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德漫不经心的又倒了一杯茶,推到南云莲面前。
“上好的九华毛峰,品一口茶压压惊吧。”
南云莲有些手足无措的拿起茶盏,他不会品茶,不像李修德那样会修身养性,名茶摆到自己的面前,他小心翼翼的品不出什么多余的滋味。
此时门外却传来了婢女的敲门声。
“公子,府外有个姓慕容的公子想要见您,奴婢特来通报,是否让他进来?”
南云莲一听,脸色大变。
“修德兄,是慕容家找来了?”
“急什么!”
李修德皱着眉,透露着些许不悦。慕容家的公子,那就只有慕容回一人了,他此刻找上门能有什么事?
李修德朝门外问道:“只有他一人吗?他身边可有其他的官吏?”
他们都知道,慕容回是县衙的总司头,若他带着官吏来,那就是为了公务,可若他是只身前来,那就是私事了。
门外的婢女回答:“回公子,他身边并无他人,他一个人来的,说是找您有要事相商。”
南云莲一把拉住李修德的手,说话都带着颤抖:“他一定是为了那件事来的!要不然......咱们别见他了?”
“不行!要是我们避着不见他,岂不是我们做贼心虚,心里有鬼了吗?
“你记住,我们从未见过慕容家的小姐,不论是谁问,我们都要这么说,明白了吗?”
南云莲不敢反驳,只能悻悻的站在一旁。
李修德朝着门外吩咐道:“你让他进来吧。”
门外的婢女应了一声就走了。
李修德起身将大门打开,回首就看见瑟缩着肩膀低着头的南云莲,瞬间恼怒不已。
“你紧张什么?人还没到呢!你做出这幅样子,是个人都看出来你心里有鬼了!”
南云莲努力挺直脊背,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等会慕容回进来了,你安安静静的,别说话就行。”
“嗯嗯......我知道了。”心虚的南云莲只能这样应承着。
片刻后,一袭湖蓝色的身影出现在李修德的门外。
脱去了官服的慕容回少了一些戾气,多了几分温和的气质。尤其是腰间多了一个清润的玉佩,让他更像是个知书达理的公子哥。
李修德摆出一副笑脸,将慕容回引到了屋子内。
“慕容公子从来不来我府上的,这次特意找来,所谓何事呢?”
慕容回坐下,李修德和南云莲同步坐在他的对面。
“叨扰李公子,南云公子了。正好,既然两位公子都在这,我就不再单独再去一趟南云府了。”
这话一出,李修德和南云莲同时身形一愣。
也就是说,慕容回此来,要说的事的确与二人都有关系。
李修德压下心头的惊讶,镇定的说:
“南云小弟今日只是来我府里讨口茶喝,慕容公子竟然也有事找他吗?”
慕容回盯着默默不敢抬头直视他的南云莲,又说道:
“的确,说起来,也算是公事,不知二位可曾听说东南王家近日发生的恶劣的事情?”
南云莲吞下一口唾沫,身体更抖了。
李修德一如既往的淡定神态,此刻多出了一分惋惜、
“当然,整个都城闹得沸沸扬扬的.......真是可怕,没想到都城里竟然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要不是我们和王家并不常走动,我们也应该去王家慰问慰问的。”
李修德一席话说得天衣无缝,每个字都在表明自己与王鹤“不熟”。
慕容回不傻,自然能听出来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看来李公子与那王鹤当真不熟了。那......不知二位在今年的七夕当晚,在何地?做何事呢?”
李修德淡淡一笑:“七夕当晚,我与南云莲在我府上品茶,府中小厮婢女皆可作证。怎么?那日晚,发生何事了?”
慕容回衣袖中拳头渐渐收紧,但又很快的松开。他深吸一口气,只见他极快的起身,抱拳向李修德和南云莲行了个礼。
“既然如此,想必那件事与两位公子并无干系了,慕容回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慕容回利落的说完话,然后利落的转身朝院外走。
这一举动,甚至让李修德和南云莲都惊住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站起身来送慕容回离开。
直到慕容回的身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南云莲才回过神来。
“这......就.......没事了?”
慕容回大费周章来了一趟李府,就问了这么两句话就走了?
而且他还什么都没问出来。
李修德虽然不解,但是慕容回不再多做纠缠,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隐患。
“我刚刚回答的天衣无缝,他还能问出什么花样来?我都说了,那件事没有证据,任何人都不可能轻易降罪到我们头上的。”
李修德一脸的得意,慕容回又怎么样?衙门的总司又怎么样?
没有证据还不是拿他们没办法。
“修德兄果然厉害,就连慕容回都能这样打发走。”
“哼,一个慕容回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李修德的语气中尽是不屑。
南云莲也放下心来,衙门的总司都找不到证据的话,那他们一定会相安无事的。
慕容回刚一出府,刚走几步,立刻停下了脚步,他双手在胸上、腰间摸索了半天,眉头紧紧蹙起,嘴里咕哝道:
“我的玉佩呢?”
然后又无奈的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算了,就当送给李修德吧。”
只短暂驻足了一小会,慕容回便朝着自己家回去了。
在某个不容易被察觉到的角落,一个素色白衣的女子探出了头。
她紧紧的盯着慕容回离去的方向,摸着下巴开始了思索。
“他的......玉佩?”她也呢喃了一声。
此人就是来李府寻仇的沈玄柔。
她刚刚刚已走到李家门前,就见到熟悉的慕容回,她本想上去打招呼,却想了想,她这次来是找李修德报仇的,还是不要牵扯上其他的人。
于是她就在一个角落里看着慕容回进了府,然后很快的就出来了。
与进去的时候不一样的是,他的腰间的确少了一枚玉佩。
“啧,这不正好吗?”
她还想着用什么办法进府会比较顺利呢,这下就有法子了。
沈玄柔慢悠悠的走到李府门前,对着门口的两个小厮柔柔行礼,躬身道:
“两位大哥,我是慕容府的婢女,刚刚我家公子来府里,落下了一枚玉佩,公子他不便再次上门叨扰,让我来取回。有劳二位大哥通报一声。”