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亮出了受伤的脚后,倒是理直气壮地在颜斐家中坐下了,只等着天黑那狐女来寻。
而对于就这么赖在自家的两个人,颜斐也很是无奈,但出于礼节,他也不能真就这么将受伤的人给赶出去。
他知道,他们来这一定另有目的,多半又是冲着婉儿来的。
叹口气,他很是不解地问道:“请问二位究竟与我和婉儿有何冤仇,非要一直来找我二人的麻烦?”
容浅揉着脚,抬眸看他一眼,正待开口,凤孤却已是先出了声:“在下只是前来捉妖罢了。”
“捉妖?”颜斐立时拉下了脸,怒斥:“休得血口喷人!婉儿才不会是妖!”
凤孤冷冷瞥了他一眼,也不与他争辩。
容浅眼中波光一转,笑眯眯道:“没人说温婉是妖,你何必这么激动?”
颜斐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坐在桌边却仍有些气愤。
容浅凑过身去,眨着眼轻笑着问了一句:“书呆子,我问你,你是喜欢以前那个赠你银两却屡屡拒婚的温婉呢,还是喜欢现在这个一直悉心照顾病重的你对你百般柔情的温婉呢?”
颜斐皱了皱眉,一本正经道:“姑娘这问题问的好生奇怪,婉儿便是婉儿,何来以前那个和现在这个之分?”
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死板的很。
容浅叹息着摇摇头,又问:“假如有一天你发现现在与你山盟海誓的女子并不是你曾经所喜欢的温婉,你会怎么办?”
颜斐目光怪异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姑娘你伤着了脚,难道连脑子也伤了么?为何总是说一些胡话?”
“……”容浅捏紧了拳头,差点就要跳起来逮着颜斐痛打一顿。
这个该死的书呆子!她好心给他打预防针,以免他知道事实真相后会承受不住打击,他竟敢嘲笑讽刺她?
只是激动下站起身,一不小心又碰着了受伤的脚趾,容浅立时又跌坐回了椅上,抱着脚眼泪唰唰流,心神俱伤。
都说倒霉时连喝凉水都塞牙缝,她最近真是倒霉到了家了!
早知道,当时踹门就不用那么大的力了。
物理学告诉我们,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凤孤站在一旁,看着她凄怆的模样,俯下身去:“给我看看。”
容浅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愤愤道:“不用你看!要不是你封了我的妖力,我会这么容易受伤么?”
都是他害的!
凤孤皱了皱眉,不管她愿不愿意,伸手捉住她的脚便细细察看了起来,然后敛声道:“肿的这么厉害,怕会伤到筋骨,得去找个大夫看看。”
容浅眼波一转,却是换上一副十分讨喜的笑颜,语声温软:“凤孤,其实不用找大夫那么麻烦,我自己就会治愈术的,只要你解了我的封印……”
不待她说完,凤孤便淡淡打断了她:“你那点妖法只怕会越治越坏,还是去看大夫的好。”
容浅很不满地为自己分辩:“你别太小看我,想当年,为了给离墨治好伤,我可是将治愈术练的炉火纯青!”
……虽然这件事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
“离墨?”凤孤斜斜看她一眼,微微眯起了眸子。
容浅怔忡了一下,恍然想起什么,立时沮丧地低头直捶桌子。
怎么扯在扯去总忍不住扯到离墨?明明都决定放开了,却还总不自觉的就想起他,一向还算洒脱的她怎就偏偏这次洒脱不起来了?
“你又怎么了?”凤孤见她这副好似生无可恋的凄凉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容浅平复了心中的情绪,直起身,十分平淡地说了一句:“没什么,离墨就是君上,昨夜那个人。”
凤孤深刻地看了她一眼,悠悠道:“他是什么人?你称他君上,莫不是你妖族中的君主?”
离墨是妖族中的君主?
“咳咳!”容浅被呛的厉害,伏着身子,几乎要笑抽过去:“你居然以为他也是妖?告诉你,他是……”
“小花妖,若是不想那只九尾狐死的话,就一个人出来!”冷不防,一个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容浅不由一惊。
是那只狐女!
“怎的又不说了?”凤孤挑眉看着她,那神情却似并未听到狐女的话一般。
“不必看了,我说的话只有你一人能听到而已,若你想好了出来,便到城中的城隍庙来!”
容浅眉弯轻轻一蹙,没想到九魅竟然又会落在那只狐女的手上,用来要胁她,那只自恋又没点本事的九尾未免比她还更差劲了些吧?
这一出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容浅心中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看凤孤,阴惨惨地捂着脚,可怜巴巴道:“我的脚痛的厉害,我还是先去找大夫好了。”
凤孤轻笑一声,伸手扶她:“终于想通了?来,我扶你去。”
容浅忙摆着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若是也走了,谁在这守着呢?”
“你一个人去?”凤孤眸子眯了起来。
容浅斜他一眼,站起身单脚跳了几步:“放心,你认为我现在这模样还能逃的走么?”
倒是一旁颜斐出声道:“姑娘这脚伤若是要看大夫,自然还是有人陪着的好。”
他自是巴不得送走这两个瘟神。
“书呆子你太小瞧我了,这种小伤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容浅伸手又拉住凤孤的双手,紧紧握住,笑着说:“凤孤,你一定要好好陪着这书呆子啊!”
凤孤看着她,眼里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然后反握紧了她的手,不动声色道:“你自己一人要小心些。”
那样“含情脉脉”的叮嘱,着实让容浅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蓦地松开手,往身上擦了擦,“我走了。”
说着,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屋。
看着容浅渐行远去的背影,凤孤目光渐渐凝起,神色微敛。
颜斐站在一侧,摇头叹道:“你不去陪她看大夫却要在我这赖着不走,究竟是想做什么?”
凤孤转首看着他,忽而抬手在他身上一点,颜斐身形立时定在原地,不能动弹,脸色不由微微变了变,惊道:“你……”
凤孤只取下腰间的炼妖壶,淡淡说了一句:“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