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微跟兰泽冉竹在那荷花池中玩的甚是欢喜,林翠微见那荷叶下面游来了一只金色鲤鱼,全身金黄,煞是可爱,不禁俯身用心看那荷叶下的金色鲤鱼。
忽然哗啦啦的几点水滴低落下来,弄得林翠微一身的水点子。
林翠微一惊,抬起头来,正在奇怪怎么好好的下雨了?
再一抬头就看见兰泽正促狭着笑呢,还在用水撩水,想来是撩拨了自己,又打算撩拨那看这荷叶出奇的冉竹呢。
林翠微忙出声提醒冉竹。
“冉竹,小心兰泽拿水泼你。”
林翠微这一声提醒,早就让冉竹扭过头来,正好一闪身躲过了兰泽撩过来的水,这一下子冉竹可是不饶兰泽了。
“好啊,冉竹,没想到你竟然暗地里使坏。不但泼了小主,还要偷偷的泼我,看我今日不泼你一个满身落花流水!”
“好姐姐,好姐姐,你且饶了妹妹这一回,妹妹再也不敢了!”
兰泽一边躲着一边告饶,那冉竹并不听那兰泽告饶,早就撩过一大捧水,泼将过来。
“再不饶你这一回,这次也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那兰泽一边告饶一边往自己小主身边躲去,这冉竹正巧儿一大捧水泼将过来,一个冷不丁就将水泼到了自己小主身上。
“哎呀!冉竹,好端端的怎么倒泼了我一身?你们两个促狭鬼,看我也来!”
林翠微见她们玩的十分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加入到里面,三个人你泼我我撩你,一时间是玩的难解难分,这湖中也是欢声笑语不断。
“哎呦呦,不好了,不好了,这船倾斜了,奴婢控制不好这船只了,小主且莫再走动了!”
林翠微主仆三人正在这乌篷船上嬉戏,忽然那乘船的渡娘失声喊道:“这船要翻了!”
林翠微三人都吓了一跳,虽说三人自幼生长在南方,可是却是旱鸭子,这会子看见船越倾越斜,都慌了手脚。
“小主,小主,你抓住奴婢的手,渡娘,快快稳住这船只,我们小主可是吓坏了。”
冉竹一抓着兰泽,一手紧紧的握住自家小主,那渡娘也是惊慌万分,忙忙的撑着船。
那林翠微眼看着这乌篷船摇摇晃晃的越来越倾斜,整个人也随着左摇右摆,只觉得站立不稳,忽然林翠微的身子随着那倾斜的船只不由得向后一个趔趄,一个重心不稳,“哗啦”一声掉入那荷花池里去了!
“小主,小主!你快抓住那船舷,不要松开手,我们这就拉你上来!”
兰泽见自家小主落水,自是惊恐万分,忙一边往林翠微这边移过来,一边喊着,一边试图伸出手来抓住自己的主子,却不知自己的慢慢的处在危险之中。
冉竹还没跑过来,就看见兰泽也是要掉下去了!
“兰泽小心!”
那兰泽只是回头看了冉竹一眼,一句话都没来的急说,也就跟着掉了下去!
“啊!救命啊!救命啊!”
兰泽已落水,就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救命,这样一来,冉竹就更加惊慌了。
“小主,兰泽,你们切莫惊慌,奴婢这就让渡娘把你们救起来。”
那冉竹刚刚叮嘱完自家小主跟兰泽,回头寻那渡娘的时候,不过只是喊了一句渡娘,就觉得船猛地一抖,接着那船只就整个倾覆了,冉竹跟那个渡娘也掉进了荷花池中。
林翠微只觉得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慌乱之中,只见兰泽跟冉竹也掉了下来,林翠微看着近在身边的兰泽跟冉竹,想伸手去扶她们一把,可是自己只觉得不断的有水涌进自己的嘴巴里面,林翠微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溅起水花。
林翠微感到身子越来越重,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慢慢的不断的沉下去了。仿佛感受到了死神正紧紧地勒住自己的脖子,一点点的缓缓用力。
“睡吧...睡吧...”
林翠微听到那个让自己无法回避的声音,轻轻地透支着她的意志。
终于,林翠微不再挣扎,随着水流,缓缓下沉...
林翠微觉得自己就要沉到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的时候,忽然有一双强有力的手紧紧的抓住了自己。
等林翠微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时,水中是一张异常俊美的男人的脸,林翠微觉得这个人这样的熟悉,可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那男子一把将自己拉到身边,抱住自己奋力向上游去。
林翠微莫名的有些安心,好像是景行哥哥抱着自己的感觉,这样安心。
林翠微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就是知道此人定会救自己,再加上自己呛了水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也就任由那人抱着自己往上面游去。
“小主,小主,你醒醒,你快醒醒!”
“小主,小主,你不要吓唬兰泽,你快点醒醒吧!”
“不用太着急,你家小主只是进了点水,呛了一下,等一会就会醒过来。你们且将这几件衣衫披上吧。我的这件白色披风给你家主子裹上吧。”
林翠微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迷迷糊糊之中,听见兰泽跟冉竹哭喊着自己,又听的一男子声音,慢慢的也就转醒了过来。
“小主醒了!”
林翠微睁开眼睛只见兰泽跟冉竹都湿答答的穿着一件男子衣衫,自己也披着一件白色男子披风被冉竹抱着,斜卧在那乌篷里面。
林翠微见兰泽跟冉竹脸上满是惊慌之色,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
“兰泽,冉竹,你们都没事吧?让你们担心了。”
“小主,我跟兰泽没事,就是小主有一会儿的昏迷,不知道觉不觉得怎样?哪里可有不舒服?”
冉竹生怕自己小主不舒服忙问道。
林翠微觉得身子并无大碍,也就摇摇头,再像外看时,只见两名男子站在那乌篷外面,一个一身白衣,一个确实鲜艳的朱红。
听见自己醒了,那两名男子已经转过身来看向乌篷里。
这两个男子一转身过来,林翠微都觉得自己被惊住了。
两个男子皆是丰神俊朗,白衣男子神情略有些许谦恭,而那红衣男子却是轻轻笑着看着自己。
红衣男子正是自己落水之时看见的那个男子,想来定然是这二人救了自己。
林翠微看那名救自己的男子,大约有二十四五左右,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那眼角的美人痣,盈盈欲滴,让人怜惜。
既然这二人能在这随园里闲逛,想来能在这随园随意游玩的定然是未婚娶的王爷了。
七皇子斯年看着船板上看着刚刚醒来的林翠微,头湿湿的,些许凌乱的丝贴在脸颊上,脸色因为刚才呛了水,苍白的像薄纸一样轻薄。
斯年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朝露一样,晶莹纯美,纤弱细小,清冷的神情似乎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可是眼前的女子柔弱的似乎随时会像朝露一样,消失不见。
斯年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舍不得,怎么会在乎这个只见过一次的女子呢?
斯年看着林翠微,心里思绪万千,忽然听见林翠微说道““嫔妾是揽月轩的林御女,不知王爷如何称呼?”
斯年听见林翠微这样问显然有些讶异,眉毛微微一挑,面上似乎有一丝轻笑之意,自己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子这样聪慧。
“哦,林御女怎么知道我是王爷呢?我穿的只是寻常的衣服,不知道林御女是从哪里看出我是王爷的呢?怎么又能猜出我身边的这个人不是王爷呢?”
林翠微听见对面的男子这样反问自己,就知道自己刚才说对了。
“王爷倒是说笑了,这太极宫中虽说也有男子出去,可是咱们大陈国只有未经婚配的王爷才会依然居住在这太极宫中,婚配的王爷是另建王府,不允许住在这太极宫中。”
那名男子听的林翠微这样说,更是轻轻笑出声来。
“那林御女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进宫游玩的呢?”
“王爷说笑了,那有皇上懿旨游玩的,身边必定会有宫人陪伴,哪里会像王爷这样只有一个亲近之人跟随,就恍若无人在这太极宫中乱逛呢?再者说,如果不是自小生长在这里,又怎么能像王爷这般处之泰然,别人必定怀有那敬畏之心,不能这般惬意。嫔妾之所以不会认错,那是因为王爷自身就有一股天然的贵气,这种王族贵相是从内散出来的,这又怎么能是裝出来的呢?所以嫔妾冒昧,猜测阁下必定是未婚配的王爷。”
那男子听的林翠微解释完了,不禁站在那船头大笑起来,那男子本就生的俊美,这样一笑,林翠微只觉得这男子眼睛在阳光下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一时竟呆呆的看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没想到这林御女这样缜密聪慧,在下佩服,不瞒林御女,在下就是七皇子谷王斯年。”
斯年向来不喜欢女人,没有想到这小小女子竟然让自己不讨厌,还有点忍不住心生欢喜。
连生看着眼前笑的犹如少年的七皇子,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悲,自己已经很少见七皇子这样笑了,自己自打幼时跟着七皇子,几乎很少见七皇子这样无邪的笑,这样的笑竟然还是因为一个女子。
连生想到这里,不禁转过头去看船板上的女子,这个皇帝的女人,有着非同她人的气质,这并不是美不美的问题,是这个女子带着宫中其他女子没有的清冷与纯真,这样的女子,不知道将来是福还是祸。
那林翠微一听这名男子就是七皇子谷王,心中也是一惊,上次他已经救过自己,不曾想这次又机缘巧合的救了自己一命,怪不得自己觉得这男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林翠微谢谷王两次救命之恩,上次还没有回报,这次又多亏了谷王,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一并谢过。”
斯年见林翠微对着自己轻轻的点头,也就微微颔。
“林御女客气了,是本王应该谢谢林御女才是,上次之事多亏得御女守口如瓶,又承蒙御女照料无梁殿里的妇人,想来司姑姑已经告诉御女事情的原委,恕此事不便多讲,本王只能大恩不言谢了。这次机缘救了御女,也不过是上天眷顾,让本王可还御女恩情一二。”
斯年早通过司茕茕知道自己的母后多亏林御女多番照料,自己有些感激,可是终究是男女大防,多有不便,上次林御女就婉拒了自己的邀请,不成想竟是这样又见了,心中自是多有感激。
斯年只知道这林御女貌美善良,不成想还这样聪慧,善解人意,跟自己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并没有那些女子的世俗与**,素洁高雅的就如这池中的荷花,不禁另眼相待。
“谷王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这些小事又怎么能够比的王爷的救命之恩?”
“御女自是不必言谢,就当我们互还人情吧,这样谢来谢去,只怕天都要黑了。况且本王刚才已经听了御女极其美妙的歌声,此番是特特的前来一睹这歌声的主人,恰好也赶来救了御女,是御女的歌声让本王前来的,要谢还是谢御女自己歌声美妙吧。”
林翠微听的七皇子谷王谈及自己的歌声,只觉得是谬赞过誉了,忙摇摇头。
“嫔妾贱声,王爷不嫌聒噪就已经很好了,让王爷见笑了。”
林翠微见冉竹跟兰泽都在跟前,忽然想起那乘船的渡娘,四下看时,只见那渡娘也是浑身是水的跪在乌蓬外面,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浑身瑟瑟抖着,想来定然是吓坏了。
“渡娘,你如果觉得冷,且进这乌蓬里面来吧。”
林翠微不忍心看这渡娘这般,便要唤她进来,别人还好,那兰泽早就嚷嚷起来了。
“小主,你还要她进来!今日之事,如果不是谷王恰好也在,咱们恐怕早就淹死了!这会子还担惊受怕呢!这些不都是这个渡娘惹得祸事!等咱们回去报了上去,只怕这渡娘是难以活命!小主,不要理她做什么,随她去吧!”
那渡娘本来低着头,听见兰泽这样说,头已经抬起来了,等听兰泽说自己难逃死罪,那脸早就如死灰一般苍白,身体更是抖得厉害。
“求小主开恩,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奴婢先前不是乘船的娘子,只因宫人无人愿意在这毒日头下面晒着,奴婢又略通水性,才派奴婢来了这随园。不成想才来了一日,就遇上小主,奴婢本来就不熟悉这荷花池子,小主们在这船上嬉戏,奴婢这一个重心不稳,慌了手脚,这才让小主跟两位姐姐受惊了,还望小主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渡娘说完就在那船上叩头不止,直嗑的咚咚作响。
林翠微不忍心见这渡娘这般叩头,忙让冉竹去扶了她起来,兰泽只是气鼓鼓的不吭声。
林翠微看了看七皇子谷王主仆二人,知道自己少不得替这渡娘求个人情。
“王爷,嫔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爷体谅,这渡娘想来也不是有意让我落水看在她无心之过的份上,今日之事,还望王爷不要讲出去才好。索性这会子荷花池里也无人,这荷叶也是遮天蔽日的,不如就请王爷隐瞒今日之事,也好让这渡娘免受惩罚。”
斯年不等林翠微开口就已经知晓她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林翠微心地如此善良,虽说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可是暂时也不知道哪里不对,这渡娘倒是怪可怜的,不如所幸做个人情由着她去吧。八壹中文網
“此事御女看着猜度就好,好在御女没有受伤,其余的事情都是小事情,林御女做主就好,小王自是不会有意见。”
斯年见林翠微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不由的嘴角再次上扬,这个女子竟然只想着别人,这样清冷的外边,内心确实炙热。
连生再次捕捉到了七皇子嘴角的笑意,七爷今天一直在笑。
“嫔妾在此替这渡娘谢谢王爷。”
林翠微刚谢过七皇子,那渡娘早就磕头叩,似乎还有些哭腔。
“谢谢小主,谢谢王爷饶恕奴婢!奴婢定然永生不忘小主跟王爷的饶命之恩,谢小主,谢王爷!”
那渡娘一听自己无事,忙叩头不止的谢恩。
林翠微觉得身子似乎有了气力,再看看那西边日头已经斜斜的,红霞漫天了,时候也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王爷,嫔妾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的衣衫也就要干了,还请王爷送我们到那岸边去吧。”
斯年听的林翠微这样一说,也就点头让那船只向岸边驶去了。及到了岸边,林翠微迈步下船的时候,船忽然晃动了一下。
林翠微的身子跟着也是一颤,不等别人上前,自己早已经被七皇子伸手扶住。
“谢谢。”
林翠微抬眼跟六皇子道谢,可是映入眼帘的眸子似乎晕染着云烟,隐约有着热切的温暖在流动。
林翠微觉得自己似乎看错了,想再细看,可是毕竟身份有别,更何况这样的男子风一样,怎么会有情感轻易外露?
斯年扶着林翠微的胳膊,有温度不断透过手心穿过来,这样温暖,忽然想伸出手去轻抚眼前女子的长。
很快两人已经下了船。林翠微不动神色的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谢过王爷,嫔妾先告辞了。”
林翠微再次微微施礼,由冉竹兰泽搀扶着走了。
斯年看着远去的女子,伸出手来看刚才扶过林翠微胳膊的手掌。
手掌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余温,为什么自己觉得这样温暖?为什么自己想要去靠近这温暖?
“爷,咱们也回吧。人已经走了,林御女是皇帝的嫔妾。”
连生不愿意自己的主子在这里呆,他不愿意自己的主子留恋不该留恋的人。虽然七皇子什么也没有说,可是连生已经感觉出自己主子似乎喜欢这个女子,这些年,七皇子从来没有对任何女子这样笑过。
连生虽然心疼自己主子这些年的孤单,可是温暖可以是任何人给的,唯独不能是皇帝的女人!所有的萌芽必须扼杀,这样将来自己的主子才不会为难。
显然最后的一句话是连生可以讲出来的,斯年听见了,连生看到自己主子脸上那种熟悉的笑又出现了,放荡不羁,亦邪亦正。
“连生,你放心,我明白。咱们也走吧。”
等到七皇子跟连生他们刚走不久,只见不远处的荷花丛中,有人抬起身来,似乎在那里隐藏了这许久。
一个穿着水绿色衫子的婢女模样的女子对着另一个穿着墨绿衣衫的女子说道:““小主,咱们干嘛要在这里听他们说这些话,咱们又为什么不去救那林小主,好歹以后她们也念咱们的恩情,刚咱们上船的时候不就听见付公公说什么要找这湖中唱歌的女子,想来是那会咱们在随园游玩听到的那歌声,定然是这林御女无疑了。刚才皇上陪着阮婕妤游玩必然也听见了,皇上既然有心寻那林御女,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以后这林御女腾达了,也好念及咱们的恩情。”
这墨绿衣衫的女子十六七岁,模样生的很是俊俏,尤其是那双眼睛,乌溜溜的甚是可喜。只是那女子的眼睛似乎转动的太快了,让人觉得里面全是文章。
墨绿衣衫的女子听的刚才的婢女这样说,不由的冷冷哼了一声。
“糊涂东西,你知道什么,难道你没听见那林御女为了就那渡娘要隐瞒今日之事吗?自然皇上要找的人就不是她!既然送上门来的恩宠她不要,就怨不得我何田田了!想来我母亲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合该这荷花池是我得福地!你可曾记得刚才林御女唱的曲子?”
“奴婢记得,回去了咱们再细细查一查,只是难道小主你是要。。。。。。”
“偷梁换柱的故事,难道你不明白吗?刚才七皇子送走林御女的倒是真是舍不得呢!哼,这样的事情恐怕也是咱们手里的一个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