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林寻却早已忙做一团。
今日早朝之时,三王爷居然问了苏怡琴失踪的事,还好是苏怡然派人告诉了他。也只是淡淡一说,只道苏怡琴贪玩迷了路也就罢了。
没想到皇上却突然来了兴致,说是听说尚书府的绣球花都开了,非要在这里办一场绣球宴,又下旨请了许多的大臣家眷来。
林寻自然想不到这新皇帝到底是玩的哪出,无奈身为臣子,也只能照办,下了朝,便马不停蹄的回来。
又是命人收拾,又是准备宴会的点心,吃食。还得先请了宫里的公公来,看皇上是会喜欢哪处景,好把宴会办在那里。
折腾了一上午,到中午的时候,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
霎时间尚书府内仅有的一个小花园便热闹起来,皇帝南宫天也准时到了。
随同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妃子,分别是皇贵妃百里冉,也就是百里轩的大姐,淑妃南宫浅芷,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再有便是皇帝最为宠爱的烟妃肖如烟,出生贫贱,没有什么家世,但是却也因此,得了皇帝的欢心。
其他家眷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苏侍郎家的苏清梦了。只刚一到来,便抢了所有人的颜色,面容清冷异常,双目如水似冰,姿态万方,又是尽人皆知的博学,只一来,所有人的视线便都挪了过去。
自然,也包括苏怡琴未来的丈夫,三王爷南宫远,自从苏清梦来了,他的目光就不曾移开过。
皇帝南宫天,不时的看三王爷两眼,却只是沉默,微微笑着,和周围的众臣寒暄着。
总之气氛很诡异,林寻不时的擦擦冷汗,生怕半路出了什么岔子,又感叹宰相府能每年办一次那梅花宴,还真是不易。
“皇上,人都全了。可以开始了。”林寻在皇上身后,轻声道。
南宫天却冷了脸,不悦道:“林大人,最重要的客人,可还没来呢!”
林寻摸不着头脑,看看现下的人,宰相家的人,吏部尚书家的,还有国舅叶,这几个最重要的,都在这里了,连皇上点名要的苏清梦,也是正在这里坐着呢,难道还有哪个重要的没来?
“林大人,林小姐过几日可是我皇家的人了,怎么倒这么羞涩,还不出来?”话一出口,人们的脸色都聚焦到三王爷身上。
那三王爷一脸凝重,似是不在意皇帝的话,只冷着一张脸,还盯着那变了脸色苏清梦看。
南宫鸿见状,冷哼一声,不悦起来:“想必三王爷还对苏小姐念念不忘呢,便是如此,三王爷就直说,痕儿不是不懂情理之人,只要王爷和皇上说一声,我们痕儿就算终身不嫁,也没有什么!”
百里轩暗暗和苏怡然使个眼色,苏怡然胸中已然明了,却看林寻如何反应。
却只见林寻一听,急的红了眼,“国舅爷,可不敢这么说,我们痕儿要是不嫁,岂不是成了众人的笑柄?既然王爷喜欢苏侍郎家的小姐,那……”
林寻正要说那退一步的话,苏怡然忙闪了出来,对南宫天抱拳道:“皇上。”
南宫天看看他,笑道:“念欢,你要说什么?”
“皇上,也并没有什么,只是姐姐昨天淋了雨,发了烧,在房中养病不便出来见人。”苏怡然道。
“哦?有这等事?”南宫天叹声道,又看看一旁的皇贵妃百里冉,道:“冉儿,可来的不巧了。”
百里冉笑笑,柔声道:“倒是呢,只是她那么个泼辣人,倒也有病的时候。”说完又是笑。
林寻讪讪的一笑,苏怡然暗暗叹气,他这姐姐的名声,可真是大。
“莫不是念欢又出去混那什么华城三少了,你姐姐找你去,这才淋了雨?”南宫天也大笑起来。
苏怡然几欲晕过去,周围的大臣及家眷也是掩面而笑,顿时觉得没好意思起来。
“念欢,前日的事,朕可还没找你算帐呢!”南宫天突然黑了脸,林寻这一吓,差点死过去了。
苏怡然看看百里轩,大敢不妙。
“明日你进宫去,七公主有事找你!”南宫天冷冷道。
苏怡然一副泱泱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退到了一边去。
“难得与大家一起赏花,不如今日就以这绣球花为题,请苏小姐做一首诗来?”南宫天看看一旁沉默的苏清梦。
苏清梦又看看三王爷,见他眼里有着光亮,心下明了,知道他是要自己在这里夺了魁,好名正言顺的挤了苏怡琴去。
当下细细的想了,又在纸上一气呵成。
众人看去,便是:
层层复层层,行行又行行。
浮云遮白日,会面安可知。
娥娥红粉妆,皎皎月霜华。
松柏骇其长,堑石弱其磊。
看罢,众人都是叫好,三王爷听了那诗,脸色不似刚才那样生硬了,倒是别样起来。
“苏小姐文采果然不凡,只是,难道朕成了那遮白日的浮云不成?莫不是在责怪朕,拆了你和三弟这对佳人?”南宫天冷了脸,没料到苏清梦会如此。
“松柏骇其长?堑石弱其磊?”南宫鸿也冷哼一声。
气氛顿时凝固下来,苏清梦立了那里,受了皇帝和国舅的刺,自然好过不了。
“苏小姐这诗,果然是好的,只是和痕儿比起来,却是另一番意境了!”贵妃芊芊素手,拿了那诗,悠悠道。
苏怡然大敢不妙,又给百里轩使眼色,叫他阻止一下贵妃,无奈百里轩居然冲他伸了大拇指。
这家伙搞的什么?苏怡然茫然起来。
“那她可做的什么?既然林小姐来不了,冉儿,你念几句夕日林小姐做的诗来,让朕听听!”南宫天饶有兴致起来。
林寻和苏怡然登时绿了脸。
“皇上,那不过是小女和贵妃娘娘玩耍开玩乐的,哪里是什么诗?少不得念出来惹人笑话啊!”林寻又是一番阻拦。
“唉?林大人,那可不是玩乐,痕儿做的极好,或是林大人不知道的,待我念出来,你便知道了。”贵妃笑道,想了想,便要念出来。
这里父子俩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那可是要命的诗啊!
“我记得是:雪球累累,八仙簇簇;摘心重萌,仙子失心;莫说嫣红,只为君染红;看那雪白,惟因仙子冷。”贵妃顿了顿,显是忘了下半首,尴尬起来,抱歉道:“皇上,臣妾也只记得这么多了,这下面的,时候久了,倒记不起来了。”
“这可真叫人挂念,这首诗如此与众不同,尤其是这下半首,真叫人期待。”南宫天看了一眼林寻,眼光琢磨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