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狡黠的嘴角微微勾起,凝着一朵妖冶滴血的玫瑰般,凄厉的张着道道骇人的口子。指节凸起,按在银色流光溢彩的面具上,缓缓的带了一张脸出来。
苏怡琴愕然,如想象中的一摸一样。南宫远不但显然中了换颜毒,而且还非常严重。脸上的皮肤层层皲裂,翘着粗糙的干硬皮屑。只是双目依旧灿灿生辉,一双明亮的眸子,让苏怡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临水阁内那双炯炯发光的双瞳。
苏怡琴点头道:“很好!很好!”又继续说道:“我等待的就是这样!很好!”
复又返身坐下,苏怡琴目光一直注视着南宫远不成人形的面颊,脸色复杂,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极度的兴奋。一双柔夷左扶右摸,触到了案上的药碗,苏怡琴不假思索的端起来。八壹中文網
有些口渴,什么都不顾了,只是不断的点头,目光无神,不过依旧停留在南宫远身上。
“这殿内的东西很多,好像不再需要留下什么东西了。”苏怡琴顿了顿,喉咙有些发干,看向南宫远的眼神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这么多东西,这么多,这么多。”张开手指着四周,那些古董,那些画卷,那些字体,还有那些价值连城的珍贵花卉,苏怡琴灿烂的眸子里琳琅满目的承载了许多东西。却没有在任何一件东西上停留,南宫远一直在出神的看着她。这和自己完全相似的品性,以及完全意义上的疯狂,都使他觉得苏怡琴是自己一生唯一的知音。知音者,知未必有音。苏怡琴就是那个没有音阶的音,任人如何抚弄,都不会发出丝毫声响。抚琴的人抚的对了,或者错了,只有真正知道原本音阶的人才能听的出来。
南宫远就听的出来,第一眼就听的出来。
“不是这座宫殿需要你留下什么,而是我,琴儿,我想要你的东西,很想。”
半温不火的声调在殿内回应着苏怡琴,苏怡琴怔了一怔,摇摇头。
“我还有什么东西么?”
南宫远眸子一沉,重新倒回矮塌,死气沉沉的,像一个死去的尸体。
“你有。”
苏怡琴哦了一声,依旧摇头。
“叫侍女再熬一碗药吧,我喝了你的,你就没有了。”
“无所谓,不差一碗药。”
南宫远看着殿顶部的梁木,粗大的两条横梁穿越而过,穿越。
“睡吗?”
苏怡琴看见南宫远闭上了眼睛,于是问道。
南宫远笑,苏怡琴只是从男人裂开的嘴唇以及微弯的眼角断定男人是在笑,事实上,南宫远的确是在笑。
“你听。”
南宫远将头扭到苏怡琴的一侧,一手枕于脑后,一手随性慵懒的搭在矮塌上。苏怡琴侧耳倾听,有什么在叫?什么在叫?
疑惑充满了苏怡琴的眼眸,现在俯身卧倒在榻上的男人,宛如降临人间的天神一般,那样的伟大和高傲。
他的头颅是低垂的,然而坚定;他的身躯时枯朽的,然而年轻;他的心脏将要停止跳动,然而有力。这样一个矛盾和神秘交相辉映的男人,却是造成众多人磨难生活的地狱修罗。然而他本身,就是一只涅盘后辉煌重生的浴血凤凰,苏怡琴深信。
此生,于他相遇,是宿命,还是召唤?
案上空空如也的药碗哐啷一声摔碎在地上,没有碰触它。苏怡琴感受着脚下隆隆的震动,已经空气里越来越紧张的气氛,情不自禁的搂紧了男人。
“他来了。”
南宫远轻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