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关心这些。”
夜虫负手而立,避开南宫远状似质询的目光。他何尝真正关心这些,他夜虫所担心的不过是苏怡琴的性命安危,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看来你也没有换颜毒的解药?”
南宫远带着面具的脸,让夜虫进来第一眼就感觉很不舒服。假如南宫远都没有解药,这个世界上,谁还能有换颜毒的解药呢?
南宫天么?已经死了。
还有谁有呢?
蓉花儿落了静默的夜虫一身一头,紫色的点缀下,苏怡琴发现夜虫的美原来是很妩媚的美。只不过他平日里过于冷静,相反却减淡了那种美。此时的夜虫的是令苏怡琴呼吸加快的,令人窒息的压迫的漂亮。苏怡琴不知道是因为夜虫对自己的利用加深了这种感觉,还是因为夜虫本身的魅力所致。总之,现在的夜虫虽然不算令苏怡琴反感,但是苏怡琴是绝对没有任何好感的。
被欺骗和利用的次数太多,有时候连苏怡琴也忘记了究竟自己是怎么陷入这个漩涡,又是怎么次次都被淹没的窒息了。
“夜虫,你不能杀他,他现在对你一点阻碍都谈不上!”八壹中文網
苏怡琴挡在南宫远身前,企图用自己小小的身躯保护南宫远。这有些不自量力,并且似乎看起来很好笑。
一个受尽种种磨难的可怜女人,在罪魁临死了,却义无反顾的可笑的去保护这个一手酿成她惨剧人生的男人。这不是被逼迫的妥协,而且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连夜虫也觉得可笑起来,冷冷的看着双臂张开像一只母鸡的苏怡琴,嘴角一勾,左脸颊现出一窝浅浅的蛊惑梨涡。
“女人,你是疯了,还是本来就这么贱?”
夜虫有意要激怒这个愚蠢的可怜女人,现在苏怡琴在他眼里又多了一个特点,可笑。
苏怡琴先是一愣,转而才终于听明白夜虫的话。脸色转的通红,苏怡琴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身子一动,南宫远忽然凑了上来,在苏怡琴耳边呢喃着:
“没有能比琴儿还尊贵的女人。”
苏怡琴心里一暖,似信非信的瞧着南宫远意味深长的眼睛。流光如飞梭一般,恍惚瞬间就带着苏怡琴回到了四年前的过往云烟之中。
“令尊身居何职?”
“户部侍郎,正四品下。”
“恩。”
“恩?”
“你下去吧。”
竹影瑟瑟,如同烟雾笼罩在湖畔的碧绿纱帐,又像是燕子亭周围一道天然的绿色缎带。雾影中几点斑斑的嫣红蜡黄凤紫身影,在互相追逐着,嬉笑着,打闹着。
亭内的两人,一人卧于亭内,优雅曼妙的姿态宛如世间最美丽的一架抚琴;一人立于亭外,衣决飘飘如仙,负手于身后如凝剑诀。
然而苏怡琴不是没有生命的抚琴,南宫远也不是潇洒倜傥的剑客。
苏怡琴是生命里渐渐走向凋谢的花蕾,几乎没有绽放,就极快的走上了毁灭的道路。南宫远手中吟诵的不是剑诀,而是莫大的仇恨和怨气。
两相交织,抚琴溃不成军,剑诀化为利刃。伤的是琴,毁的是心。
眸子半闭,苏怡琴十分享受于南宫远的话语。夜虫紧盯着苏怡琴使然惬意的表情,脸色一沉,手中的剑晃了一晃。榕树上,落下一片毛茸茸的花朵儿。
“我记得,你的母亲,曾经被父皇称赞是世间最聪慧的女人。”
南宫远回忆着往事,想要带夜虫走到一个新的天地。这个空间是属于夜虫的,而不久将要登基的夜虫,应该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你记得我的母亲?”
夜虫张口结舌,片刻的慌张过后,马上就镇定了下来。笑着自己,对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和天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你的母亲就给我们下了这种毒。”
南宫远故作轻松,二十多年的夙愿,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很不重要了。
“这种毒,就是换颜毒。取自食用换颜粉之后的人血制成,有些类似异族的蛊毒,是很奇特的一种毒药。也正因此,你的母亲才更显得聪慧。在她之前,没有人能够下这种蛊毒。因为换颜粉本身就是剧毒,无论任何蛊,都会被换颜粉的毒性瞬间刺激的灰飞烟灭。而你母亲做到了,所以,她很聪慧。父皇在这一点上,是绝对英明的。他很会看人,也很会给一个人下定决断。”
“天和我没有任何怨恨,因为我们早就知道,秘密毒死皇后的人,并不是我的母妃,而是你的母亲。”
“母妃以为我们会慢慢死去,所以即便中了毒,也不敢和父皇名言,因为你的母亲,曾经宠极一时。”
“可是我们没有死,只是容貌变了。慢慢的我们知道,你的母亲虽然聪慧,但是还没有能够驾驭换颜毒到一个炉火纯青的地步。我们不但没有死,反而因此变得亲密无间。就如同,如同。”
南宫远停顿了两下,凝眉敛气,似乎在想着一个合适的措施。
“如同一个人。”
“对,就如同是一个人。我们会动不动就互相变成对方的样子,刚开始我们都很害怕。但是渐渐的都习惯了,然后我们会彼此挑剔对方容貌的缺点而,偶尔开开玩笑。皇后和母妃都认为你的母亲生了你之后,父皇一定会立你为太子的。你才是未来的皇,我们都这么认为。”
“可是你失踪了,在襁褓之中就失踪了。我和天曾经以为是母后所为,可是并不是。后来我们长大了,你也长大了。天在剿灭轩城叛乱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你的下落,于是他施计逼宫沐锦,将你自然而然收归在控制之下。”
眸子一沉,夜虫身形晃动,手中的剑在不停的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南宫远依旧幽幽的说着,似乎不理会夜虫的失常。
“可是你和你母亲不同,你似乎很随性。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你的注意,你没有仇恨,也没有怨气。你只是单纯的被沐锦培养的杀手,杀来杀去,你不是一个带着戾气的穷凶恶极的罪犯,反而更像一个乐于打抱不平的大侠。我和天曾经讨论过,试问这样的人,我们是否是他的对手。”
南宫远笑,摇了头。
“天说,我们不是对手,是兄弟。”
夜虫猛然一震,身子向后一退,大汗淋漓,像经历了一场凤凰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