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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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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大夫从他口中拿出布帕,喂他喝下了一碗药汁,赞道:“小少爷很坚强,这样的痛苦竟然还能够保持清醒,生生忍住。”

李竹君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诚恳地说道:“二位辛苦了。请先到偏厅用早饭,过后我再差人送您们回去。”说着,又交给两位大夫每人一个束封,里头装着十两银子。

两位大夫皆是满脸的疲惫,接过银子,留下了药方,再细细嘱咐了一遍,方才离开。

“瑟儿,折腾了一夜,你也累了,回屋歇息去吧。这里有喜鹊,百灵照料着,她们是妥当的。”

冯晓瑟看着吃过药后沉沉睡去的冯晓信,摇了摇头:“母亲,我不累。我还是留下来陪陪哥哥。倒是您脸色不太好,里里外外的事情还要指着您来打理,可别累坏了身子。”

“现在还未到放松休息的时候。”李竹君眸光灼灼:“昨夜大闹了一场,阖府皆知。想来老太爷、老太太已经在景寿院等着我,治我一个教子无方之罪。府里还有许多人,应该在暗处急着看好戏呢。我怎能不遂了他们的心愿?”

冯晓瑟不言语,起身,走到外间,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又回转而来。

“母亲,这是昨儿夜里,我带着丫头们赶做的护膝,我特意絮了厚厚的棉花的在里头。您今儿是免不了一顿跪,戴上它,您的双腿也舒服些。活儿做得急,粗糙了,您别介意。”

李竹君深感欣慰:“好孩子。”

不是为了她的冰雪聪明,而是为了她一片拳拳关爱之心。

“杜鹃,把符牌拿过来。”

李竹君将符牌交到冯晓瑟的手里,语重深长地说道:“你的父亲不在家,哥哥受伤,我即将受罚,这种情况之下,也许会有宵小趁机跳出来作怪。瑟儿,从这一刻开始,三房便由你来主事。外头的生意,院里的杂务,报到你面前来,你能够处理,就处理,不能够的,就先压着。这倒也是个机会,能见着往日里见不到的真心。”

符牌便代表着权力。

冯晓瑟只是隐隐知道李竹君名下有着庞大的产业,却从未具体涉及。而院子里的事务她是熟悉的。她站起身,郑重地:“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尽力。”

院子里的事务虽然琐碎,但循着往日的惯例,并不需要耗费多少心思。

“六小姐,老太爷和老太太传出话来,说是不愿见太太,如今太太正跪在景寿院大门前。”

“六小姐,太太还在跪着,景寿院大太太、二太太正往景寿院请安。”

……

杜鹃每隔两刻钟,向冯晓瑟汇报一次李竹君的情况。冯晓瑟心中牵挂,想要亲自过去看看,但理智告诉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是对李竹君最大的支持。

“六小姐,四少爷醒了。”喜鹊对冯晓瑟说道。

她从摞得高高的账册里抬起头来:“饭食可曾备下?”

喜鹊回道:“小厨房备下了荠菜肉末粥,粳米山药粥,还有拌什锦小菜,白菜肉卷,鸡汁豆腐。”

冯晓瑟吩咐道:“让人将饭食送过来,我去看看哥哥。”

喜鹊连忙应了。

来到冯晓信的床榻前,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还是有些烫,不禁皱了皱眉头。

冯晓信感觉到额头的触觉,艰难地睁开双眼,见是冯晓瑟,他声音微弱:“妹妹,我已经好多了。”

冯晓瑟为他掖了掖薄被:“哥哥,你先吃些东西,饭食清清淡淡,不合你的口味,你好歹忍耐几日,先把伤养好了。”

冯晓信扯开嘴角笑了笑,点点头。

冯晓瑟正要亲自照顾冯晓信吃饭,谁知杜鹃在她耳旁低声道:“六小姐,商贸行掌柜来了,说是有要紧事。”

“何事?”

“不知道,掌柜只说要面见太太。”

商贸行又是李竹君隐在暗处的一门生意。没有特定的类别,从事货物的买卖。

冯晓信缓了口气,道:“妹妹,你有事儿就只管忙去,我这里有人伺候呢。”

冯晓瑟想了想:“好吧,那我先去了。哥哥你不要挑食,一定记得饭后吃药。”

冯晓信笑着看她:“你小小的人儿,怎么比母亲还要罗嗦,我记住了,你放心吧。”

商贸行掌柜已经等候在偏厅。

冯晓瑟远远地瞧见,不由得怔了怔,那个在商场上长袖善舞的商贸行掌柜,竟然是个女人。

她身材高挑,一身白地红梅褙子,大红色百褶裙,带着帷帽,帽檐垂下一袭白纱遮住脸庞。虽然看不见容颜,但那翩翩身影,称得上是风姿楚楚。

“大掌柜。”

入耳的声音清越悠扬,大掌柜转过身来,只见一位少女穿着鹅黄地荷莲纹样褙子,云白色留仙裙,梳着飞燕髻,娉娉婷婷走过来。

抬手拨开帽檐的白纱,大掌柜如雪的皓腕上带着一只紫罗兰种的翡翠手镯,美玉无瑕,十分好看。半遮半掩的白纱下是一张艳丽的脸庞,她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薄施粉黛,明眸波光盈盈,顾盼生辉。

大掌柜轻启薄唇:“请问尊驾是?”

冯晓瑟含笑:“我是李竹君夫人的女儿,冯府的六小姐。”

“六小姐万福。”大掌柜行礼,而后道:“我有要紧事,必须面见李夫人。”

“母亲今日不便见外客,大掌柜有何要事?可以对我说。”

大掌柜上上下下打量着冯晓瑟,颇不以为然:“我与李夫人商议的是有关商贸行的货物买卖,事关机密,何况六小姐年纪小,经验浅,恐怕应付不来。”

冯晓瑟没有忽略大掌柜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视,她拿出符牌:“大掌柜可认得这个?母亲给予我全权处理的权力。”

大掌柜拿过符牌,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才将符牌交还给冯晓瑟:“既然是李夫人的意思,我也不好违逆。只是有言在先,若是因此而出了岔子,这责任,该是由谁来承担?”

“大掌柜,你从头到尾,只说有要紧事,可是并未细说到底是何要紧事,便忙着分辨责任的归属,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

我不清楚事情的缘由,只能说,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会尽心竭力;若是无能为力,我必不会强自出头。不知大掌柜又是从何判断一定会出岔子?是你的过往经验?还是以貌取人?”

巧言令色。

大掌柜对冯晓瑟不喜,脸色冷然,从袖口里抽出一份薄薄的册子,掷给冯晓瑟,自己坐在圈椅上,安闲自得地捧着茶盏喝茶。

“这是……”冯晓瑟不解。

大掌柜垂下眼帘:“事情的缘由都在里头了,能不能解决,就看六小姐的能耐了。”

这算是下马威?看不出来大掌柜的气性还挺大,一言不合就甩冷脸。

冯晓瑟无奈地笑笑,也不搭理她,自顾自地翻起了册子。

册子是一份特殊的账册。前半部分,记录的是商贸行的库存货物在最近一年内价格的浮动变化;后半部分,记录的是市面上主要货物在最近一年内价格浮动的变化。

冯晓瑟心里大致有数了。

合上账册,冯晓瑟问:“大掌柜此次前来,是否为了商量该售出何种库存货物?又该买入何种商品?”

大掌柜是根本没把冯晓瑟放在眼里,只认为她是个年幼无知的黄毛丫头。冯晓瑟说话时,她正喝茶,大感意外之下,竟被茶水给呛着了。

“咳……咳……”

大掌柜好不容易平复了咳嗽,略带忸怩地:“我失礼了,请六小姐见谅。”

冯晓瑟抿唇淡笑:“无妨。”

大掌柜问:“不知六小姐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思考的过程一环扣一环,要叙述的话就显得很复杂,冯晓瑟不想浪费时间,便道:“我曾听母亲提过两句,再结合大掌柜给我的册子,不难猜到。”

“不知六小姐在商贸行商品货物买卖这一决定上,有何高见?”大掌柜对待冯晓瑟的态度比之刚才,谦和了许多。

冯晓瑟沉吟:“大掌柜执掌商贸行多年,经验丰富,老成干练,我还是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大掌柜笑了笑,也不推脱,便道:“我的意见是买入棉花。卖出库存的木材。

六小姐请看,”大掌柜凑近冯晓瑟,翻开册子上的某一页,说:“棉花在秋天会迎来新一季的收采,如今正是紧俏之时,价格最近几个月一路上升。如今买下,直至秋天之前,应该还会继续升价。至于木材,存放占用仓库面积太大,而且行业内有一句老话,干千年,湿千年,干干湿湿两三年。意思是说木材在干燥的状态下,能长时间保存,在潮湿的状态下也能长时间保存,可在时而干燥,时而潮湿的情况下,就非常容易霉变。春天天气潮湿,梅雨季节即将到来,所以我的建议,是将木头卖掉。”

“大掌柜所言甚是。我个人还有一些粗浅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掌柜轻挑眉峰,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哦?愿闻其详。”

冯晓瑟拿起桌上的毛笔,蘸上墨汁,在册子上圈出了几个数字:“煤炭的价格一路下降,而生丝的价格一路上涨,我的意见是,买入煤炭,卖出库存生丝。”

“生丝价格比购买时上涨不少,此时卖出能够获利良多,卖出的话我同意。可是买入煤炭的话,其价格一再下跌,捂在手里不是亏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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