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风景总是那么美,即便天气已经入冬,院内依旧一幅花团锦簇的气象。黑黑的泥土在脚下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天空湛蓝无比,苏怡琴对这片御花园,对眼前这片绽放的牡丹,已经极其熟悉了。从最初看到这片景致的无动于衷,到如今不可遏止的欢欣鼓舞。苏怡琴觉得自己离真实的生活,似乎越来越远了。天空中,云朵总是流淌着,如同身边所有的一切磨难和阴谋,从来没有因为今日晒在阳光的苏怡琴是否穿了整齐而干净的宫装,或者是否梳了整齐飘逸的发髻,而有过丝毫的停留。
空气清新宜人,云朵飘渺不可捉摸,此刻,却如同落霞山涧湍急的河水一般,波涛汹涌,澎湃难以抑制。
不管是生存空间的改变,还是即将开始的无奈的生存反抗,苏怡琴早已开始了一种全新的情感。这情感的单纯纯洁,让她更加欢心愉悦。她面前,她即将要急速奔跑的前方,不再有冤死的父亲,不再有生活的磨难。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怡然,苏怡琴默念着自己兄弟的名字。
他是永远应该被自己张开的翅膀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弟弟,自己今生唯一的牵挂。
所以,不会再疯狂了。
苏怡琴垂下悲伤的眼眸,不可遏止的想念着生死下落不明的苏怡然。
只有自己活着,他才能活着。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吗?”
声音自身后传来,苏怡琴没有动。肩头多了温暖,低头时一件厚重的斗篷。
阳光般的笑容如同天空中浅淡的白云,匆匆掠过,便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臣妾去想那些因贵妃受伤引来的斥责,才是胡思乱想。”
“朕倒认为醉妃有空的话,与其在朕的御园消磨时间,不如去古韵宫诚心的磕头道歉。”
苏怡琴转身,微笑的明眸对上南宫远冰冷的眼睛,红唇微启。
“休想。”
鹰一般锐利的双眸顿时犀利起来,有危险的气息蕴含其中。
“你说什么?”
“你休想!她也休想!”
“苏怡琴!”
“是,皇上不用一天三遍在臣妾耳边提着名字叫,小心隔墙有耳,这个世界上虽然不是只有臣妾一个叫这个名字。但是将林念痕叫成苏怡琴的人,世界上,可是只有皇上一个!”
“朕要是顾忌你的身份,就不会一天三遍在这里叫你了!”
“那皇上是在顾忌谁的身份?所以要一天三遍在这里叫臣妾?三年前与你合谋的人,还有一个,不是么?”
苏怡琴笑得放荡儿诡异,唇上的胭脂如滴血的玫瑰,绽放的淋漓尽致。
“女人,小心你的语气。朕不杀你,只不过……”
“只不过还要利用臣妾?”
苏怡琴接的自然而鄙夷,斜了眼睛。
“不错!”
“那就是了,皇上中了毒,性情一日三遍。原本有药克制这种毒性,却没想到药快要用完了,只能一日减少一次用量。皇上?制药的人,跑出宫了吧?”
南宫远蓦然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咬了牙,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你到底知道多少?”
苏怡琴莞尔一笑,仰了头:“臣妾知道的不多,贵妃也就说了这些而已。”
“她和你说的?”
“恩,那日臣妾拿剑威逼她,她便说了……”
“不可能!”
“皇上的心腹自然口齿如铁石一般,只是她不说,臣妾怎么知道的?”
南宫远一窒,忽然恍然大悟道:“是皇后和你说的?她让你去杀了古韵,然后自己母仪天下?”
苏怡琴只笑不语。
南宫远猛然掀了刚才盖在苏怡琴身上的斗篷,斗篷随风在空中打几个旋儿,又慢慢悠悠落下。
“她以为自己凭什么可以得到这至高无上的尊荣?贱人!”
“贱不贱,还是皇上说的算。只是皇后并没有这样嘱咐过臣妾。”
当苏怡琴再次微笑着闯进南宫远毫不设防的内心时,偶尔又起来的那丝异样的感觉,令他的心情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之中。
他冥冥之中,接近手段追寻的,不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么?
御花园的角落里出现一抹红影,久久的立在那里注视着御花园内对立的两人。
苏怡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红影所在,笑了。
“皇上,难道没有想过,假如臣妾那日真的去刺杀了贵妃,臣妾的目的何在?”
“自然是嫉妒。”
话一出口,连自己都不能令自己信服。南宫远移开眼睛,不再注视据理力争的女人。
苏怡琴笑道:“非也,臣妾那日,是看到了国师……”
“国师?”
南宫远大手猛然一挥,握了女人雪白的脖颈,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你看到国师在贵妃那里?”
“说?”
男人眼睛蓦地通红,顿时又狰狞的若地狱的修罗。不是药性的发作,只是愤怒使然。
苏怡琴但笑不语,红影在那里怔了一怔,又嫣然转开。
面上换了热情洋溢的表情,苏怡琴缓缓启齿道:“皇上怎么这么紧张?看来果然国师和贵妃有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