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来一个人问洛霖霖，那段时间难熬吗？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很难熬。
从不认识的人，指着你的鼻尖骂你辱你，让你滚，让你消失让你死，你高兴吗？
谁都不敢在洛霖霖面前提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所有人包括燕倦云都试图逃避那段记忆，却时不时在看见洛霖霖时，触景生情的想起那段堪称腥风血雨一般的记忆。
“所以你们两个为什么要跟来？”燕倦云咬牙切齿的捏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瞪后视镜里的两个小侄女。
洛潸潸嘟着嘴，眨巴眨巴她那双乌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道：“舅舅啊！我可是为了你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睡觉了！就是为了找到这位凶手先生的下落并了解他的变态心理塑造过程的！”
“所以？”
“所以我想去凶杀现场近距离观察，能更加清楚的了解到凶手变态的心理路程。毕竟我的舅舅可是刑侦支队副队长，这样大好的近距离观察凶杀案现场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
“……那你绝对不能给我添乱，也不准跟老爷子你妈她哭鼻子告状。”燕倦云着实是拿自己这两个侄女没办法，也只能警告她们两句。
洛潸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舒舒服服的倒在了后座上，拿出手机刷了起来。
待他们解决完了樊钰笙才开口问道：“你一个刑侦支队副队长，开一辆奔驰迈凯伦真的合适吗？”
这辆奔驰迈凯伦牛逼哄哄的在拥挤的交通道上硬是被众车行了注目礼和礼让礼，一路顺畅无比的往前——忒引人注目。
“小舅舅你是不知道！我舅舅停在小区里的就着这一辆是低调奢华不失品位的车！”洛潸潸开口替燕倦云解释原因，她拍胸痛心道：“小舅舅你要是知道我舅舅那辆大红色宾利有多骚，那辆主打玫瑰紫幻影劳斯莱斯有多炸，那辆彩虹色布加迪威龙和玫瑰金路虎……有多炫炸到让人恨不得自戳双目之后，你就会发现，这辆没有被按照我舅舅审美而重新涂漆改装的原装进口迈凯伦就会有多漂亮，多高大上！”
樊钰笙用余光瞅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燕倦云，脑袋里循环着洛潸潸刚刚爆出的一系列大红大紫的名贵豪车，眼睛就不由自主往燕倦云身上瞟。你瞧瞧这人，长得人模狗样英俊潇洒，板着脸就是一张标准的成功人士精英脸，审美真的就如同他侄女所说的那样不堪？
“对！”洛潸潸从手机里掏出手机将一张照片置于樊钰笙面前，指着“证据”，道：“还有这辆我舅舅不久前才糟蹋了的奥迪，硬生生从冷硬的银色变成了这镶钻翡翠绿般亮晶晶绿油油的样子，简直闪瞎狗眼。”
“哈哈哈……哈哈哈……”系统空间里，骆长亭狂捶沙发，丧心病狂的大笑，边笑还边抹眼泪，话都一点说不清楚：“这兄弟……是……是个……人才啊哈哈哈……”
系统r并没有get到这其中的笑点，他只是笑着将快要滚到沙发下的骆长亭推上了沙发，然后静静地翻看着这个世界的资料。
樊钰笙嘴角抽搐，他看着照片里懒洋洋亮晶晶的奥迪，又看向穿着一身黑色毛衣外加米色大风衣，蹬着一双黑色长皮靴，打扮得干净利落像个中世纪贵族一般的燕倦云，实在是想象不出他开着这些车子在都城大交通道上的样子——那一定是都城最时尚最炫酷的中二富二代。
屎黄色的夏利、大红的宾利、大紫的劳斯莱斯、彩虹色的布加迪威龙、大金的路虎、翡翠绿的奥迪……这些摆在一间车库里的样子，樊钰笙着实是想象不出——那得有多震撼炫炸。
连洛潸潸这种很喜欢亮晶晶刺目颜色的小女生都接受不了，得是有多闪瞎眼。
燕倦云并没有反驳洛潸潸的话，反而用某种隐晦而带有期待目色的眼光看向樊钰笙。
樊钰笙：“……”这种情况下他要怎么回答才会显得自己是正常审美观念而又不伤害到燕倦云那颗自尊的中二心呢？
樊钰笙斟酌着字句，一字一句道：“……你舅舅喜欢这种样式的车那就喜欢吧。我们就不要多做干涉和否认他的喜欢了，毕竟开车的是你舅舅，车也是你舅舅的。”他没有要求所有的车都应该是他那种样式的咱就知足吧。
燕倦云却好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看向樊钰笙的目光，都比之前那骨子侵略性强更强烈了一些。
燕倦云带他们去的是第一起案子的凶杀现场。
除了监控和保安受害者亲属朋友的口供外，找不出什么比较有实用的证据。所以樊钰笙在骆长亭及系统r他们扫描完这个小区及受害者房子的情况后便跟着燕倦云去了下一处凶杀案现场。
反倒是洛潸潸洛霖霖这两个丢不开的小姑娘，死活不肯就这样走了，扒在摆放“盆景”的阳台上怎么都不肯离开。
燕倦云愈发头疼，洛潸潸不听话就算了，连洛霖霖为什么也跟着不听话。他总不能把这两个小孩子丢在这房子不管吧！他倒是想啊！可这是什么地方能这么做吗？
“两个小祖宗我求你们了！走吧！这有什么好看的。”燕倦云拎起这个那个又挣开了跑回去，抓了两个又被缠着放不开手脚，最后一个也抓不住，只能站在她们俩身后苦恼。
洛潸潸：“舅舅，你从这个位置上看，整个小区的风景都一览无余哎！”
“……你这不是废话嘛。”燕倦云道：“这可是二十六楼，这座小区楼层最高就是三十五楼，看不清才叫奇怪。所以你们玩够了吗？玩够了我们就走吧。”
洛潸潸撅嘴，蹲在桌子下面闷闷不乐。只有洛霖霖，蹲在阳台上的角落里看着一盆沾着鸟屎的绿色盆栽，慢吞吞的指着其中几点程喷溅状的鸟屎，道：“舅舅，这是精斑。”
“也可能是鸟屎。”燕倦云皱眉，道：“这座小区的绿化做得非常好，有很多鸟雀居住。再说了，也可能是角度问题导致的。如果是□□的话，凶手应该是不会只遗漏这点……”更重要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被害人□□？且，受害者自己也有一个隐藏的但已被找出的同性恋人，说不定这其实是两人玩什么情趣的时候弄在上面的——可能性太多，以致于这一点并没有引起警方的重视。
更重要的是，距离凶手下一次犯案的时间以及受害人名单警方的手握第一时间，如今排在首期第一的是找到下一位受害者。如果掉转警力耗费精力时间只是为了弄一些所似非疑的线索，就太得不偿失了。
洛潸潸走过去，取下这几片叶子装进塑料片里交给燕倦云，道：“再检验一次就好了。反正警方目前没有一点进展，死马当活马医了。”
燕倦云收好这几片叶子，拎着这俩不省心的姑娘进了车拴好安全带之后，就带着他们前往下一处凶杀现场。
第二名受害者住在一座比较老旧的小区，楼层非常高，但小区物业管理非常不全，监控很多地方都是坏的。却也因此因祸得福，因为受害者是一名漂亮的成熟女性，平时一人居住，在家中装了监控，因此警方获得了较为清晰的一小部分的杀人视频。
凶手熟练的撬开了受害者家的锁，大摇大摆的进去了。而受害者旁边的邻居却只是随便看了两眼就关上了门，嘴里还嘀嘀咕咕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洛霖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片，小心翼翼的将桌角的几处沾了不太明显的白色斑点连带着桌皮一齐割了下来装进了洛潸潸打开的塑料片里。
“舅舅，这里好像有几个字。”洛潸潸说着就爬到了桌底，仰头看着桌底内侧，忐忑的读道：“宾耿……爱……思雅？”
这纯粹就是个没用的线索，燕倦云抱着胸，解释：“宾耿是受害者秦思雅的男朋友。也就是第一时间发现受害者的目击者之一。”
樊钰笙无意识的摩挲着左手大拇指，看似皱眉沉思，实则在与骆长亭等人交谈。
骆长亭说：“凶手心理素质强大且变态，一般情况下都会在第一时间重返案发现场，既为了查漏补缺抹去不小心遗漏的痕迹，更是为了享受那种杀人之后全身而退的快感，及艺术品被公布于世的愉悦和被警察追查的刺激感。像这位凶手先生，范围大约是第一天、第三天、第七天、第十三天到一个月的时间段之内。只要在三起案发现场的监控视频中找到同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蒙面，总会在无处不在的监控中留下少许踪迹。”
樊钰笙：“不过这个范围太大，网警怕是受不住。以都城的警力和图片、像素、画面处理技术，怕是很难在段时间内在长达近四百个小时且大范围的监控中找出一个人的踪影。”
系统r：“在任务世界中，系统只能起辅助作用。非常抱歉，我不能违背系统准则及本身权限来违规帮助你们。”
骆长亭无所谓的一挥手，道：“没事。要重新开始的人是我是樊钰笙，如果全靠你，我们做这些任务的意义就没有了。你只要在权限允许的范围之内帮助我们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中，我最多提供一些资料或是帮忙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网侦的事。”系统r将几百处监控实拍调制面前，开始计算其中出现的每一个符合凶手形象的人类。
骆长亭看不到那些监控画面，在他看来，系统r不过就是坐直了，盯着投影屏上的这个世界的资料发呆而已。
“男性。身高一米八五到两米。体重八十五到九十五公斤。体格健壮，心理素质强大，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洛潸潸突然开口，说：“长头发，脸色常年呈现出惨白——嗯，极度喜欢黑夜和高处，有点像西方的吸血鬼，不过他不喝血。”
燕倦云揉了揉太阳穴，冲洛潸潸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樊钰笙与骆长亭也严阵以待，准备听听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的分析。
洛潸潸丝毫不惧，她负着手围着桌子踱步道：“对女性和内脏有某种特殊情结。从第一起案发现场来看，凶手可能对‘同性恋’这个群体也有某种特别的感情，极有可能凶手就有同性恋的倾向，甚至有可能曾与受害者发生过性关系。根据第一位受害者的情人的证词，凶手极有可能是属于m属性一方的受虐狂……你们什么眼神？！”
“……啊！没什么，你继续。”燕倦云摸了摸鼻头，目光微微有些涣散。
樊钰笙与勾起一个笑，附和道：“我们就是想不到这些才惊讶的，你继续。”
洛潸潸瞅了他们俩一眼，眼中闪过某种兴奋的亮光，她红着脸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凶手致力于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吸血鬼！强大而神秘，残忍而高贵，俯瞰着众生。同时吸血鬼在宗教里又代表着‘欲’，两起案发现场都有找到精斑——但是监控处在黑暗的状况下并不能完整的拍摄下杀人的全部过程，尤其是在有遮挡物遮挡的情况下。但凶手又有着m倾向——这不符合他心中对吸血鬼的认知，所以他的心情很复杂，但是能让他发起□□的又是谁呢？”
“——他自认为是吸血鬼，美丽残忍，高贵强大，看不起自我以外的人。却因为犯贱一般的m属性让他极度渴望——疯狂。他比一般人□□亢进，他爱疼痛，所以在杀人的时候，他应该会自虐来让自己达到□□的高潮甚至是放下屠刀为自己纾解。”
“——自恋癖！对！他可能会是一个自恋癖患者！”
洛潸潸在灵光一现之间抓住了线索，她道：“他爱他自己！所以他会在客厅杀人，因为客厅的电视机显示屏会诚实的反射出他的影子能让他获得快感并当场达到生理高潮！他在和自己做！而这种自恋癖一般带着洁癖，他没有，他只需要每次的作案手段和尸体摆放都要按照他的喜好来设计并展现就好了。这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身上的东西具有某种价值，也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某种讯息。”
“——他那么爱自己，那么喜欢人体艺术，怎么可能不会当场高潮！我说的难听一点，他最爱自己的应该就是那个位置，他一定要看着的。所以会漏出一点点遗留在现场，可能是他故意为之，他在挑衅警方。他从警方的各种负面反应中获得满足感和愉悦感，以及强大感。”
“r老师，凶手杀人的视频是不是被剪辑过了？”骆长亭听完洛潸潸的分析，扒了扒系统r的衣服，问道：“凶手不会真的当场……了吧？”
“……嗯。”系统r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道：“这两个小姑娘都对犯罪的直觉挺高的。不然我还可以再瞒你们一阵。”
“这没什么好瞒。”樊钰笙插嘴道：“人活着就是为了解决温饱和□□的，再怎么你认为的不堪，却也是别人赖以生存活下去的唯一方式也说不准。而黑暗，就是遮挡住罪孽与丑恶的一道遮羞布。毕竟，谁还不是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