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均之依旧淡淡的,“我自有打算。”
尽管在外人看来,瞧不出吕均之的喜怒,誉王却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好吧,不说这些。你今日来找我是什么事?”
吕均之想了想,还是说道:“管耀那,还需要严加看管,最好的搬回质子府去。”
誉王眼珠微动,心想难不成和那个女子有关?又或者是他多心了?
吕均之怎么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不打算多说,越说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凶手是何人,还没查清楚,究竟是何居心尚且不好猜测。以防再次发生这样的事,还是多派人保护才行。”
誉王点头,这次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只好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要死成,怎么死也随便,但是不能京城,不能在国内。”
两人一上午都在一块,誉王有点别的心思,想着不能眼看着表哥执迷不悟,便自作主张让人往宫里送了信,没惊动太后老人家,只是跟母后说了一声,也没详细说,只是提了一句表哥在他这里闲玩,要不要让惠安也过来玩玩。
午时还没到,惠安公主便一身富贵人家小姐的打扮,绫罗绸缎,金簪玉镯,穿着小皮靴踏入了誉王府的门槛。
“均之表哥!”惠安公主一进来先看见吕均之,欢快地和他打招呼,人也凑近来。
吕均之有些惊讶,不动声色看了誉王一眼,就见誉王吹着口哨躲闪他的目光。
“均之表哥,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也不进宫去看我。不想惠安吗?”惠安公主鹅蛋脸,柳叶眉,琼鼻红唇,养得很精细,水灵灵的顾盼生姿。
可惜,吕均之却不喜欢,从小都是当妹妹一样长大。再者,虽说和皇家沾亲带故,可到底群臣有别,从小他就被灌输了不少思想,虽然要在皇子公主不卑不亢,却也要明白身份不同。
他自小,也没想过要和惠安有什么。可是年龄大了,长辈们总想撮合两人,让他十分无奈。尤其是惠安,总是很热情,让他有些头疼。
这惠安公主,是刘嫔所出,刘嫔病逝后便常在皇后身边,吕皇后有儿无女,也常让她陪着说话,惠安得以常见父皇,显得比其他的公主身份尊贵些。
“均之哥哥,咱们去城里玩儿吧。天天闷在宫中,都要闷坏了。誉王哥哥,你说呢?”
誉王噗嗤笑了,“你这丫头,这时候才想起我来。”
惠安一脸讨好地看着誉王,笑嘻嘻,“好哥哥,成全了我吧。我们三个一起去玩儿,多久没在一处待着了。”
这本来就是誉王安排,自然不会拒绝,劝说吕均之:“表哥,我看不如就出去散散心。去游船如何?”
两人都这样兴致高,吕均之不好拒绝了。
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公主……他还记得小时候父亲的叮嘱。
“好吧。”
……
昨日一大早,就收到了醉仙楼薛掌柜的传话,说让今日去醉仙楼,要将这段日子卖粥的盈利交给她。
她自然高兴,等铺子开张后,见没什么事就出门去了。
这次,她没有雇车,步行而往,铺子里的事情交给秦大柱,安梧和花浓陪着她一同去。
因为不是饭点,楼上的雅间都空着,薛掌柜安排了带窗的屋子,从窗子正好能看见月圆湖上的景色。
寒暄几句,薛掌柜便将一个小账本推来过来。这是专门用来单给粥品记账的。
宋青婷拿过来仔细看,每一笔都是详详细细,有些不明白的也说明了是怎么回事。期间,她想薛掌柜询问几句,薛掌柜也是知无不言。
她笑着放下账本,“辛苦薛掌柜!青婷十分感激。”能够诚信待她,她自然感激。
“哎,不必说这种话。这都是薛某应该做的。银票已经准备出来,宋姑娘若是觉得没问题,一会就拿走吧。”他说着将一个用棉布包住的小小包袱放在桌子上。
宋青婷顿了一下,用手摸了一下,发现里面还装了盒子。
薛掌柜笑:“听闻贵公子正在治病,还是请了苏御医,那花费定然不少。这是东家准备的药材,希望宋姑娘不要推辞。”
又送她药材。
“无功不受禄!再者,我能赚这么多银子,都是醉仙楼帮衬。”其实她心里也明白,醉仙楼赚的比她还少。要不是因为当初有两家争抢的缘故,她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便宜。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了那时候,吕均之对她欲言又止,对此事分明知道一些别的什么。
如今,这醉仙楼的东家,竟然在吃亏的情况下,还送她东西,她自然要多想一层。
“这东家为何送我东西?”难不成有其他的什么事?
薛掌柜笑了一声,“东家的意思,我也不清楚。我这是听令办事。”
人家不想说,再问也没意思。
她想了想,要和这些商人打交道,不能太小气了。东西不收,非要算的十分清楚,也是小气。
“恭敬不如从命,烦劳薛掌柜与东家说,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可要开口。”她说道。人情交往,不就是你来我往嘛。
薛掌柜笑容自然真挚了几分,道:“贵公子的病,如何了?”
“有了一些起色。”她品茶笑说。
正事谈完了,便又说了些家常话,无非就是各自问候一下,包括家里的事情。
因为是闲散话,不是正事,两人都放松了一些,一边赏景品茶,一边聊天。再休息片刻,也该告辞了。
这时候,宋青婷突然在湖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一晃便进了画舫,身后跟着的人都很吸引人注意。
那画舫雕花小窗,锦绣布幔,比湖上任何一个画舫都要宽大许多,也富丽堂皇许多,很快就驶入了湖中。
她从醉仙楼出来,便向着湖边走去。
她心想,自己出来一趟,也要好好走走,欣赏一番湖边的美景,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安梧和花浓在一旁跟着。
“小姐,那个画舫可真漂亮!也不知是什么人坐在上头。”花浓露出向往的神色,“你说,会不会是哪家的小姐,或者公主?”
安梧呵呵笑了,“你以为公主能随便出来呢?别说公主,就是官家小姐们也很少出门。”
“那你说,画舫中是什么人?”花浓不服气,“就算再不出门,也要偶尔出来透口气吧!再说了,在画舫中,也不算抛头露面。”
安梧哼了一声,“也未必就是女子,让我说,定是一些公子们在上面游玩。作画赋诗之类的。”
听他们这样说,宋青婷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好了,咱们回去吧。”身上还带着银票,也不好在外面久留。
花浓瞪了安梧一眼,道:“小姐,咱们走这边,这边小路近一些。”
他们往回走,还没走出多远,突然从大树上跳下来一个蒙面人。
宋青婷只看见他有一双碧绿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见蒙面人跳下同时,两只手同时落在安梧和花浓的后颈处。
两声闷响紧挨着传出,安梧和花浓当下就晕了过去。
这一切太快,连眼皮都没来得及眨一下。
宋青婷一下子就惊呆了。此人功夫了得,她不是对手!
上次在马车上被掳的事情还在脑海中尚未散去,今日又碰见了蒙面人。只是这人身材体格与本地人有些不同,一双眼睛的颜色也十分特别,功夫更是比之前的那两个蒙面人要高许多。面对那两人,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只能隐藏实力伺机而动,谁知最后没给她自救的机会,被叶铭好端端送了回来,今日……还能安然否?
她强自镇定道:“你是何人?”
那人快步上前,一只手便抓住了她的喉咙,逼得她连连后退,直到背靠在一棵大树上。
脖颈处传来的痛感,依旧感觉到的窒息感,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今日的情况和之前不同,这个男子真会杀了她,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就能要了她的命。
危机感迅速爬上她的脊背。她知道,和今日相比,之前那次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那人手松了松,空气立即涌入了她的胸腔,让她连连喘息,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刚才有那么一瞬,她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想活命吗?”碧眼男子声音冰冷,毫无感情,只说了四个字,但她还是听出来,这人并非本土人士,怕是关外的!
她来不及多想,点头。
“想活命,就听我的。否则……”碧眼男子手上力道加重。
她闭眼忍耐着,心想此人不会轻易要了她的性命。
面对如此境况,就算是有胆色的男子也会不受控制地挣扎,甚至拳打脚踢,可她一点不反抗,甚至还闭着眼睛似是在等苦痛过去。
男子皱了皱眉,看着她,手上力道再次加重。
她的脸已经开始发红,秀美白皙的脖颈隐隐有青筋暴露。
就在宋青婷感觉胸腔也开始隐隐作痛时,那人松了松手,靠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你不怕死。”声音听起来十分危险。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对方让他吃苦头,是为了威胁她,可是她这般样子哪里是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