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也没有胡编乱造,事情确实是和莲姨娘有关。
见火烧到了自己身上,莲姨娘坐不住了,她本就在唐如珠那吃了瘪,此时眉峰一挑讥讽道:“郡主啊,你虽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但这郡王府还轮不到你做主吧,你父亲要娶谁,轮不到你置喙,更遑论你为此气的拆了大门,打了庶妹……真是……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堂堂郡王府没有规矩……”
“都闭嘴!”
唐父气的浑身哆嗦,一抬手就把案几掀翻在地,指着唐如珠道:“逆女,还不跪下!从今日开始你便在祖宗祠堂给我跪着,跪到陛下生辰那日为止!”
可不论他如何生气,唐如珠只是静静站在那看着他,朱唇轻启:“你做梦。”
唐父几乎觉得是自己幻听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做梦,你让我跪我便跪?事情是我做的,但我没错,谁愿意跪祠堂便去跪,但是想罚我……你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为人父,三年前原主受尽屈辱,他非但不为她出头,还为了赶紧将事情平息将她赶到偏远封地,那样的穷山恶水,难道唐父不知道她可能会出意外吗?八壹中文網
他分明是知道,但不在意,既然如此,唐如珠更不必为了原主在他面前低服做小!
“你不愿意跪祠堂那就滚出郡王府,我没有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
“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住。”
唐如珠看着他,手起刀落斩断自己的一缕头发:“你我的父女情分早在三年前便尽了,从今往后,我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也少来干预我!”
言罢,唐如珠将那撮头发扔到地上,转身朝门外走去,没走两步她又折回来,走到莲姨娘面前,抬手就是两巴掌,快的她连残影都没看见。
“这两巴掌是要你以后在郡王府少说话,说多错多,等待来日天家的人要是知道你拿自己比作贵妾……到那时才是整个郡王府的祸事!”
说完,她再没有回头,带着阿蚌径直出了郡王府。
一路上下人都在小心打量她,但也没有人阻拦,徒留唐父在正厅里暴跳如雷。
“这就完事了?”
出了郡王府后,阿蚌皱着眉问道。
“不然呢?”
“要我说就应该把整个郡王府都拆了才叫解气。”
“然后咱俩都被抓进天牢?”
唐如珠好笑地敲了下她的脑袋:“差不多得了,以后同在京城,有的是机会,别着急。”
“唔……知道了。”
两人在外面简单吃了午饭便回了北口胡同,唐如珠踏进大门似乎鼻尖还萦绕着那‘不速之客’身上的血腥味,心头火又着了起来。
“阿蚌!抄家伙!收拾院子!”
“是!”
阿蚌跟唐如珠有了许多年的默契,一听她这话,便知道极有可能大事不妙,连个磕巴都不打的答应下来,暗暗握紧了腰后别着的,手中的长鞭。
她擅长用鞭,因为这样毕竟可以跟敌人保持一个相对较远的距离,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姑娘用鞭子也很好看,这是唐如珠说的。
可以说,她也有一半的武功路数,都来自于唐如珠的言传身教。
唐如珠也把手暗暗探进袖中,目光警戒着盯着房梁之上,方才那个男人看起来武功不低,又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倘若是江湖上与人结怨来寻仇,怕也有很大可能。
毕竟她代替原主行走江湖这些年,结下的可并不都只是善缘。
“何必那么害怕,我只是借住一会儿而已!”忽然,一道清冷,却还含着三分笑意的男声传了过来,阿蚌和唐如珠都听得分明,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能以传音之术,而不见其人,足可见得这男人内力深厚,方才腰上那一道伤疤,怕也是对敌不慎所致。
唐如珠凝神屏气,顺着声音的来源而思,很快及笃定了,“不速之客”现在就在这大堂屋里!
唐如珠飞身腾起轻功上了屋顶,就看到那个不速之客俨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慵懒模样躺在房顶上,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对方,“还不离开,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形容这个男人,那就是天潢贵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和普通人,况且还受了伤。
收留这个男人无异于增加自己的麻烦,她回来是给原主报仇的,头脑得清醒一些。
燕无归双手垫在后脑勺下勾了勾唇,却不是在笑,平添了几分寒意,他坐起来看向唐如珠,“因为我没地方去啊,我一出门就会有人杀我,躲在你这里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才只见过一面而已吧。”
唐如珠抱臂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善茬,虽然说身材很好,但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潜入别人家里,足以证明他的武功很厉害。
而她行走江湖这些年,自然有自己的见解,像这样的男人,倘若是敌人,就是最危险的那一类。
阿蚌仰头看着房梁上的两个人,下意识皱紧眉头,长鞭被她捏的咯吱咯吱响,扬声一句:“姑娘!”
唐如珠喊道:“你先站在那里!我没事!”
随后,她看向燕无归,“阁下就这么想当一个梁上君子么?何不下去坐坐?”
燕无归看着人飞身下去,勾了勾唇,也跟着下去了,过了一会儿后,燕无归坐在软垫上看着对面的女人,阿蚌给二人斟茶。
“还未请教姑娘姓名?”燕无归率先开口,在燕国,他还没见过这样的女子,见多了顺从温柔的女人,这样扎人的玫瑰才更加让他好奇。
唐如珠没有理会燕无归,而是先捧起那盏茶,吹了吹飘散上来的雾气,才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燕国跟其他国家一样,在待客时抬碗喝茶,都是要送客的意思。
——可她并不在乎那些。原主就是个饱受封建欺凌的可怜人,但现在这个“唐如珠”已经是行走江湖多年,何必还要拘泥于细枝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