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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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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晓瑟语速飞快地说道:“还是回到那个问题,施仲茂为何要选择叶小景为替罪羊?他杀害那宫女的动机又是什么?

杀人,移尸,并且选择梅林这样的偏远冷僻之处,凶手必须冷静,体力好,对皇宫里的作息时间,各处道路了如指掌,能够出入皇宫并且在夜晚留下,施仲茂完全符合这些条件。

我的推测,施仲茂与英婕妤有私情。

施仲茂凭着自己对皇宫的了解,频繁地出入沁香阁与英婕妤幽会。英婕妤对叶小景很信任,也不瞒着他,施仲茂因此便结识了叶小景。

施仲茂和英婕妤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还是被那宫女发现了端倪。那宫女以此要挟英婕妤,也许是财帛,也许是其他的好处。英婕妤于是便派叶小景与那宫女交涉。

而那宫女的胃口越来越大,施仲茂和英婕妤也担心一旦私情败露,便是抄家灭门的罪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定下计划谋害那宫女。

毕竟是皇宫,死了人必须要彻查。施仲茂清楚,审刑司一日未结案,事情就可能会有转机,那他和英婕妤是无论如何不会真正安全,于是叶小景便成为了最顺手的替罪羊,利用他明显的左撇子特征,使他成为板上钉钉的凶手。”

这些话,放在今夜之前的任何一刻,冯晓瑟不敢说,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说。

宫妃与他人通奸,是对君主和皇权的极端侵犯和羞辱。陛下的女人,可以不宠,可以厌恶,可以打入冷宫,可以赐一杯毒酒,却唯独不能容忍她被别人所染指。

自作孽者不可活。恐怕知情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情况不同了,她杀了绿玉,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豁出去了。如果这份筹码足够让陛下满意,至少能为叶小景讨一个公道,能为多福谋一个未来,能为父母兄弟求一个平安。

想来她还是太平庸了,碌碌无能。重生一世,竟然还是无法逃脱命运的魔咒。

心中暗叹一声,冯晓瑟偷偷地瞥了长恭帝一眼,只见他久久地沉默着,半垂着眼帘,神思仿佛仿佛飘荡到很远很远。像是一片青绿不再的残荷;像是一支燃到了尽头的蜡烛;像是一首哼唱到尾声的歌谣。

轮廓分明的脸,忽而一笑,似春风吹皱一池碧水,有丝丝缕缕的温柔在他的眉宇间搁浅。

冯晓瑟心惊,有股说不出的寒意涌向四肢百骸,有时候,温柔比凶狠更可怕,那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破绽百出。”

冯晓瑟忙收敛心神:“请陛下指点。”

长恭帝沉吟:“叶小景既然是冤枉的,为何认罪画押?

守卫皇宫的侍卫超过五千名,你为何独独指正施仲茂?

假使叶小景是被冤枉的,仅凭着一点,认定施仲茂和英婕妤有私情,是否过于草率?

为何是移尸?难道凶手就不能够将那宫女约在梅林相见,而后杀人?”说着,他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投向仍旧伏在水缸上绿玉的尸体:“杀人,不需要良好的体力,就算是弱女子也能够做到。”

冯晓瑟想了想,道:“既然构陷叶小景是这个计划中重要的一环,那么施仲茂行凶那日,叶小景的行踪自然是被经过了巧妙的安排,隐匿于人前。在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又没有任何人能够为他证明,他能说什么呢?说出来的话也许会被认为是狡辩吧?何况他还有家人在宫外,施家有权有势,与施仲茂斗,就是鸡蛋碰石头,还不如舍了自己的一条命,换取全家人的安宁。

至于陛下的其他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因为那夜……”冯晓瑟顿了顿:“我看到了凶手。”

目击,并且捡到刻着“施”字的玉佩,是指证施仲茂最最关键的证据,但冯晓瑟不想将多福牵连进来,她已经亏欠多福太多太多,绝对不能再让她趟进这淌浑水里。

“你看到了凶手?”

冯晓瑟不敢松懈,毫不犹豫地:“是,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凶手,还是看到了施仲茂?”长恭帝的语气明显严厉起来。

“我看到了凶手。凶手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太监的衣裳,将那宫女的尸体扛在肩上,朝着梅林走去。”不待长恭帝发问,冯晓瑟又道:“我虽然没有看见凶手的脸,但我捡到了凶手掉落的玉佩,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面雕刻着‘施’字,一面是施家的家族纹章——蛇眼飞鹰。

据我所知,施家青年的一代,只有施仲茂在皇宫里当侍卫。而绿玉说过,施仲茂坏了施府里宫女的身子,逼得宫女跳井自尽。这样看来,施仲茂至少是个好色的,冷酷的人。”

月上中天。

喧嚣的焰火不知何时悄然落幕。浮华过后,空旷蔓延成无尽的寂寞和空洞。

深邃的夜空,那颗属于你的星星,是否依然在守望。是否依然在闪耀。

“朕记得,是淑宁太妃首先发现了梅林女尸。而那时,你正伺候在太妃跟前。”长恭帝凝视着冯晓瑟,目光如电,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内心。

冯晓瑟应道:“是。”

“既然你曾看见过凶手,当时为何不说?”

“奴婢不想惹事。”

“如今说出又是为何?”

冯晓瑟低叹了一口气,道:“人之将死,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

素净的布衣,不曾沾染一丝浓妆艳抹的妖娆。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轻颤,神情有些许萧瑟。长恭帝直觉,她并未完全对他坦白。以君王至高无上的权威逼问她,可他却不想这样做。

也许是月光太美,也许是夜色太浓,也许是每个人心上的某一处,总有着最柔软的地方,他竟然对她生出了一分怜惜。

“梅林女尸一案时过境迁,且叶小景已经认罪,纵然有施家玉佩在手,施仲茂大可以喊冤,说是不慎丢失,这样一来难免有别有用心之人认为朕以此来诬蔑施家以及施旭鹏,打蛇不成反被蛇伤。你的意思,难道是将施仲茂和英婕妤的私情抖出,以此打击施旭鹏?”

长恭帝声音不自觉地放缓,心平气和,好似讨论着的是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似的。

冯晓瑟瞪大眼:“陛下,您相信我?”

长恭帝斜眼看她,闲闲地道:“于朕而言,施仲茂是凶手远比太监叶小景是凶手更有价值。

平婕妤虽然对你不善,但终究并未造成大的伤害。冯家与施家关系虽然并不十分亲近,但素有往来,我想不出你有什么理由要置施家于死地。何况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你不怕死,到底要顾惜着身在北省的父母兄弟。想来你在宫中,与外头互通消息甚是不便,你还不知道吧,你的母亲年前顺利产下一子。你的兄长已从军,目前是左武卫军中一名百长。”

父母兄弟永远是冯晓瑟心中最大的牵挂。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听见亲人的消息,她眼睛一亮,巨大的喜悦骤然盈满了心间,欢喜地:“真的?我做姐姐了。真好,真好。北省苦寒,不比京城舒适,母亲这次一定吃尽了苦头,也不知道她还好不好……”

外放官员固定有奏报呈上,而都察院分散在各地的库使名为监督,实为监视,官员们无论公事、私事,库使们总是想法设法地打探,事无巨细,一一密报与陛下。

长恭帝这番话更像是对冯晓瑟的一种警告,她最重视的人的前途、生命,通通捏在他的手里,让其生就生,让其死就死。

这出戏由她掀开了帷幕,那便要好好地演下去。细微之处他可以不计较,但重要之处绝不容有假。

但见她如此开怀,眉眼弯弯,嫣然而笑,长恭帝有瞬间的失神,恍惚间与记忆中的一张娇媚的面容相重合——春风十里,桃树飞花。有佳人灼灼而立,乌鬓如云,娥眉淡扫,如梦似幻。

也许是未曾得到已失去,所以才让人念念不忘。

许久,许久。

冯晓瑟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赧然道:“奴婢失礼了,请陛下见谅。”

“无妨,孝悌之心,人之常情。”长恭帝眼色沉沉,好似一潭幽深的古井:“说说吧,你的想法,如何通过施仲茂打击施旭鹏?”

“皇权不容逾越,陛下的威严不容损伤。施仲茂和英婕妤之事,断断不能放到明面上。梅林女尸一案的罪名,也只能由叶小景背着。”说着,冯晓瑟抬手一指,道:“不过,施仲茂可以成为另一桩凶案的凶手。绿玉,是施家的家生子,假设她进宫前便与施仲茂有了勾连,进宫后不忘旧情,趁着宫中举办元宵夜宴之机,暗中幽会。不知为何两人起了争执,施仲茂恶向胆边生,便将绿玉杀了。

她是溺水而亡,只需将她的尸体转移到水边,而后将施仲茂的玉佩放在她的身上,便成了。”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还是得花费些心思。如何将绿玉的尸体从内织染局转移到水边;如何安排最适合的人来发现凶杀现场;如何伪造证据让施仲茂有口难辩;如何在宫中散播消息却又不至于造成恐慌;如何利用此事来压制施旭鹏,谋求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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