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庆余的神色比以往都严厉,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颠簸又狭小的马车里顿时充斥狰狞的气息。她感觉到窒息。
尤其他还穿着红黑色官袍,戴着黑色吊珠条纹官帽,更显严肃,一看就是刚下朝还没来得及换便服就赶来。
白小浅别过眼,白庆余这老狐狸绝非是担心她。他以这样的举动前来,无非就是两个打算吧。
一,若是慕王府未发现嫡女逃跑,堂堂白侍郎穿官服出府那定是被认为办正事。
到时市井传颂他白庆余敬责敬职,白府就更具美名,也掩盖了嫡女逃婚的丑闻。
二,若是慕王府已发现端倪,那抓到她他便可以上门请罪。面对正统的官家之人,皇亲贵族自当敛让。
这身官服真真是好用处呐,白小浅不由轻嗤一声,这可把白庆余气炸了,抬手就朝她脸上扇去。
两边长度太短她躲不开,下意识闭紧眼睛迎接痛楚。没有预想的痛,她微微睁眼,就见白庆余已经收回手。
怎么不打?
哦,她懂了,打伤了她怎么给慕王府交代?啧啧,真是难得,她这样的人也会有靠山,难得啊……真讽刺。
其实他大可不必为难,冲喜本身就是见不得光的事,不见了人再换一个便是。
或者他完全可以公诸她病死的事,再把聘礼退回去,于谁都无伤害。
白小浅笑起来,利用完再摆脱她这个“祸害”也真是够拼,真够为难他。
他连灵台都不愿为她设,毕竟嫡女的祭奠得花费巨大嘛。
白庆余打不得她,全化做一腔怒焰撒到她身上。
“堂堂白府千金目无尊长,任性妄为,女扮男装从狗洞钻出去,简直有辱斯文,有辱大体!”
他气地声儿都变调了,“还在草地上喝得酩酊大醉,你给我守口如瓶,若传将出去,吃亏的也是你自己!”
嗯?狗洞?原来在他心里,她的能耐和狗持平呀?明明就是翻墙跳跃好吧?
白小浅哭笑不得,来去不过那些话,就懒得细听。
只是当她在听到草地上喝醉这件事时惊地抬眸,嘴里发出呜呜声,她要说话。
连慕是和她一道儿的,她都被抓了,他会不会也出事了?
他武功是好,那万一是与她一处喝多,醉中被擒,那就是束手无策。
白小浅仍旧在呜呜叫着,白庆余却只一味责怪她,把她急得脑门都弄出一头细汗。
白府这群人可不是她说什么就听之信之的蠢物,见着个男的和她一处,必一口咬定是在苟且。
她是无所谓,但他不一样,他必不能出事。
他从医馆救出她,夜半替她挡刺客,这些恩情她是要还的。就算现在还不清,也不能连累他受苦!
现在,立刻,她要知道他的情况。
白庆余终于受不住她打扰,不耐烦地抽走她嘴里的布。
“说错你了?这般大的反应,现在在娘家,还有我们,日后到王府,若再这样,能给你剥下层皮……”
顾不上白庆余的话,她脱口而出:“你把他放了!和他无关。”
白庆余从未见白小浅这么紧张,眼睛眯了眯,精明的目光上下审视她:“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