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长安城还算平静,既没有远处传来的战报,也没有什么蛮荒流民暴动的消息,更没有什么稀奇地八卦事件…….
唯一能够让城里人津津乐道地便是,
稷下学宫将会在下个月的初一,进行学子的选拔!
据听说颜圣人已经从天外重返人间,而且准备在中州收一名闭门弟子。
一时间长安城里的学子们,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大街小巷里的书店一时间人满为患,书架上的各色书籍被搬的一空,学宫考核历年来都是极难极难,而且根本没有一丝轨迹可循,只能读破万卷书。
唐国的皇室虽说以绝对的武力,可镇压一州,但儒教的历史却要追溯很久很久以前,当年世间还没有李唐的时候,世人便已知儒,而不知唐。
一位儒教圣人的弟子,在唐国的地位可想而知,
而且这位圣人,还是历史上能被请入孔庙的五位圣人之一,
他的弟子,理论上,哪怕是唐国的圣皇也要礼敬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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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一如既往的繁华,若是站在某处廊桥上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
位于“稷下学宫”东南方向的十里外,便是赫赫有名的朱雀大街,
这条街道长达近五十里,沿着这条大街一直向北,便可直达皇朝权利的最高处大明宫。
朱雀大街上到处可见各种巷子的入口处,
这里是最靠近的圣皇居住的街道,小院、铺子的价格自然也是高的吓人,
在“唐人钱庄”拿到钱的陆沉,起初以为自己可以买下一栋宅子,但细细问来他才发觉,是自己唐突了,不说近的,仅是“有间客栈”附近的宅子,一院一厨一堂屋的蹩脚巷子,竟然都要三十万两白银,
陆沉此时觉得“有间客栈”的老板真的是太良心了,住了几晚也才二十两银子。
朱雀大街的末尾,一条狭小的巷子里,向里走的第一间,此间院落的门户恰好也在宅院的'巽'位,这也是陆沉看上这里的原因之一,按道门风水一脉的话来讲,这里的位置自古有“风生水起”的说法,是大吉之位,
而且这里是第一间,陆沉打算在这里开个门,这样就可以连接到朱雀大街,形成在在街道尽头的一家铺子,
在这座“居大不易”的雄城里,怎么样也要有点正经营生啊,要不然这城里估计也找不到第二个王大通了。
出租院子的主人今日恰好不在,原先的租客也早在几年前就搬家了,负责管理房屋的管事,拿出钥匙打开蒙着灰尘的木门,陆沉与那人并肩走入,
院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厨房,凉亭,堂屋….
庭院里还有一棵老槐树,亭亭如盖,树下还有一口鱼缸,不知何故,这里面的竟然还有一条活着的红色鲤鱼在里面欢快的游窜着,
可能是年久失修的原因,院子里的墙壁似乎没有原先那么高了,陆沉比了比,自己踮起脚尖即可看到隔壁的院落。
“价格还能再商量点吗,你看这里的院墙都破成这样了,”陆沉看着有些破碎的青砖墙,皱着眉头说道,“但这口缸里的鱼你得给我留着,而且咱们提前说好了啊,我要在这里开个门,开个铺子。
负责管理这片小巷的管事老人欲哭无泪,自家老爷虽说对这不怎么管理,但凿墙这种事情,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陆沉与那管事又磨了半天,最终算是谈妥了,陆沉以一年三千两白银的价格租下了这间院子。
双方在院子的主屋内,草草签了一份文书,此刻起,朱雀大街,走马巷第一间就属于陆沉的了。
陆沉随身的行李并没有多少,回到“有间客栈”后结清了这几日的房钱,顺便将前些日子买的马给牵走,
说来奇怪,陆沉一开始买它的时候,明明记得是匹棕色的马,但此时从马厩里却走出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而且看样子客栈的伙食不错,相比之前,现在倒是看起来胖了不少,
陆沉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做“老白”,因为这家伙身上没有一根杂毛,估计老爸的爹妈应该都是白马,
这年头白马可是很少见到的,除了那些长安的富家公子哥们,极少有人可以买到白色的马匹,除了是因为白马少见外,更多的是因为这年头马的圈子里也是极为的混乱,杂毛色的马倒是不少。
陆沉这几日除了雇人开凿堂屋的外墙外,其余时间都是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为此他还特意去买了把藤椅,虽然不如“寻梦号”上的那把仙家藤椅,但作为一名武夫来说无伤大雅,躺着舒服就行,
那只跟着自己来到人间的红雀,倒是经常不见踪影,白天出去觅食,到了晚上才归家,按照小红的话来说,长安城太大,经常迷路,显然陆沉是不信的,鬼知道这家伙每天都出去做了些什么,
相反,老白则是对这个换上白衣的少年唯唯诺诺,每天老老实实地在院子里呆着,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长安城里的读书人最近流行起写“日志”,说白了就是在空白的宣纸上写着每一天的大小事宜,对此,有些放浪形骸的江湖汉子颇为不屑,杨言道,“正经人谁写日志?写日志的能是正经人?下贱!”
陆沉得知后,也学着每天按时写“日志”,除了紧跟读书人的步伐外,陆沉觉得这也是一种消遣时间的好方法,对于那些江湖人士,陆沉不好评价,毕竟陆沉觉得自己貌似也不是啥正经人,你见过那个正经人,每天在院子里睡觉?
陆沉整理了这几日写的日志,字迹工整,和书店里模版拓印的如出一辙,
日记如下,
“今天是庚子年,仲夏月,十九日,这中州对月的说法真是多,对于一名外乡人来说,询问别人现在的年月,实在是有些丢脸,但是为了写日志,没办法,只能丢一次脸了,
这长安城真是混乱,每天都有被抄家的官员,不少妙龄女子被送进了“青楼”,真是可怜,午门外的菜市场真是血腥味儿十足,去过一次后我再也不去了,另外,今天小红没有回家,老白一切正常,有点半死不活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看我这个主人有些不爽,有待考虑把它卖了,狠狠地赚一笔,毕竟我去马市看过了,老白的身价每天都在蹭蹭涨,今天已经到了白银两千三百两。
“二十日,今天的长安城又下了一场暴雨,我很不喜欢,因为这样我就不能坐在藤椅上睡觉了,虽然雨水碰不到我,但是这样会让人觉得怪怪的,今天无事,浑浑噩噩地一天。”
“二十一,好在暴雨今早停了,阳光很不错,负责凿墙开门户的工人按时开始拿着榔头凿墙,今天我去看了看长安城的各种铺子,我发现我有必要和我娘一样,开一个火锅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做“夜福古董羹二店”,另外今天去了马市,老白又涨价了,卖马的心思日益加重,”
“二十二,今天依旧是暖和的一天,而且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对于一名常年生活在蛮荒的我来说,有点不适应,但好在娘亲给的法袍可以避热,今天我看到我的邻居了,他们是一家六口,主人是一对中年的夫妻,一个儿子,三个闺女,他家的大女儿和我年龄差不多,长得很水灵,有点像独孤清照那般,至于他家的那个儿子,胖乎乎圆滚滚,看起来不是很聪明,另外两个则是一对双胞胎妹妹,只有三四岁,我对这种小女孩没啥兴趣,今天去了他们家吃了顿午饭,主要是盛情难却,加上他家闺女真的很好看,另外,今天没去马市,但我猜测,估计老白又涨价了。”
“二十三,今天依旧很热,隔壁的姑娘今天穿了一件纱裙,隐约间可以看到里面的肤色,当然了,我只是碰巧看到了罢了,工人的进度很快,大门已经开好了,我又付了些银两,让他们帮我改造一下堂屋,做成一间火锅店,另外今天下午我被一个说话很像女人的家伙拉进了一家青楼,不得不说里面真的很香,但是我爹和我说过,武夫未到四境之前,破身是大忌,无奈,万分惆怅,发誓再也不来了,理由是这里的风尘气太重了!”
“二十三,今日又被那个可恶的龟公拉进去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出来。”
“二十四,又被拉进青楼了,喝酒听曲,另外,今天的姑娘涨价了,这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听说过有人哄抬猪肉的价钱,没成想长安城里竟然还有哄抬x价的事情,今天不开心,暗自发誓再也不来了!”
“二十五,我认识了一个好兄弟,听说他是官府里的人,和我一样,是被这群龟公拉进来的,今天他请我喝酒听曲,一天又过去了,这几天没去马市,也没看火锅店的进程,我发现我果然不是啥正经人!”
“二十六,今天一大早去吃早点,又被龟公拉进去了,另外,昨天和我一起的兄弟,他说他忘记带银子了,无奈之下,我替他给了,也不知他今天到底干什么,数字倒是很吉利,六百六十六两,”
“二十七,眼瞅着快到初一了,稷下学宫的选拔要开始了,决定今天不去青楼了,工人的进度很快,火锅店已经改造好了,可惜我买的牌匾还没到,而且我忘记找工人了,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了,毕竟每天暮色时分我都有“正事要做。”
“二十八,青楼”
“二十九,今天差点破身。”
“三十,明天三十一,我发誓明天保证不去青楼了!”
“三十一,好消息,书院选拔推出初五了。”
“初一,我感觉自己给蛮荒的父老乡亲丢脸了,来长安后,一事无成,坐在青楼里的我逐渐迷失自我。”
“初二,我今天真没去青楼!”
“初三,青楼一日游。”
………..
陆沉合上日记,摇头苦叹一声,
“一进窑子误终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