
昨晚那个碰过她的男人,她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只是那长相……才过了一晚上,阎霄只记得那男人长相俊美,声音也是清朗好听,可具体相貌,她竟然拼凑不全,怎么都想不起完整的样子。
陈副官眼看着阎霄出了厢房,只能无奈的跟着出了厢房去叫落尘和花馆的管事张妈妈。
……
阎霄回了大帅府,人还没走到前厅,就被她老爹斥了一声:“小兔崽子,还不赶紧过来见过你姨娘和表妹!”
阎霄不以为意,身上军装穿的整齐妥帖,踩着军靴,几缕短碎发落在额前,只懒散的抬起眼睑往厅上一扫,看到厅上坐着的两个女人,随即勾着唇角薄笑,抬脚进了厅里。
白家远在青州,距离这江北奉都城坐火车也要一天一夜,这白家姨娘大老远带着自己宝贝女儿来大帅府,想也知道不简单。
阎霄踩着军靴进厅,一双俊俏的双眸混着笑意,目光落在白家姨娘身上,一派老式的华贵装扮,四十多岁的年纪,湖蓝缎底衫子,葱白线镶滚,下着是浅紫如意刺绣裙,脸上还未显出老态,拘谨又温和的笑着,只那一双眼睛隐着光。
“白姨娘倒是年轻着呢,比我爹那几个姨娘年轻漂亮的多了!”阎霄笑得漫不经心,目光落在白家姨娘身上,看似礼貌,可那站姿又不太端正,说话调子也是随意的很。
那白家姨娘一笑,目光早就打量在阎霄身上,她也是见过不少人男人的,也不觉得这阎大帅长得多俊,反倒是透着股子粗俗,怎的生出这么个眉眼英俊的儿子来。
“少帅,这可要折煞我了!”白家姨娘站起来的同时,又拉着坐在身边朱漆檀木椅子上的女儿站起来,对阎霄点头道:“少帅,这是家女,名蓁蓁!”
白蓁蓁,阎霄是记得这名字的。
她目光一转,已经落在那垂着眉眼的少女身上,二八的年华,瓜子小脸,一双眸子泛着水,穿着倒是比她阿娘还精致,一身苹果绿的中式改良纱旗袍,高圆领,荷叶边袖子,腰以下是半西式的百褶裙,看着又乖巧又让人喜欢。
“不知阎霄哥哥……可还认得我?”白秦秦刚开口说了一句,瓷白的脸颊已经爬上红晕,眼眸缓缓的抬起,朝阎霄瞅过去。
这娇羞模样倒是惹得阎霄心里发痒,故意往前迈了一步,伸过脑袋突的一下就朝白蓁蓁凑了过来,脸上邪邪的笑着,目光仔细打量她:“怎么不认得?只是不想……白家小表妹十多年不见,都长成这般标致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