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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初遇凡尘烟火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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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初遇凡尘烟火地(中)

红袖嬷嬷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在一旁赔着笑脸。广堃一边诧异地打量着莫望,一边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确定这人是你们这儿的伙计?年方几何?干了多久?容貌可曾有过变化?”

向来伶牙俐齿地红袖嬷嬷被他问得结结巴巴,“是、是这人没错儿呀,莫书生上月刚及弱冠,在我这儿做了也有两三年,容貌......容貌也一直是这般......”

傲狠脸上笑意更甚,广堃满脸疑惑,摸着下巴惊奇道:“这倒当真是出新鲜事儿。”

一场酒菜歌舞诗词欢愉,又遇上一个和天璇星君容貌相同的凡人,惊叹一番询问一番,直到晨光微熹,广堃和傲狠才从流莺坊出来。

清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广堃在前,傲狠在后。

一路上广堃不停念叨着,“你放心,待我回去打听打听,不出三日,定能问出个缘由来!”行至城门口,扬手伸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含糊不清道:“不过得先容我回宫睡上一觉。走吧,省得一会儿天大亮了,街上人多起来,就不好在众目睽睽下乘云驾雾了。”

天条有规定,仙者神君不可私自于人间显露神相,扰乱俗尘。

“你走吧。”广堃手还没放下,身后却传来傲狠淡然的声音,仿佛他只是来送客的。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广堃回身,诧异地盯着他。

“我还想在此地多玩几日。”傲狠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定笑望着他,话说得平静。

可到底是一同鬼混了几千年的狐朋狗友,只一个眼神便知道对方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广堃想也没想便举扇指向他,警告道:“你可别再招惹那家伙,私自施法愚弄世人亦是重罪,刚才被罚完百年禁闭,你又想念如来的紫金钵了?”

而向来视天规如无物的太子殿下仍旧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谁说我要愚弄他?”

“那你想如何?”广堃皱眉。

“看看。”傲狠大言不惭地说。

“只是看看?”广堃挑眉,半分没信他。

“只是看看。”傲狠道。

“当真?”

“当真。”耐着性子点头,千年来从未如此好脾气过。

“傲狠。”广堃却突然正色道,“你从未如此反常过。”

“是么?”傲狠神色不变,依旧是满不在乎地淡淡应着。

广堃心中不安更增几分,说出的话也难得认着了些,“为何偏偏对他这么好奇?就因为他长得像那位与你打过一架的星君?”

话语间东方的天空已泛起了淡淡微光,晨曦喷薄欲出,一眼望去万里无云,定是个出门远游的好天气。

傲狠负手而立,望着城门外泛白的半边苍穹,唇边一抹令人捉摸不透愉快笑意,镇静反问一句,“难道你就不好奇?”墨黑幽暗的瞳仁深不见底。

广堃亦不为所动,一转不转地盯着他的脸,有些严肃地认真道,“好奇,可也没到被金钵锁骨也要一探究竟的地步。”

傲狠笑起来,无意再和他争辩,转身朝城门相反的方向走去。边走边不忘提醒城门之下等他回头的好友,“你再不走,晨鼓可就要响了。”

广堃叹气,知已拦不住他,只能无奈地朝他的背影扔去一个锦囊,没好气地扬声道:“拿着这个!”

傲狠没回头,稍一抬手,便将锦囊稳稳接在掌中。

“这是银两,”身后传来广堃妥协的声音,“凡间可不比在你的崇倾殿,吃穿用度伸手就来,样样有下人伺候着。在这里,做什么都要用这个。”

傲狠掂掂手里的钱袋,脚步不停,无谓道,“我记住了。”

身后广堃还在如操碎了心的慈母般絮絮叮嘱,见那没心没肺的人渐行渐远,只得提高了些音量,“若是用完了!就到药材铺对面的钱庄去取,说我的名号!”

结果换来人家不当一回事的嗤笑,“这点凡间的玩意,还当本君变不出来么?”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惹得广堃在身后着急大喊,“你方才还说你绝不用法术!”

“好好,我不用就是了。”只好再次敷衍了事的应着。

话落,城中晨鼓擂响,咚咚鼓声如涟漪般在空荡的街道层层荡开来。流莺坊亮了一夜的灯火将熄,千家万户的门枢吱呀呀地转起,卖早点的大娘灶下升起炊烟,人声未浓,转头再看,城门下已无广堃身影。

傲狠不自知地嘴角扬起,继续往前走去。起初还看不上这人间,眼下只觉得这城里清晨的凉风都比别处更好闻些。信步于城中,身边往来过客渐渐多了起来,或背负行囊行色匆匆,或同他一样悠闲漫步。城前柳树下有人牵马扶车折柳送别,人生苦短,此去经年也不知何时再见。坊里的生意人坐在食铺边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汤,开始盘算这一天的生计,也有的似是刚从流莺坊的香床软被里出来,衣袍松散一身的脂粉味,睡眼惺忪一脸回味的笑意。

同样的绿茵楼阁、花鸟山石、拱桥流水,虽不比天宫里那般鬼斧神工精妙绝伦,却透着股新鲜劲儿。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连傲狠自己也觉得神奇——千年来,竟似乎从未有过这般好心情。

不需要歌舞美酒的麻痹,也不用满座宾朋欢声笑语掩盖寂寥,更许是心情一好,看什么便都顺眼了不少。

学着那些凡人于路边吃一屉蒸饺,路过茶肆看到有人下棋,又没忍住上去多嘴了两句,丝毫不记得什么是观棋不语。沿街一路观戏听曲吃酒品茶,末了再去趟流莺坊,让摘月楼的红袖嬷嬷遣人物色安置一处宅邸,庸庸碌碌,这一天便也快过去了。

广堃还担心向来仆从如云的北天太子独自在这人间会有什么不便之处,却忘了在败家和使唤人这方面,傲狠走到哪儿都是无师自通的。

头一日先在摘月楼住着,红袖嬷嬷是个利落人,隔天便寻好了一处府邸,已经叫人打扫添置出来了。风尘里打了半辈子滚,早已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哪些人是王孙贵子,哪些人是一方富甲,她比谁都分辨得清。

穿金戴银的未必高贵,布衣韦带的也未必就是寻常人。那日一见她便知这公子绝非寻常百姓,便不是皇亲国戚一方王侯,也得是出自百年望族的名门贵人。

她给傲狠新寻的府邸是皇城根下一处荒芜多年的宰相府,自被抄家后没落空闲了十多年,往昔门前车水马龙如云宾客皆成云烟,当初花重金建造的飞檐翘角水榭歌台却还留着。将院里荒草,塘中落叶打理一番,再添置几件舒适称心的黄梨家具。西邻街市,背靠皇宫,出门几步就是红烛高照夜夜笙歌的烟花之地,最是个合他身份的好住处。

只是在百般挑剔的北天太子眼里,区区一个人间的宰相府,自然不能和他崇倾殿的轩昂气派相比。别说这里,就是众人眼里辉煌雄伟登峰造极的皇宫,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断壁残垣的茅屋陋室而已。所幸挑剔的神君眼下心情好,除去两三句嫌弃的话,倒也没有过多刁难。

今天傲狠心情好是有原因的——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嬷嬷心眼儿比筛子还多,知他对自家管账的老实书生比对院儿里的姑娘感兴趣,于是置屋办事,送饭端茶,只要是去见傲狠,总要把一言不发的寡言书生带着。

旧相府偌大的厅堂中,镂花屏风前一张威仪赫赫的梨花雕椅,椅上高坐着的是神情戏谑的傲狠,指尖托一盅凉透的茶水,眼神毫无顾忌地黏在角落的书生身上。书生沉默,他看着,书生发呆,他看着,书生抬头去看窗外枝头筑巢的鸟雀,他还是看着。

见过的男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红袖嬷嬷自认最清楚他们心里想些什么,于是扇着团扇笑吟吟地凑到傲狠身边,有意无意地提点着,“这偌大一个宰相府,匆匆打点出来,还是有些太过空旷冷清了。公子一个人住,怕是有些不方便,还是要找两个贴心合意知冷知热的下人,一来有个可以伺候您衣食起居的,二来也能给这府里添些人气,您看......”有意将视线落在角落的莫望身上,话没说完,便听傲狠不紧不慢的徐徐答应:

“我看,他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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