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浙类似于苦笑说了句:“都过去了……”
有些事情,无法言说,就如此刻他的心情。
宇文溯与宇文老爷子都以为他的脸色不愉是因为刚才宇文溯说的传言,勾起了他的不好回忆。
当年华妃有多受宠,他的生母,夏氏就有多悲惨。孕有皇嗣还在冷宫呆着,华妃受封之日,就是夏氏临盆之日。
彼时夏氏几欲死去,云和帝也没有去看望过,不止如此,夏氏死了,他可能也不知道。
刘浙见到他那个所谓的父皇的时候,已经启蒙开智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华妃临盆之日。换言之就是所谓的文锦公主诞生之日。整个皇宫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比除夕还要热闹。
百日之后,他第一次看见那个所有皇子公主都羡慕的小公主。
远远的就是一眼,一墙之隔,万种荣光下,他透过花墙看着,被众人竞相呵护着的裹在襁褓中的人,看不清,却看得真。
当然,这些稚童时候的记忆,他只记得些大概,或许,是影响太深刻了。也或许是文锦公主之名几乎伴着众皇子公主的成长,当然包括他。
“皇上……微臣以为,这个毒真的可以逼出来……只不过……”宇文老爷子觉得时间耽误的够晚了,再等下去,晚上禁夜了就出不去了。
刘浙收了心绪,今天是真的想多了点,以前都不曾如此,到底是因为见了她吧。
“但说无妨。”
“只不过,她被离草压制的记忆可能会恢复。”
闻言,刘浙一僵,恢复记忆?
又是静默。
“怎么回事?刚才灌的汤药是离草?”宇文溯禁不住质问出声了。
离草,一种能镇痛,抑毒,疏通心脉的草药,当然,如此良药,自然有副作用,就是会散人记忆。
锦灯十一岁之前的记忆多半都被散去了,若不然,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于十一岁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若不然,她怎么会对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皇宫陌生。
若不然,她怎么会不认得刘浙。
“你乱想什么……离草岂是能用了又用的,弄不好会将人变成痴呆傻子的……刚才,灌的只是姜汤配置迷药,能让她立刻晕倒,造成食用了无觉散的假象。”
宇文老爷子气的很,当他是什么?草菅人命的庸医?就算刘浙逼着他用,他也不会配药的。
医者,必须遵守医德,这是他的底线,值得用生命去维护。所以,他不会在皇宫太医苑生存,纵然医术高超,远胜于柳粥道,郑太医等人。
“你这么看我干吗……谁让你说用离草的事情,误导我。”宇文溯也是师从家父,家学渊源之故不入宫,但医术高明远比常人,还是少年时便已经小有名气。
两个人是父子,亦是师徒。
刘浙看他们又想要吵起来,沉声打断:“给你三天时间,把毒逼出来……至于其他,都不用管了。”
他转身往门口走,“这个地方不妥当,还是去暗室吧。”
宇文老爷子慎重的点了点头,宇文溯也收敛起了玩笑之意。
当门打开的时候,刘浙却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所以,他在最后侧,这惩戒司,真的不过是个小地方,以至于过道上容不下二个人并立,三人呈阶梯形站着。
他站的最后侧,虽然他一身玄色锦服,但是,见了他眼里便容不下旁人……或许是因为他天生的高贵冷感,不容直视的威严凌然的气息,更或许是……越不容侵犯越发滋生出遏制不住的臆想。
今日,见了刘勤策,也见了柳粥道,陈中厚三人不得不承认,他当得上最佳二字。
三人还没来得及行礼,刘浙就带着人走了。临走时倒是宇文溯好心的交待了一句:人一直在惩戒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