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花?”白霜接过,被白家乔的语气逗笑。
小胖子小手往肉肉的腰间一插,“我买的呀!我的压岁钱。”
“我很喜欢,谢谢。”白霜轻轻闻了一口浅淡馥郁的玫瑰香,笑得温柔。
惹得小胖子红了脸。
姚继敏也难得没有和白霜计较起来,只在上车离开前才抱怨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他不行,原来是他就是个变态。”
“还好没碰他,否则我都要觉得我自己恶心死。”
姚梦玲在一旁听着,嘴角都抽了几下。
她知道自己不是姚继敏亲生的,但姚继敏对她很好。
每次她学习那些西洋乐器,学到手指头疼得没办法拿东西时,姚继敏总会半夜来她的房间,给她换药包扎伤口。
又嘟囔着,“非要那么用心干嘛,随便学个简单点的小星星不就行了,反正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不就是这首歌。”
姚梦玲当时没睡着,闭着眼睛,听着姚继敏的话,直到她离开了才敢哭出声。
姚继敏对她很好。
所以她不敢告诉姚继敏白盛骅对她做的事情。
姚继敏喜欢白盛骅,她不想破坏自己母亲的幸福。
而且那个之后似乎是因为她年纪大了些,白盛骅没有再碰她,所以她才会一直忍耐着。
直到事情真相被发现,姚继敏哭着骂她,“你和我说啊,你告诉我啊,我拿着刀就去砍那个畜生,砍死那个畜生!”
她才恍然发现,或许这个阴暗可耻的秘密并不可耻。
姚继敏伤心,伤心她的缄口不言,伤心她的独自承受,她不觉得她恶心。
白霜虽然不说伤心,但每次抱着她哭的时候,白霜都没有推开。
所以她不怕,不怕站出来,告诉那些人白盛骅做了些什么。
她甚至还有证据,
那是某次舞蹈课的作业,她在房间拿着相机录像,穿着粉色芭蕾服,白色打底裤,正要跳舞。
结果白盛骅走了进来,声音柔和,拉着她的手,问她喜欢不喜欢跳舞。
她什么都不懂,任由白盛骅动作。
远处摆着的摄像机记录下了一切。
即便是现在,回想起那段经历,姚梦玲像是被水淹没过头顶一般,没办法呼吸,心跳都变得缓慢起来,但是她却并不再害怕了。
她有爱她的家人。
没有什么比现在好了。
车子缓缓启动,白霜站在后面目送她们远走。
最后,姚梦玲看见白霜站着挥手。
姚梦玲笑着,却又哭了出来。
她想起了白霜说的话,“如果说你有错的话,那就是你太勇敢了,独自消化了太多东西,有时候倾诉未必是件坏事。”
再见啊,白霜。
姚梦玲在心底默默地说。
白霜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又延迟了去学校的时间,请了一个月的假,去了间普通的酒店暂时住着。
那个许久未见的系统再次上线:【还满意现在的剧情发展吗?】
【你根本没有改变任何东西,甚至还让人牺牲了,你以为你对全局尽在掌控之中,实际上你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倒不如顺着剧情发展,至少会比现在更好,不是吗?】
系统冰冷的语气里居然带了几分幸灾乐祸,像是早就预见了这个结局一般。
按照原剧情?
白霜勾唇一笑,素白的脸上显了几分笑意。
系统似乎总在用这种方式来让她屈服,甚至企图用语言来奴役她的思想。
系统试图改造她,压制她,甚至想要奴化她,驯服她。
它怎么就知道,她一定输了呢?
按照系统的意思,是不是能理解为——
一切都在系统的掌控中。
这个世界,也是由系统操控的呢。
白霜深呼吸几口,摆脱了原先困顿的心绪。
她翻开自己的笔记本,准备总结经验,又想,系统或许能看到,便直接扔了笔。
视线停留在钢笔上。
想起了送给宋非林的钢笔。
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混乱的世界里,还有那样真挚的一个人出现?
霍昀瑾那种占有欲强烈的人不会无缘无故退婚,只有一种可能,宋非林手上有他的把柄。
宋非林知道她不喜欢霍昀瑾,所以威胁了他。
而霍昀瑾知道宋非林活不久了,也不会再对宋非林动手。
所以那天,宋非林才会抱她。
因为他在割舍她。
白霜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
她不拒绝谈恋爱的某种原因是因为她不会谈恋爱,而她想要学会谈恋爱,所以才不拒绝别人的表白。
可等关系确定下来后,她发现自己的世界其实并没有任何改变。
并没有小说中写到的,说出那一句我喜欢你之后,世界都亮起来的感觉,而且可能是因为她不算热情的态度,那些人又迅速退缩。
变着花样犯错。
她就面无表情地一一反击回去,而后断干净。
偶尔还有那么几个想吃回锅肉的人,白霜也没有和他们交谈的必要,直接打了对方一顿。
暴力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就像《绿皮书》里tony说的,暴力不能带来胜利,但能带来一个斯坦威钢琴。
暴力不能解决渣男,但是能让她心情变好。
白霜将自己扔上床铺,床铺很柔软,弹性十足,白霜又颠了几下才稳定下来。
她面无表情起身,站好,又重新把自己往床上一扔。
反复来了好几回,白霜才舒坦点。
她晚上就去了启月路。
从那个长长的窄窄的巷子往里面走,明明月光和以前一样亮,但白霜却觉得好像不太一样了。
走了很多次那条小巷,白霜也不怕迷路。
她站在门口,注视那扇银色掉漆的门。
好半天没有动。
这个世界,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或许是,解决掉霍昀瑾以后?
白霜垂眸,脑子飞速转着。
旁边传来脚步声,白霜寻声看过去,是……许奶奶,她提着保温桶,走得很慢,看到白霜那一刻,眼红了一瞬。
“乔,……白姑娘。”许奶奶喊,像以前每次喊她下来吃清爽的西瓜一般。
白霜垂眸看着保温桶,尽力做到声音平静,却偏偏泄露了一丝仓惶,“宋非林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