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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缘起不堪两回首,冥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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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缘起不堪两回首,冥冥之中成命数

相比他的款款深情,书生自始至终平静清醒,嘴角一抹恬然笑意,忽而淡淡开口:“你之前说过,我长得很像一个人。”

“没错。”

“我像他,我不像他,看着我,你从来口不离他。”嘴角轻浅的弧度不变,书生疲倦困顿的语气似一声长长叹息,“以是我总分不清,你喜欢的是我还是他。”

有些想笑,傲狠平静地低垂着眼眸,长长叹一口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信我。”略带埋怨的无奈语气,“本就没有多少时间,还要用来计较这些。”

书生也笑了,却没说自己到底信还是不信。轻轻回握住傲狠的手,恬淡的声音越来越缓,越来越轻,“下辈子吧,下辈子,尽量陪你久一些。”

“呵,那便说好了,你可不能框我。”

书生没有回答。

“既然成了亲,就不能反悔了,下辈子你可不能再爱别人。我也是。”

书生没有回答。

轻握着书生冰凉的手,傲狠始终低敛着眼眸不曾抬头。大半张面孔隐没在一片阴影之中,半晌,自言自语似的沉沉笑骂一句:“真是呆子。”透不进光的漆黑眸里满是枯败荒夷。

真是呆子,你没有来生,我没有转世,你我哪有下辈子?

缓缓放开书生不再温热的手,指尖轻轻朝他眉心探去,口中若无其事地说着方才没说完的话,尽管已无人再听。

“前不久还问过广堃,凡间娶亲都要些什么聘礼......说来怕你笑话,我虽大小算个神君,可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一颗真心,呵呵,虽然你还不信。”

“哦,对了,还有所谓的良辰吉日,我算过了,今日便合适。”

话音落地,久久再无人语。金丝绣着龙凤的红缎被褥上空无一人,只剩一枚晶莹剔透的神魂被他紧紧攥在掌心。

你别得意,便是没有下辈子,本君也不过叫你逃开几日而已。

时间过得真快,那年于人间初见仿佛昨天;时间过得真慢,他已在荒芜的梦里挣扎了千年。彼时轻狂不可一世,信誓旦旦说什么不过是让人逃开几日,结果却是日复一日。砸了那么多丹炉,撕了那么多古籍禁书,闯九天,盗神器,始终不肯承认也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找不回的人。等回过神来,才恍惚看到镜中的人早已金冠不再,满眸血色殷红。

桌上的红烛燃烬,化为一滩殷红的烛水。屋外越发阴云密布,狂风夹着暴雨,将墙上半开的木窗吹的“咣咣”作响。桌边的魔望着窗外黑云压城的景象,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的故事讲完了,你的烛九神君,大抵也快到了。”

殷离捧着最后一块点心不明所以,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傲狠忽然笑吟吟地望向门口,朗声道:“今日在土地那边,可打听到了什么?”

一只绣金黑底的靴子踏过门槛,紧随其后是滕遇洋带着略显阴柔的低沉声音,“打听到你果然是个疯子。”花枝招展的黑色锦袍有些凌乱,蛇妖平日里暗金翻涌的眼瞳变成了彻底的灿金颜色,像是沉眠了一冬天的毒蛇忽然被人惊醒,

“大蛇!”见到滕遇洋,殷离欢欣地从椅上跳起,扔下手中的点心便要向他奔去。

谁料还未走出一步,便被滕遇洋用禹渊长长的剑鞘顶住了脑门,直直推了回来。

殷离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颈前一凉,转动着眼珠垂眸看去,只见傲狠银白的长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横在了他颈前,若不是方才滕遇洋拦着,自己现在大抵早已身首各异。

冷汗从后背悄悄滑下,殷离倏地噤了声,一动不敢动,不知所措地望向滕遇洋。

而滕遇洋却没有看他,只缓缓收回顶在他额头的剑鞘,一转不转地望着傲狠冷声道:“太子殿下好演技。”

“是你骗我在先。”坐在桌边的魔一手横着剑,勾着唇角泰然自若,“那枚情魄上有我的神印,我怎会不知这几日你根本就没有在帮我炼魄?”

“我从未骗你。”蛇妖面不改色地沉声说,“是你一直在骗自己。”炼魂造魄之法早已失传,就算启了娲皇鼎,也造不出他想要的魂。

耳中早已听不进任何话语,傲狠嗤笑,赤红的眸中血色翻涌,尾调微扬的声音寒若玄冰,阴恻恻道:“你猜本太子血洗你的青山,需要几天时间?”

“现在方圆十里都是殿玦的天兵,你出不去。”蛇妖也无意继续陪他做戏。

“哦,”傲狠不以为意地笑笑,抵在殷离颈边的利刃更往前送三分,“那你猜,咱们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虎神君,会不会在意区区一个凡间孩童的死活?”

锋利的剑刃陷入皮肉,鲜血顺着殷离细瘦的脖颈不停地往下流,浸得前襟一片浓稠血色。滕遇洋沉默着,冰冷的金色竖瞳里一片暗金翻涌,难得见这只好吃懒做的蛇脸上有这般凛然的神色。

傲狠脸上笑意更甚,空无一物的血色眼眸直直注视着他的金瞳,仿佛可以开膛破肚般锐利清明,“可你在乎,这便够了。”

魔便是这样,执念深种,无法回头,哪怕自欺欺人,哪怕玉石俱焚,除非灰飞烟灭,否则决不罢休。

滕遇洋的目光一转不转地停留在傲狠脸上,却又像透过那张脸看着另一个人。千年前的千年,忘了究竟要多少个千年,也曾有人这般执迷不悟,跪在地上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着他的衣角,满身满脸血污斑驳,最后将那双泉眼般清澈的淡色眸子也染成了那般颜色。

僵持半晌,蛇妖紧绷的肩膀忽然垮了下来,神色黯然地哑声轻叹:“你究竟为何执着。”不知在问谁。

傲狠的语气陡然变得愉快起来,笑道:“都说了,我的故事,神君还是听听为好——”话音未落,却见他灿烂的笑尽数凝固在了嘴角,视线定定落在窗外的院落,殷红的眼中几分恍惚,几分寥落,几分不可置信。

殷离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从被风吹得一开一合的窗棂间隐约看到屋外的篱笆小院中静默矗立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淡色长袍轻轻飞舞,竟是画册中不知几朝几代之前的书生打扮。

抵在殷离颈边的长剑应声落地,方才还笑意吟吟的魔此刻竟像被夺了心魂,动作迟缓地起身,神情愣怔地向屋外走去。前脚方一踏进院里,便被殿玦的刑天枪尖指上了眉心。

再往前一步便是灰飞烟灭,他却全然看不到似的,睁着一双空洞的眼,旁若无人地想要继续迈步向前,却不知早在他踏出屋门的一刻,便已落入了殿玦布下的天罗地网。

降魔索如水草般缠上了他每个关节,殿玦唇间咒语轻吐,浑身枷锁便拖着他重重向下坠去,如同千万只有力的巨手擒着肩膀逼其跪倒在地。

而他仍旧无动于衷,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攀满白花的篱笆院墙,暗红的眸子空无一物,只有墙边那道单薄的背影。

不可一世的北天太子,毁天灭地都不在乎的魔,竟一连嘴唇翁动了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开口时竟尽是小心翼翼,像是怕声音太大惊醒了梦境:

“你......你回来了?”傲狠怔忡地哑声道。

暴雨如瀑,不过须臾就将二人皆淋得湿透。院墙前的单薄人影缓缓转过身来,淡漠疏离的清澈眉眼,苍白如玉的脸,被风吹得凌乱的青丝斯文的束在头顶,波澜不惊地望着被降魔索困在地上的狼狈男人,自喉间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魔者额间那一抹朱红愈发红得刺眼,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却再也触碰不到的脸,却又堪堪停在半空不再往前。诡异地停顿了好一会儿,唇边忽然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柔声问道:“那日我同你说的,你可还记得?”

院墙边的人有些沉默,继而又是自喉间不咸不淡地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傲狠被迫跪在地上,只能仰起脸来望他,降魔索因挣扎陷入了周身关节,血流如注,他却仿佛完全没有痛觉,眼角眉梢皆是和煦笑意,顽劣地冲那人眨眨眼睛,温声说,“那你这算是答应了?答应了,便不能反悔。”

“好。”那人走近几步,静静站在他身前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依旧好脾气又有些生硬地轻声应着。

谁料地上的魔却忽然低头笑开,“哈哈,骗你的。”像是捉弄了大人的孩子一般愉悦,

笑够了,复又扬起脸来一转不转地望向那人,尾调上扬的语气轻快,眼中不含一丝阴霾,“我反悔了。”

傲狠浅笑着轻声道,“书呆子,你要记住,这回是本君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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