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庆人皮墓葬的事情结束后，我本以为自己和十八岁那天发生的事情又失去了线索，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新的痕迹。

虽然这照片上的纸人和那天的相比，显得更加精致，做工也更好一些，但毫无疑问的是，其构造和基本式样出自同一人之手！

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肯定有关系，这一点我绝不会看错！

我心中思索繁多，脸上却很平静，将手机重新递还给周老鬼，问道：“这照片上的东西你是哪里拍来的？”

周老鬼看了眼坐在我对面的陈芝，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我出声道：“放心吧，她自己人，有什么事情不会给你传出去的。”

陈芝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吃自己的。

周老鬼点了点头回道：“道哥儿，这东西是我前些日子，在琉璃厂一佛手那里拍来的，原物比照片上的还要精致，虽然是纸片做的，但除了纸片外，内里的骨架却好像是有上佳的玉石所制，我眼拙，当时对那佛手不敢下嘴开价，就让他等几天，我问问人。”

“这不今天运气正好，就碰到了道哥儿你，所以来问问……回头这纸人真要是什么宝贝，拿了钱，我给你送一份过去？”

我瞥了眼周老鬼，心中盘算着这件事的真实性，目光还在照片上游离。

周老鬼口中所说的佛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偷，而能在琉璃厂这附近混的佛手，多半都是老江湖了，手段了得，识人看人的本领也强，所以这佛手能偷来这纸人，想必纸人原先的拥有者，肯定不是硬茬子，也不会是普通老百姓。

这样一想，范围就大大缩小了，我心里敲定了几种人，回道：“老周，实话不相瞒，虽然我爸很厉害，但我怎么算也就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而已，你真的信得过我？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是让我爸去看看吧？”

“诶，别别别！使不得，使不得！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小三爷出手，道哥儿，我信得过你，再说真要走眼了，也是我命不好，绝不怪你。”

周老鬼一听我说要找我爸，当即便连连摆手，神情中一直带着抹对我爸的敬畏。

我也不知道这周老鬼为什么这么敬畏我爸，按理说我爸来北京也没多长的时间，难道说两人在此之前就认识？

不过既然周老鬼不愿意我找我爸，那我也正好顺杆子往上爬，低声道：“那要不这样，照片上我实在是看不出多少东西来，你带我去看看原物，我再和你说这东西的价值，怎么样？”

周老鬼一听，下意识地问道：“道哥儿，你的意思是，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我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不清楚纸人的真正来历，但凭借口才胡诌上几句，也自信足够蒙混过关，更何况有关这种类似纸人的东西，我也了解过不少情况。

周老鬼看到我笃定的样子，最终咬咬牙决定下来，塞了一张名片给我。

“道哥儿，这上面是我的手机号，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可一定要来啊！”

我答应了下来，周老鬼又和我随口说了一些有关琉璃厂最近的消息，就匆匆离去了，连那满桌的牛羊肉都送给了我。

我也不客气，照单全收，放到了陈芝的面前，陈芝瞥了眼我，醉的酡红的脸上露出几分好奇的色彩来。

“又要搞事？张左道，带上我呗？”

“不行。”

我摇摇头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先不说佛手在北京往往都是很小心隐秘的，特别是老佛手，更是如此，周老鬼估计要带我去见他，已经需要耗费不少心力说服，更何况再加上一个陈芝？

而且纸人的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不想牵扯陈芝进来，免得另生事端。

但陈芝只是朝我眨巴了一下眼睛，就威胁道：“张左道，如果你不带我去的话，我就把今天这事情告诉伯父，而且你不让我去，我也不让你去，我一直跟着你，看你往哪里跑！”

“……”

对陈芝的耍无赖，我有些无可奈何，但想想自己的武力值，我最终还是答应会把她带上，但也和这女响马进行了约法三章，向她表示了我作为这北京地界上响当当一号人物的决心。

陈芝是统统答应了下来，后面就开始了和我一起胡吃海塞，两个人硬生生干掉了三盘大分量的牛羊肉。

吃饱喝足，我就和陈芝打算一块儿回家了，谁料路上我就收到了周老鬼的消息，说是明天晚上在西琉璃厂边上的集古斋，已经和佛手相约，订好了房间，到时候就可以开眼。

我回了一个收到，就靠在车后座上，开始思考起纸人的事情来。

纸人在民间有着各种各样的用途，通常是用在祭祀或者仪式的替身上，尤其是在南方，盛传巫术可以让怨魂附着在纸人身上，从而使纸人拥有和怨魂生前一样的意识，传的是玄之又玄。

但我很清楚，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真正的纸人通魂或许存在，但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只可惜这些东西要想查资料都没法查。

我想起曾经在爷爷古董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古籍了，要是当初那把火没有起来，或许真能从中找到些记载纸人通魂之事的书来。

“那个老太太……”

我看着车窗外不断划过的灯光，喃喃自语着。

陈芝见我的表情，就知道我肯定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不过她没有打扰我，同样保持着沉默。

一路无话，我当时已经没有心思在顾及陈芝了，满脑子全都是纸人的事情，一直到我回到家开了门，才发现商叔竟然在家中，而且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显然是等我很久了。

“怎么了？商叔，出什么事了？”

我进屋后问道，一看到商叔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事找我。

商叔点了点头，回道：“道哥儿，是小三爷让我给你传话过来的，他最近有件急事，要去四川一趟，那里发现了一个可能和鬼母有关的墓，他要去看看，时间可能要很久，潘家园的古董店就靠你了。”

我心中一惊，又是和鬼母有关的墓？

“商叔，那我爸有说要带上我吗？”我匆忙问道。

然而这一次商叔却是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没有，小三爷还特意嘱咐我，让道哥儿你呆在北京，哪里都不准去。”

“为什么？”

我疑惑不解，越发感觉发生在我爸身上的事情扑朔迷离了。

商叔声音低沉地回道：“原因很简单，道哥儿，还记得那刘金福的事情么？小三爷传话去了长沙，结果却得到了刘金福的回应，道哥儿，刘金福……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