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入了冬,第一起杀人案以非常霸道的形式占满了各大媒体首页。
第一个受害者是隔壁市的人,性别男,三十二岁。中学教师,无任何不良嗜好,未婚。
骆长亭看着系统r发来的杀人视频,血肉模糊残忍至极,刺激的他差点得了ptsd。
受害人死的方式可比樊钰笙本人死的方式惨的多,也惊艳的多。
凶手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是入了秋,气温降得快,所以他这副打扮倒也不怎么引人注目。他很自然的走进受害人所住的小区楼层,大刺啦啦的掏出一把钥匙,正大光明的进入了受害者的家门。
进门之前,他竟然还笑着跟受害者的邻居打招呼,解释他是受害者的朋友,是今天是他的生日,准备等受害者回来一起去撸串。因为态度自然,加之邻里之间也不怎么熟悉,所以也没多加怀疑,甚至是受害者回来,邻居也没有提问一两句。
回到家的受害者被凶手在身后用迷药迷晕过去,全程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求救的声音。他被凶手拖到大厅的地板上,凶手是用受害者家的餐刀将受害者解剖分尸。
受害者的四肢被完整的砍下,胸前还有一道‘y’字形用受害者回家时身上穿的毛衣的线缝的整整齐齐的伤口。
他的内脏被掏空,躯体做成了花盆,而四肢被做成了‘盆景’从颈部插入,为了使‘花盆’稳固的站立,受害者的身体中填实了泥土。
你见过用人的四肢和内脏做成的‘盆景’吗?如果你看到了,还完整的观看了一个人被做成了‘盆景’,那么这会让你终生难忘,甚至是患上ptsd。
骆长亭在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被系统r和樊钰笙押着观看了整条视频,听说还是那位系统a先生亲自找来的高清□□视频(除了凶手的面容),一字一句嘱咐系统r一定要让超额度完成任务的骆先生明白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
‘盆景’是以一个支点,用麻线依次将四肢以站立的形式捆绑起来。以左腿为那个支点,因为是活生生砍下的四肢,所以是直立的僵硬形态。从脚的部位往颈部插进‘花盆’中,右手左斜上捆绑在左腿膝盖的位置,右腿被折断形成一个直角绑于左腿大腿与右手腕部,形成了一个四边不等的矩形。而右手被往后折于左腿右腿交汇的位置,而右手手掌的方向是上右。
大肠小肠及盲肠连成了一段长线,从右手手腕依次往下,来来回回缠满了整个四肢做成的‘盆景’,剩下的部分也没有浪费,整整齐齐的缠上了身体做的‘花盆’。
而受害者的心被置于顶端右手手掌手中,肝被筷子钉在了左右脚右手相汇的交点,脾和肺用筷子串成一串插于左右腿与左手手腕交汇的棱形之间,置于胃,当然是一样被用筷子插到了右腿的大腿横切面了。
而左手上,放着的当然是受害者死前因恐惧而极度扭曲的人头。
这个盆景被杀人犯大刺啦啦的摆在受害者家的阳台上,鲜血大刺啦啦的洒满整个屋子,腥味隔着屏幕都好像萦绕鼻尖,那里的住户只要不是瞎子,一抬头就能看见。
“为什么不能赶在杀人犯之前救下他?”骆长亭有气无力的说:“你们这么厉害,这样的视频都能弄到不是吗?”
“这世间很多事不是你提前知道就能改变的。”说话的不是系统r,而是樊钰笙,他说:“就算你跑去告诉他不久后他会死,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你就是个疯子。然后以笑话的方式告诉别人,等真到了他死了,你就会因为那些善意的提醒而被怀疑进而惹上一身骚。就算他真的相信了你,可他的死已成定局,杀人犯已经盯上了他,逃过一次不可能逃过一辈子。这就是世界的发展规律,你违背不了。r先生不属于这个世界,是外来者,是被排斥的,他们或许能改变允许改变范围内的小变动,却绝不能改变世界本来的大致走向。”
比如第一个死的人。
于是樊钰笙说:“小朋友还是太年轻了。逆天改命这种东西,永远都不存在。你看到的你认为的那些,不过是世界的走向发展罢了。”
窗外,几片微黄中带着橘红的叶子随着秋风纷纷扬扬落地,远远看来,如那飞舞着的生命昂扬着的蝴蝶。
但随着风落到地上的叶子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资格,它将在冰冷的地面上腐烂最后成为滋养树梢上依旧碧绿的叶子的养料。而高处的,没有被秋风扫下的叶子,将继续留在树梢上接受大树的滋养,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与淅淅沥沥的秋雨。
一棵树的高度也不过是两三层楼罢了,只要抬头就能一眼望到。可对于离开了大树的树叶来说,这点高度却是这世间最遥远的生与死,天堂与地狱的距离。
“那凶手是谁?起码给我一个提示吧?”骆长亭哀嚎,“这样一个变态杀人犯,我打不过怎么办?我可不想被做成盆景啊!”
系统r‘好心’提醒骆长亭:“樊先生最后是被做成了标本不是盆景。”
骆长亭:“……”
骆长亭:“那好歹给我一点点杀人犯的信息行吗?”
系统r:“不能。”
骆长亭:“为什么?!”
系统r憋着笑,说:“因为这个杀人凶手并没有被警方逮捕,他杀死了樊先生后就消失不见了。所以很抱歉,系统管理所无法从中查询杀人犯的资料。”
骆长亭一脸震惊加崩溃,“……所以我到这个世界就是来等死的?”
系统r忍笑,“不不不。你也可以提前找到关于杀人犯的线索交给警察,这样你就安全了。”
“那我还是等死吧!”骆长亭放弃的瘫倒在椅子上,说:“心思缜密强大,做事严谨不留痕迹,下手老练成熟,人还冷静得一批——一看就知道是个高智商反社会犯罪分子。跟他斗,我还不如等死。”
“别这么快就放弃啊。”系统r说:“之后还有七起凶案,慢慢看,你一定能找到关键线索的。”
骆长亭想起了资料里记载的接下来的,受害者被凶手做成的‘艺术品’,“……”
“叮咚叮咚咚咚咚……”
樊钰笙的电话响起来了,上面显示的是‘老先生’。骆长亭瞅了一眼,就把身体交给了樊钰笙,自己躺尸去了。
“您好。请问什么事?”樊钰笙语气平淡,就好像给他打电话的不是他爸而是某个陌生人一样。
“你三姑姥过世了,明天便要下葬了。你今天赶回老家,参加一下老人家的葬礼吧。她活着的时候最疼你了。”樊老先生的语气是与樊钰笙如出一辙的平淡,就好像对方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两个世界上本应该是最熟悉的人如今却连陌生人都不如。
“……”樊钰笙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同意了。
樊钰笙住的地方是繁华的都城,距离他的老家足足十几万公里远,故乡与都城隔了足足有半个国土的距离。那遥远而偏僻的故土,纵然是自小在那处长大的樊钰笙,如今也已是对故乡没了多少记忆。
樊钰笙还记得故乡下葬的习俗,老一辈的人应该还是要求土葬,不愿意被烧成一把灰,分不清头脚的装进一方窄窄的骨灰盒中。
在他的老家,寿终正寝的老人的下葬的习俗是死去的人在家停尸七日,因为老人寿终正寝是大福。停尸在家,一是为了沾沾这福气,好来保佑子孙后代。二是头七回魂的老话,是为了让老人回魂的那天知道家在哪里。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可却是在老人快要下葬的那天才将消息传达到。
而樊钰笙还记得,他上一次得到这个消息还是在半年之后,也就是他本人死之前的前两天。
骆长亭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樊钰笙,接过身体的操控权,简简单单收拾好行李,定好飞机票和转站的火车票,就这样上路了。
等樊钰笙回过神,他人已经在回故土的飞机上了。
骆长亭等樊钰笙恢复正常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过世的老人家关系与你很好吗?”
樊钰笙左手食指一搭一搭的敲打着飞机的窗沿,他想了想那位过世的老人家,摇了摇头。
他们是远亲,早就没了什么血缘的关系,不过是在多年前同住一个村子,说过几句话罢了。
但毕竟他几年前回乡时曾握过她枯枝一般纤细的手,听她用难懂的家乡话对他述说她那不幸悲惨的前生,也曾去过她那如煤窑一般狭窄黑暗的破屋做客,靠着堆满屋子的破铜烂铁和瓶瓶罐罐与之相依为命……
如今,这个人就这么没了,微贱如蚁。
她的死就这么的不起眼,甚至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一个人记得她。但那个被做成‘盆景’的人何尝也不是她这般,死的壮烈又如何?也不过是一时的热度,过不了多久,什么明星出轨婚外恋这些就会将这些刷下去,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死人的死,哪比得上活人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