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小护士抓着我的手。

她的表情疑惑，可是在看到我手机的时候。

“你进了那家医院了？”

小护士的声音突然之间低了下去，脸色也极为阴沉，甚至于仿佛随时会张口把我吃下去一样的恐怖神情。

我的声音打着颤，“那个……昨天晚上……一个男人带我去的。”

我明明想要一口气把话说完，可是到了嘴边，却慢慢吞吞，用了好几口气才能说完。

小护士笑了，花枝乱颤的模样。今天她穿的很休闲，即便是晚上，那天蓝色的上衣，下面是纯色的牛仔裤，披肩的长发随意地披了下来，上面还带着发箍。看上去清纯无比，年龄也比我小，活脱脱一个邻家妹妹。

是的，活脱脱。

可是，在档案里，在资料里，甚至在所有人的认识和记忆里，这个小护士，早就死了。

所以，她越好看，这个时候，我越觉得恐怖。

我想起了以前看的恐怖电影，看的恐怖小说。这个世上，那些诡异的东西，最开始不都是那么漂亮，那么好看，然后一步一步地欺骗你，到了最后，再突然之间变出原型，再把你推下地狱的么？

“你很怕我？”小护士问道。

我点头，然后又疯狂地摇头。到了后面，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摇头还是点头。

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小护士的头发，突然之间长长了一样，然后我的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那头发蔓延到我的身上。

“是不是，这个感觉？”小护士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尖叫着，疯狂地甩着手，想要挣脱开去。可是，一只手被手机抓住要被它带到那个老人亲人的地址，一只手又被这个护士紧紧抓住。

我的两只手仿佛都被铁铐铐上了一样，完全挣脱不开。并且，越是挣扎，越是痛苦。到了最后，我甚至都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他们捏断了一样。

小护士看着我，脸色阴沉，“为什么，别人带你进去你就去了。我邀请了那么多次，你都置之不理？”

我无力反驳，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我知道你已经死了？所以，害怕你？

鬼好像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已经死了！

如果我这样说了，是不是立刻就被她把脖子给拧断了。又或者是被她用这个头发将自己给搅死。

“我……因为，我喜欢你。”在痛苦之中，慌不择言的我，竟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种氛围。是的，我一定要死了。

这一刻，我觉得就算是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甚至是耶稣什么的都救不了我，我竟然……调戏了一个女鬼？

“你说什么？”

我的回答实在是太荒唐了，就连护士都愣了半天。

死就死吧。我把心一横，事实上，我除了按照我说的那荒唐的我喜欢你这一条路瞎编下去，我已经根本找不到其他方向了。

“我……我还是个处男。”我说道，“我到现在，就连女人的手都是第一次牵。”

我闭上眼睛开始胡说八道起来，“那天晚上，你邀请我去你家坐一坐。我虽然害怕，但完完全全是自己胆子小。因为，我不相信竟然有女人会邀请我去家里，在深更半夜的。女人邀请男人去他房间，用脚趾头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护士语气冰冷，手上的力气也变得更大了。如果说之前我的手腕像是断了，现在则是完完全全像是碎了一样。

护士说道，“所以，就因为这个，你不敢进去？”

我点头。

我tm是在说些什么？调戏女鬼？

天可怜见，我真没想过要调戏她。我只是胡说八道的。

谁知道的是，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相信了！能准确证明这一点的就是，手腕上传来的痛楚渐渐减轻。同时，那缠绕住我的头发，慢慢松开了我。

我悄悄睁开眼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其实，那天晚上……我也是喜欢你的。”

……

如果我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么这个女鬼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护士……含羞带怯的模样，那种生气却又带着一丝丝喜悦的表情，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女人一样。

我明明应该害怕，偏偏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丝暗爽。

女人，二十多年我就没泡到过的。

可是，我泡了女鬼。

半晌之后，我的心情复杂甚至是沉重，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哭。

我是真的泡了一个鬼？

一个普通女人在知道自己被骗之后，报复心都可能毁了一个人。一个女鬼呢……

可是，我难道还有所谓的退路？

我被护士抓住的手，轻轻地扯了扯，试图挣脱她的控制。

然而，感受到我的动作后。小护士竟然更害羞了，难道……她以为我这是在调戏她？

小护士有些不敢看我的眼睛，“你是不是遇到那个小女孩了？”

我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暗自高兴，更一边故作镇定地点头说话，“那个老人让我帮他一个忙，才把我放出来的。不然……那个小女孩可能就要把我杀了。”

“婷婷啊，放心好了。她只是喜欢恶作剧而已。不会真的杀你的。”护士点了点头，“不过以后，你去了那里的话，一定先告诉我，我带你进去。”

我连连点头，“不过，要不以后还是别去那个地方了。怪恐怖的。”

我委婉地拒绝，打死我都不想再去了。把这个老头的要求做完之后，最好是再也别去了。

可是，女鬼的心思真难猜。

“也好，你去了那里，还是不太安全。”小护士点了点头，“以后我去你家找你吧。”

……

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是，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事实上，这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就算是现在，我的感觉依然是那么地不真实。

情况变化的太快，前一秒原本我还感觉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突然间就因为自己胡说八道的一句话，一切就都变了。

随时会爆发的小护士，突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娇羞的女孩子。甚至于，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害羞漂亮。

即便我的心依然是悬着的，可是，看着这么漂亮的小护士，我忍不住心猿意马。

“天要亮了，我该走了。”小护士脸蛋红扑扑地，她松开了手。颇为不舍地离开，我的老娘嘞。我的心里哀嚎着，因为这个小护士，她竟然一步三回头。

哪里是颇为不舍，我甚至怀疑只要我说一句挽留的话，她就会不管不顾地扑过来，彻底留下来了。

赶紧走赶紧走。我的心里不停地催促着，可是表面上却要强装出一副不舍的模样，手更是抬起来不停地挥舞着。

看着小护士清纯漂亮的身影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我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突然间，我的耳畔吹进了一丝阴风，“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我一个激灵，刚想看清，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天亮了。

所以，这又是一个梦？

我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世界，行人匆匆，我躺在公交站台的长凳上醒来。

只是，手机一直在手上。

早上8点。

手机开机了。

只是，屏幕里的我，依然是面目狰狞，完全没了从前的模样。使之与，透过衣服，我能看到我的胸口，也是伤痕累累。我浑身上下，除了那块玉佩安静地挂在我的胸前，没有变化之外，其他的一切，全部都变了。

天亮了。

终于天亮了。

这不仅意味着我平安度过了一个晚上，也意味着在黑暗来临之前，我都是自由的。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空气，昨天晚上，我所见到的，颠覆了以往所有的一切。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

现在，按照那个经理所说的，所有值我这班的公交车司机，最后无一例外都死了。那么，之前我认为是笑话之后，或者自己足够幸运可以不在乎。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自己的命已经被悬在了钢丝上。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我不敢对那些东西大呼小叫，不代表我不敢对我的那个上司动手动脚，同样的，还有当初那个介绍我接这份工作的那个亲戚。

办公室里。

我把经理摁在地上，我吼道，“你tm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被我掐住脖子的经理，他想申辩。

他想说，我提醒过你。

可事实上，我根本不相信这个提醒。

如果，他不提醒，或许出于敬业，在经过老医院的时候，我只是简单地停一下，老老实实地值完自己的班。然后在几天的不对劲之下，我就会开始找别人问这里面的蹊跷。

可是，这个经理，一开始就让我别在那里停！

这完完全全就是在勾起我的兴趣，甚至于，我不屑一顾着。

谁会在意？

你说闹鬼就闹鬼，你说那里古怪就古怪？

人的逆反心理，有时候就是这样毫无理由。你说不能停，我偏要停。你说不能进去，我偏要进去看一看。

经理艰难地开口，“你如果杀了我，说不定今天晚上我就坐你的车了。然后，你想和我一起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